小扇的夺命连环问,让洛青鸢有些不耐烦。
“你觉得该如何救?”
洛青鸢目光投向小扇,一张脸上仍是不带情绪。
小扇愣愣看着她,思量半晌,她起身踱来踱去,嘴里喃喃自语道:“此事源头还是李府公子,此人冒名顶替,欺世盗名,目无王法。小扇认为应该揭穿他的真面目。”
小扇捏着下巴煞有其事分析,她回转身看向洛青鸢,接着又道:“若是将他绳之以法,那沈公子名正言顺得到状元名号,自然,林老爷便不会阻扰他与二小姐。”
“如何揭发?沈公子了解所有真相,当年必是费了周章。只是,状告不成,反而落入狱中,官官相护,李府在朝中必是有大人物罩着。”洛青鸢抬袖放于桌上,她垂眸整理下衣袖轻描淡写。
“难道任由废物状元逍遥法外?”小扇愤愤不平。
洛青鸢沉默把玩手中茶杯,小扇踱步回到她身边坐下。她抻着下巴,眉头紧锁,此事确实难办。
“你若真想帮他们,此时,该是去看看沈公子,他得罪的可都不是善茬,恐引杀身之祸也未可知。”洛青鸢提醒。
小扇猛然跳起来:“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小扇火急火燎起身往外跑,洛青鸢闪现她面前:“如此冒失前去,如何救人?”
说话间,洛青鸢衣袖一拂,二人瞬间隐去实体。化为虚无的小扇冲洛青鸢一笑,她就知道,女神仙不会见死不救。
二人再次见到沈冰砚,他正被林府仆人打得皮开肉绽。
洛青鸢挥手使出一股灵力,林府仆人打下的板子不再对沈冰砚造成任何伤害。洛青鸢翻动手指,更强的灵力注入沈冰砚体内。
撕心裂肺的疼痛逐渐减少,直至完全没有任何痛感。
开始喊得声嘶力竭的沈冰砚,呻吟声逐渐减弱。他朝身后瞥去,板子落在身上,自己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他四处张望,满脑子疑惑。
二十大板打完,林府将沈冰砚赶出家门。此时,天色已晚,天空下起牛毛细雨,沈冰砚深知自己与心爱之人已无可能,他失魂落魄游走在大街上。
风很凉,夜很冷,路上已无行人,一路的漆黑,几处灯火映照在水坑里,显得夜更加孤寂。
仿若游魂的沈冰砚,整个人摇摇欲坠,他冷哼笑出声,自己的人生混迹到这种地步,实属可笑。
他抬起头仰望天空,细雨流在他脸上,冰冰凉凉的,他嘴里冒出的热气形成薄薄的一层雾。
“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苦恨年年压金线 ,为他人作嫁衣裳,哼哼……为他人作嫁衣裳……为他人作嫁衣裳……老天爷,你可曾开眼……”沈冰砚仰天长叹,句句戳心。
隐身的小扇眼含怜悯,人间疾苦竟是如此,沈冰砚所经历的无一件不是往绝望上逼。
就在沈冰砚悲愤之时,突然,四五个黑衣人手持宝剑从天而降。
冒着寒光的剑四面八方涌来,沈冰砚惊慌身子紧缩,湿漉漉的头发粘在脸上,惊弓之鸟般惊惧。
“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话音刚落,那几个黑衣人手中利剑整齐的向他四处刺来。见状,来不及思考的沈冰砚双手抱住脑袋,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就在沈冰砚觉得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忽然,他不受控制立直身子,双手张开。
他惊悚睁开眼睛,惊叹自己突然的行为。即刻,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离地而起,接着几个旋转,他竟飞入空中,接着他脚尖落在黑衣人的剑刃上。
黑衣人震惊,沈冰砚是练家子?众人惊异之下,又齐刷刷朝沈冰砚砍来。
沈冰砚身轻如燕,旋转跳跃,左踢腿右踢腿,一个回合下来,他赤手空拳打倒几人。
沈冰砚从空中跌落下来,他不可思议看向自己的双手,自己何时练就如此本事。自己刚才如同提线木偶,轻松将几个练家子打倒。
他扫视狼狈的黑衣人,他朝几人挥挥拳头,几人后退,接着几人相互看一眼,又对沈冰砚发起攻击。
沈冰砚不受控制,飞身离地,长袍衣袖左右扫几下,几股清风将黑衣人们扫翻在地。
沈冰砚惊奇又觉着解气,自己人生中第一次打赢他人,还是会功夫的杀手。
他还未清楚事情原由,双脚不受控制奔跑起来。那速度快如闪电,接着一阵飓风掀起沙尘,沙尘落下,满地荒凉,几个黑衣人捂面咳嗽。
待巷子口清晰,沈冰砚早已没有踪影。黑衣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无厘头的沈冰砚被一阵强风带至荒郊野岭,沈冰砚莫名其妙环顾四周。
猛然,几束强光刺向眼睛,须臾,他被强力拉进强光。
他再次睁开眼睛,已然在一间灯火通明的宅子里。宅子不大,干净规整敞亮的屋子,温暖和煦。
沈冰砚再次惊讶,他如受惊小鹿四处环看,浑身的血印子肉眼可见愈合。
沈冰砚心口起伏不定,神奇的一切让他大惊失色,他目光四处游荡,不见任何人踪影。
“是何方高人相助,可否现身,救命之恩,小生无以回报。”沈冰砚对着空气喊话,喊半天未见一人。
“沈公子,你且先暂住于此,凡事从长计议,稍安勿躁。”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空灵的女声之后,屋中寂静,清风落入,烛火摇曳。沈冰砚奔至窗户,只有树影未见其他。
“难道……有神仙相助?多谢高人救命之恩,多谢……”沈冰砚激动不已,他跪到窗边“哐哐”几声磕头言谢。
良久,未再有任何声音,沈冰砚才默默起身,他又欣喜又感伤。欣喜自己未被暗害,感伤自己一无所有,还与心爱之人分离,前路茫茫,自己何去何从。
他失魂走到屋中央桌子旁坐下,看着温暖的屋子,叹息一声,盯着一处久久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