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不是还桑桑吗?今天反倒是改了?”
叶桑桑扶着栏杆,黑色睫毛下的紫眸落在少年的身上,气势汹汹地瞪了过去,仿佛一只蓄势待发准备挠人的小猫咪,弓起身子炸起软毛,下一刻就能扑到身上去。
看了一眼后,收回目光。
这下叶桑桑一脚迈两层台阶,大跨步的上楼速度更加的快了。程予舟为了紧跟着她,不得不也跨起步子追赶。
远远看起来,两个人的动作颇为好笑。
少年倒还好,身长腿长的显得轻松,可苦了旁边扒着栏杆的小姑娘了,一米六多的个子,看起来就很累。
程予舟追赶之余出声替自己辩解,“火上浇油,不……太好。”
闻言,叶桑桑发出一声冷哼。
知道不好,还敢跑上前来,跑过来就已经浇油了好不好!还说,有什么好说的?
又不熟!
已经上完了楼梯,叶桑桑立马小跑起来回房间,因为太过突然,反倒是与后面的某人拉开了些许的距离。
足够开门关门了。
少女飞扑在门把手上,拧动钥匙正要打开时,后面的程予舟想是害怕来不及,赶紧开口出声说道。
“我是想要拿冠军的。”
叶桑桑一顿,钥匙扣上的小玩偶悬空摇晃,时不时的触碰门框发出闷闷的响声。
程予舟见少女没再动作,连忙上前走了几步,驻足在她身后两米半的位置上,不远,也不近。
“我昨天没说谎,但我今天说的也是真话。”
“如果在tid,不出意外一年之内我都不会是首发,但yge不同,彦承云的情况随时会发生改变。我承认,这样的想法有些卑鄙,但是也只能这么想。”
“再加上有你在,大名鼎鼎的‘方片十’,理智来看,yge是我最好的选择,没有备选。”
程予舟站在原地,没有她的的注视,他一双眸子直直地散落在少女的背影上,眷恋和喜欢盛满了眼底。
连嘴角都不自觉地上扬,丝毫没有察觉。
“私心看,yge同样是……”最好的。
不等他说完,前方钥匙剧烈的碰撞声打断了他的话,再一秒,少女就已经用最快的速度钻回了屋子,房门关闭产生的气流吹到了脸上。
夹带着人身上护肤品的香味。
明明是化学加工的味道,程予舟却觉得十分的好闻。
想起少女刚刚逃跑似的小动作,他低低笑了一声,转身离开。如果仔细听,便可以听到他笑声里两分的窃喜意味。
叶桑桑靠在门板上,睁大了眼睛。
杏眸里震惊、惊恐和迷茫各占一分地盘,谁也不遑多让。
这……
现在的人都这么会了吗?
昨天不解释,等到气消得差不多了跑上门来,还那么懂分寸,隔了距离,让人有回避的空间。
这是撩人吧?是吧是吧。
不过,他好像也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脑补过了头吧。
不是在撩人得话……为什么她会有一种被撩了的感觉?
他的解释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很符合她的想象,甚至和她当初来yge的大差不差 ,奇妙之余……
好奇怪啊?
怎么觉得有点热啊。
不能想不能想,男人只会影响心智,缩短拔刀的速度。
千万不能自己攻略自己啊叶桑桑!!!
扎着丸子头的少女用力拍打着面颊,结果拍了一手心的粉底,弄花了妆容的同时,隐隐约约露出了里面的粉嫩。
白里透粉,此刻好不诡异。
叶桑桑反应过来,看着手心里的粉底残液将手指细纹遮盖,心疼地大叫一声,眉头紧紧皱起了。
果然!
男人还相当费钱!
粉底液好贵的呢!白化了!
以防万一,以后离人远点,远点,再远点!
与绝色美少年之间还是‘只远观不可亵玩焉’才是最佳的相处模式。
别的……
不要想,不要想,想想之后的赛季才是最正确的事儿!
她叶桑桑要为‘天地’守身如玉,始终如一,任何莺莺燕燕都不能撼动她坚定的初心!
嗯!
这样想着,叶桑桑又接着用力,手掌在双颊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印记,先是白,后来又是红。轻轻的疼痛使其清醒,恍如冷风拂面,让人醍醐灌顶。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干活干活。”
旁的都丢到一边去!占用时间,也占用脑容量,一点作用都没有!
说罢,少女坐在梳妆镜前开始了‘大工程’的准备程序,将要用的瓶瓶罐罐码整齐,气垫和各种小刷子摆放好,拿起一张湿纸巾擦去手掌的残留物。
看着镜中的自己,道:“开工。”
粉底、眉毛、眼影、卧蚕、眼线、睫毛、阴影、高光……最后,一个口红,收尾完成!
叶桑桑看着镜中妆容全开的自己,张张手掌活动着自己的指关节。
累死老娘了!
全副武装是真的累死人,还是个大浓妆。不过,美是真的美,再多看几眼都快要爱上自己的那种美!
叶桑桑冲着镜子抛了个媚眼,沉浸在容貌里不能自拔。
瞧瞧这大眼皮子,这流畅的眼线,今天这运气真是当空照啊,一点都没有卡壳啊。这唇釉衬得嘴唇粉嘟嘟的,啊,她都想猛亲两口过过瘾了!
果真,每一个女孩子都会爱上化完妆的自己啊。
正当叶桑桑想要补点儿腮红时,房门突然敲响,吓得她刷子都抖了一抖,飞粉落了一地,让人好不心疼。
“谁呀!”
在窗外阳光的光线下,飞粉变得十分清晰可见,少女可惜地扫了一眼飘飘落的粉,没好气地高声问道。
门外传来彦承云的声音。
“是我,桑桑。”他道,“有一个你的快递,怕你有急用,我帮你拿上来了。”
彦承云?
叶桑桑把腮红放在桌上,小手呼扇呼扇加快了空中粉尘落地的速度。
这算是她不找事儿,事儿一件一件上赶着飞扑而来吗?
还没想好以后怎么和人相处,那人就主动找上门来了?这真的一点准备时间都不给她啊!
怎么说来着?
利用,对对对,利用,那就利用一下吧。
这样想着,叶桑桑走到门口,拉开了房门。房门外,青年穿的最简单的衣服驻足而立,手上是突兀的快递袋子,和他的气质十分不符。
“是你买的东西吗?”
彦承云瞧着少女的妆容,肉眼可见的一愣,虽然说很好看很惊艳,但不至于他有那么大的一个停顿。
足足有三秒。
他终于缓过神来,将快递袋子递出去,“看看……”
叶桑桑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因为……她现在脑袋上顶着一个黑色的发网,密密麻麻的线交叉而成把每一根头发丝都裹挟在里面。
不余任何一根细碎头发。
总之,应该是刷新了面前的人,他的三观!
不对,应该要感谢她,让他认识了一件新鲜事物才对!
叶桑桑面色正常地接过快递袋子,瞄了一眼单子上的字,她道:“是我的,我买的假发。送得还挺快,还以为同城也要下午呢。”
刚好配洛丽塔,不然用她快要掉光的几根毛,那画面,惨不忍睹啊。
叶桑桑看着单子上的字,突然,眼底一闪而过的主意让她眨了眨睫毛。抬起头嘴角挂着浅笑,说道。
“谢了啊,刚刚还让程予舟帮我拿一下呢。你……和孙大魔王说一声,别催我了,我收拾好了就去找他去,谢谢了啊。”
说完,叶桑桑一举关上房门,不给人留说话的机会和时间。
“呼!”
少女拍拍胸脯,呼出一口热气。
还真是回到小时候偷吃辣条在妈妈面前说谎的紧张感了,既找不到措辞,又心里发虚。
但,她的演技可是比小时候要好得多多了!
第一场戏成功杀青!哦耶!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换小裙裙了!她亲爱的小裙裙,她来啦!
叶桑桑没心没肺起来,是连天空中的太阳都直捂眼睛的程度。相比于她的抛之脑后,门外的彦承云可谓是叫人重重的捶打了心脏。
他无比痛恨自己是个聪明人,将少女的言外之意听得明明白白,也理解的明明白白。
还以为会藏着些时日,等、等过上几日、几年。等人适应了他的存在,说不定会顺其自然。
可生活中不存在侥幸,幸运女神也没有站在他这边。
他被体面的拒绝了。
彦承云感慨地一笑,苦涩藏在嘴角里。
其实这件事情是在他所预料当中的,只不过没有想到,会来的那么迅速和突然,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
人们时常会仰望月亮,用诗歌来赞叹它的美好,殊不知,它的明亮也许只是取悦自己而已。不过是光辉太过引人注目,不自觉的收获了几个信徒。
而他,也是其中一个。
彦承云深深地望了一下那扇门,一秒、两秒、三秒过后,他最终,转身离开。
侧过身,便是一顿。
走廊不远处的栏杆边,程予舟同他面对面而立。
少年漫不经心的走来。
许是光线的缘故,又或许是眼睛的问题,彦承云看不清对面人的表情,常理来说,该是得意的吧,甚至是挑衅。
随着他越走越近,越走越近,目光所及内,面孔也愈发清晰。
只见少年停在楼梯口处,对他点头示意。没有想象中的得意和挑衅,很是正常礼貌,像是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似的,但彦承云可以确定,少年一定是看到了。
因为他说。
“并非是有意,只是恰巧出门,然后……我只当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一句话道完,少年转而下了楼。
留下空无一人的三楼和驻留在原地失神的彦承云。
忽而,他又低声笑了一下。
这两个人还都是不拐弯抹角啊,他们通常不会在背地里搞些小动作,哪怕是恶意,也都明晃晃的摆在脸上。
换句话说,他们……
挺相似的。
但,他可不认为少女会接受程予舟。
这一年里,是绝对不会的。
彦承云迈步走到三楼的栏杆边,从上望下去,将yge的一切都将尽收眼底。
习惯性地,他抬起右手搭在扶手上,突然手心里的冰凉让他一滞。他微微垂头看着那只右手,自言自语地说着些什么。
一语罢。
轻轻地叹息声被留在了原地,再瞧去,只能看见青年依旧挺拔的背影。
心动是不可避免的,但还有春夏秋冬等他去欣赏。
前路漫漫,那一抹悸动留存心间已经是现下最正确的事情,也是他能做的,唯一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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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
叶桑桑实在忍不了孙晓意的连环催促,每天一条信息都通过蓝牙耳机提醒着她。
音乐时不时一断,时不时一断,把她欣赏美貌的好心情全给断没了。
原本还想拍几组照片呢,索性不拍了!
少女提起裙摆哼哼嗤嗤地走出房门。
她倒要看看孙晓意到底有什么事儿找她,五分钟一催,五分钟一催,就这么不耐烦嘛!
此时沉浸自己美色的叶桑桑完全忘记了,明明是她说的,拿了水杯泡了枸杞就下楼的,结果,都快一个小时了,还没有半点影子呢。
当然,叶桑桑肯定不会主动承认的。
穿着紫色的洛丽塔,裙摆及膝被裙撑撑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随意的一个转动,都能使紫色和白色的蕾丝花边在空中荡漾开来。
紫色的瞳孔,樱桃红的唇,浅棕色的双马尾卷发,一侧别着个蕾丝礼帽,活脱脱一个二次元的小公主闯入三次元的世界。
少女提着裙摆下楼,白皙的手被手套覆盖,轻轻地抚上栏杆扶手。浅棕色的卷发在肩膀上弹跳,像极了主人的性格。
仿佛古欧洲时期一位高贵的公主,天真烂漫的从台阶上缓缓走下。
孙晓言站在二楼,看到从上而下的少女,不由自主地冷了神,眼睛发直地看着她的装束,下意识地喃喃出声。
“这是哪个橱窗里的洋娃娃跑出来勇闯人类世界了啊?世界进化也不带带我吗?”
小声的低语被迫的进入周围人的耳朵里,闻着皆小声的笑起来,另外,迈了一小步远离这个神经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