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城正中有一片禁区,那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散发着氤氲灵气,方圆数十里皆无修士身影,在寸土寸金的春秋城,光是这块地皮都称得上是无价之物。
然而春秋城中所有人,都不会也不敢对其生出觊觎之心,只因这是春秋城主左春秋的休憩之地。
茂密丛林中,一座清澈的湖泊在阳光下闪着银光,湖边有一座篱笆小院,院中种着碧绿的小菜,一旁有鸡鸭在悠闲地寻觅着地上的食物,一幅恬淡农家景象。
湖边有一名老者,手持钓竿,静静地垂钓。
老者一身粗布麻衣,头发已经花白,阳光照到其满是沧桑沟壑的脸上。
光是看到眼前场景,谁又敢相信,如此一位平凡的乡间老叟,便是横压西极数千年的春秋城城主呢?
忽然,水中浮漂微微动了一下,随后猛地下沉,左春秋提起鱼竿,一条浑身血红、长着尖齿的怪鱼跃出水面,周身散发着凶恶煞气,向着左春秋咬去。
左春秋只是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夹住了它,随后随手扔到了身下鱼笼中。
这时,身后林中传来了轻响,一道人影缓缓走到了左春秋身后,微微躬身道:
“父亲,范天钧近期与夜魂宫往来有些密切”
说话的是一名中年修士,身着云纹长袍,头戴法冠。
左凌霄,左春秋独子,元婴后期大修士,在左春秋常年不出的情况下,左凌霄便是春秋城实际上的掌权人。
“这些事情你来处理,就不用来问我了”
左春秋语气平淡,似乎对于天策殿主的行为毫不关心。
然而他不着急,身后的左凌霄却有些急切。
“父亲,除了范天钧之外,有些殿主也有所异动,您还未.....”
左凌霄突然停住了话语,刚刚情急之下,差一点就要将禁忌之语说了出来。
“有什么不可说的,我寿元将尽,他们便有所异动,因此你生气、愤慨是吗?”
“他们是春秋城一步步培养起来的,如今见您寿元无多,便与五域的化神宗门勾搭起来,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
左凌霄语气激烈,言语中满是怒意。
就在这时,一声轻叹从前方响起,
“凌霄,我走后,你打算如何处理春秋城?”
“自然是肃清内部,抵御外敌,五域对春秋城的心思不是一朝一夕了,我不会让春秋城断在我手上的”,左凌霄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若是我说,我离去之后,让你放弃春秋城,前往中洲呢?”
“父亲,何至于此?”
听到父亲的话语,左凌霄神色大变,他出生之时,春秋城正值鼎盛,他的成长伴随着春秋城的荣耀,维系壮大春秋城,便是他此生最大的执念。
这一执念自他儿时起,持续至今,并将延续到死。
如今父亲却让他放弃春秋城,他又如何能够接受?
左春秋看了一眼身后的左凌霄,能够修行到元婴后期,已是十分优秀,近些年来春秋城也是他在维持。
然而这些既是他优秀的证明,也是他抛之不去的负担。
人和人真的是不同的,散修出身的左春秋,一路历经无数杀伐,才进阶化神、创建春秋城,成为无数人敬仰的春秋城主。
但是无论过去多久,左春秋的心始终是当初的散修之心,散修的核心,便是自己的性命才是根本,其余皆可弃。
但是他的孩子、孙辈从出生起便是大势力的人,春秋城的荣誉已融入他们的骨血。
为了这些东西,他们愿意付出生命。
“你将城中所有散修元婴的名单给我,务必要详尽”
“父亲,您是要.....”
“不必多问,去做就行了”
左春秋一锤定音,左凌霄也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左春秋看着眼前的湖水,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