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姜望舒被慕秀芝叫到书房,花霆珏被再次拒之门外。无他,脑子太笨,跟不上她们高速运转的大脑。
一进来慕秀芝就问她进展:“怎么样?”
“科思那边没问题,所有的证据现在都在我手里,花希悦我也已经安排好了。”
她将如今的进展事无巨细、有条不紊地道来,慕秀芝听着也舒心。
“什么时候动手。”慕秀芝问。
“后天。”
“我会让花霆瑞和花霆瑾这边接应你。”
这话令姜望舒神情一顿,不一会她反应过来,“您的意思还是想留他们一条命吧?”
见她猜中自己的心思,慕秀芝也不隐瞒,“嗯,如果真要闹出人命恐怕日后花家和你都必定会落人口舌,与其这样不如干脆留着。”
“但切记,不要放生。”最后慕秀芝提醒了一句。
姜望舒沉默片刻,而后点点头,“嗯,我会让人安排好的。”
交代得差不多,慕秀芝也不想再让她过度劳累,温声说:“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
……
做戏当然要做全。
为此,姜望舒还特意跑了一趟科思,可却被接二连三的拒绝。
这一幕也被花立新撞见,他得意洋洋地踱步走到姜望舒面前,低头一瞥,看着她显眼的孕肚,不由嗤笑。
“原来是个靠儿子上位的女人啊?我就说嘛,大伯母怎么会突然愿意把三房的继承权交给你。不过你也别想了,因为我已经和科思谈过了。”
他轻蔑地上下打量姜望舒,嘲讽道:“可惜了,你看错眼了,算盘打错了,你的老公可是个出了名的废物呢。”
“就算你削破脑袋嫁进花家,你也不会有资格拿到继承权的,因为三房就是彻头彻尾的纨绔废物。”
姜望舒盯着他,视线愈发冰冷刺骨,旋即漫不经心地启唇吩咐道:“余东,给他点教训瞧瞧。”
“是。”
余东可不管有没有人,他只听命于姜望舒,于是跨步上前,一个干脆利落的过肩摔,花立新被他狠狠砸在地上。
“啊啊啊!”猝不及防被摔,花立新发出惨绝人寰的凄厉嘶喊。
“姜、望、舒,贱人!”
“你怎么敢对我动手!!”
但他旁边只有一个清瘦的助理,助理看到人高马大的余东以及他的行为后瑟瑟发抖,连连后退,“别……我,我报警!”
“呵。”姜望舒懒得和他们周旋,扯了扯唇,眼里恶劣的笑意一闪而过,摆摆手,“行了,我们走吧。”
走之前还不忘丢下一句:“废物。”
……
而被摔在地上的花立新哀嚎不止,助理赶紧把他送到医院。花启飞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了,此时此刻,他最疼爱的孙子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轻微骨折。
他暴躁地怒吼:“是谁!到底是谁!”然后扯着助理的衣服,“你告诉我,到底是谁!”
助理哪里见过这场面,下午他已经差点被吓尿了,如今更是三魂七魄都吓没了,目光呆滞,“是……是姜望舒。”
姜望舒?
又是这个令人心烦的名字。
花启飞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怒不可遏地骂道:“又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妈的,老子要弄死她!”
……
当晚,花启飞带着人冲到花家。
“慕秀芝,你给我出来!”
“赶紧给我滚出来!”
花家众人被这一阵骚动所惊扰。
姜望舒因为怀孕腿抽筋还没有睡着,听到声音的她迅速起身。
花霆珏抓住她,“干嘛?”
“你没听到动静啊?”姜望舒反问他。
花霆摁住她,给她掖好被子,“听到了,花启飞那个老疯子罢了,管他做什么,你怀着孕别去了,我去看看。”
可姜望舒却告诉他:“如果我说他应该是冲着我来的,你还拦着我吗?”
花霆珏一脸懵逼,“啊?”
姜望舒便把下午她让人打了花立新的事情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了解完来龙去脉的花霆珏拳头都捏紧了。
“他大爷的,花立新他们一家几代人上上下下都是超雄吗?”旋即他又从头到脚地给姜望舒来了个全身肉眼检查,“你没事吧?没受伤?”
姜望舒笑笑,“我当然没事,有事的是花立新,骨折起步,估计一时半会好不了了。”
……
花家一行人下楼。
花启飞看到人群中姜望舒的那张脸就来气,张口就骂:“慕秀芝,是不是你指使你的儿媳妇打伤立新的!最毒不过妇人心,你们真是蛇蝎心肠,搞不过就玩阴的!”他全然不顾颜面地大声咆哮,将压抑已久的愤懑全都宣泄出来。
慕秀芝看了姜望舒一眼,瞬间反应过来,她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花启飞。
“堂叔,大半夜不睡觉吵什么啊?说话凭证据,空口白牙就想污蔑人啊?既然你都说了你孙子在医院那又为什么不去医院守着,跑来这儿闹呢?”
花启飞火冒三丈地啐了口,“还不是姜望舒这个贱丫头让手底下的人把立新打伤了,现在还躺在医院的病房里呢!”
然而,听完来龙去脉的慕秀芝反应淡淡的,“哦,这样啊,那堂叔你该去找警察评判,我不管这事的!”
她轻飘飘一句话,让花启飞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
花家众人见状也忍俊不禁,抿唇憋笑。
连原本想骂人的花霆珏都忍了。
“你……你们简直……”花启飞差点没气昏过去,手指着慕秀芝,嘴唇哆哆嗦嗦地颤动。
慕秀芝也乏了,她厌烦这些人丑陋嘴脸,于是挥了挥手,丝毫不留情面地开口赶人:“来人,把叔公请回去。”
最终,花启飞被架着抬了出去,对着花家十八代祖宗破口大骂,但骂着骂着发现不对劲。
花建明小声提醒:“爸,我们也姓花!一个祖宗。”
腹背受气,看着眼前不争气的蠢儿子晃来晃去,花启飞额头青筋突突直跳,血压飚到最高。
朝花建明怒吼道:“滚!”
花建明:妈的,又拿他撒气。
……
医院,花立新坐着轮椅,他恨得牙痒痒,此时此刻恨不得把姜望舒碎尸万段。
但他知道自己目前还动不了她。
他得先在众人面前公平公正地拿到继承权。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他快要得手了。
可现实是——
噩耗比美梦提前降临,杀得他们措手不及。
……
而花立新也得到通知,他与科思签的合同无效,周海甚至起诉他贿赂科思集团的员工,从而造成合同欺诈罪。
花立新一头雾水,甚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拼命让手底下的人去查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可结果让他大受打击。
姜望舒!
又是该死的姜望舒!
他们太急于解决恒天的问题,拿到继承权,却是一步一步掉进他们设计的陷阱里。
从最开始就错了,一步错,步步错。
如今看清真相,花立新仰天狂笑出声,“哈哈哈哈,难怪……”笑声听着瘆人,像哭又像笑,他痛苦地皱眉头。
他确实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难怪慕秀芝他们这么大方,愿意给三房的继承权,都是骗子!都是他妈的一群骗子!!
“啊啊啊啊啊,我不甘心!”
“为什么!为什么!”
……
狡兔三窟,花立新早早留了一手,他换了伪装,秘密逃跑,并且联系到了花启飞。
他早已不再淡定骄傲,此刻如同丢盔弃甲、张皇失措的逃兵。推着轮椅,声音颤抖:“爷爷,不好了,帮我们联系周总的人被警察抓了。”
“什么?!”花启飞声音陡然一扬。
“而且……”花立新哽咽,吞吞吐吐。
如今都火烧眉毛了,花启飞没那么多耐心,急声逼问道:“而且什么,你倒是说话啊?”
“我们掉进了慕秀芝她们的陷阱里,他们用三房的继承权引诱我们,让我们争破头地去解决恒天的困境,实则是和科思联手,一起对付我们。”
花立新眼里没了光,“科思前一段日子和天化签署了战略合作协议,而天化……天化背后的最大控股人是……姜、望、舒。”他顿了顿,咬牙切齿地说出最后三个字。
“姜望舒”三个字说出口,花启飞气得全身血液逆流,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消散,眼神死气沉沉的,双腿颤颤巍巍的,最终承受不住的他一头栽倒,瘫软在地上。
花立新焦急地喊:“爷爷!”急急忙忙地给他拿降血压的药,一股脑塞到他嘴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花启飞呆望着天花板,双眼混沌,他绝望地合上眼叹气,气若游丝:“完了,我们中计了……”
狂妄自大的花立新再也没了平日里的冷静沉稳,他心知外面全是追捕他们的人,慌张又不安地问花启飞:“爷爷,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花启飞坐在地上缓了许久。
他好歹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这么多年他都挺过来了,绝对不会甘心折损在这里。
他骤然收起茫然无措,目光狠戾。
偏头呵斥不中用的花立新,“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我们绝对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他强调了好几遍,不断地给自己心理暗示。
花启飞咬牙切齿。
突然,灵光一现,他似乎想到了解决办法。
眼里浮现出阴险狡诈的暗芒,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扭头问花立新:“立新,你爸呢?”
花立新和花启飞是一丘之貉,内心阴暗,他瞬间明白了花启飞的意思,小声问道:“爷爷,你是想让我爸顶包这一切?”
可花启飞狡猾至极,他甚至对孙子都留了一手,眼神凶狠,矢口否认道:“什么顶包,你爸他确实做了错事,我即便痛心也不得不大义灭亲啊!”
虎毒不食子,但这句话俨然不适用于花启飞。
他自私自利,只在乎自己,才不管别人的死活,儿子多的是,但自己的这条命可却只有这么一回!
……
科思的负责人心情大好,他忍不住笑,脸上是难以抑制的喜悦,对姜望舒赞不绝口:“姜董,您这招确实高,不费吹灰之力就帮我们揪出了内鬼,我真的非常感谢您,希望我们能长久合作。”
这一招对他们科思来说可谓是好事成三啊。
除了公司的祸害,还卖了姜望舒一个情面,重新开启与恒天药业的合作,但“此恒天”非“彼恒天”,他们很乐意和姜望舒二度合作。
他眼底闪过一抹赞许,不禁暗自感叹道:太聪明了。
仅仅只是短暂的合作,周海已经对身边之人震撼到佩服。这一刻他觉得姜望舒仿佛是为商场上的波云诡谲而生,金鳞岂是池中物,她日后必定是搅动京市风云的人物。
闻言姜望舒轻笑,一语双关,“呵,周总客气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家粮仓不生米虫呢?”
“是这个理。”科思负责人非常赞同地点点头。
……
花启飞和花立新想逃走,他们没有通知花建明,回到家的花建明首当其冲,第一个被警方逮捕。
花建明一脸懵逼,毫不知情的他哇哇大叫:“你们干什么啊?”他扯破喉咙地喊:“放开我!你们这是私闯民宅,知道我是谁吗?”
“我可是花家的人,京市第二大豪门,你们竟然敢抓我!”花建明显然也是个法外狂徒,他张口闭口就是“花家”,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是“花家”让他落到这个田地的。
……
姜望舒心情无比美妙地在后花园赏花,耳边是花霆珏弹奏的钢琴曲,美其名曰——胎教。
花霆珏弹得忘我,看到朝自己走来的余东姜望舒顿感不妙,她悄然起身,和余东走到另一边。
“怎么了?”
余东压低声音,“老大,花启飞跑了。”
姜望舒墨黑的瞳孔透着森寒,她随手摘了一朵纯白小巧、嫣然绽放的茉莉花,她缓缓勾唇,笑容乖张,说了三个字。
“绑回来。”
“是。”
花启飞自以为有退路,可迎接他们的只有姜望舒为他们祖孙俩撒下的天罗地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