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嬷嬷为皇后梳着头发。
皇后则动作优雅的摘下护甲。
“他喜欢就能得到吗?别看周安宁生的温婉恬静,实则她的内里坚韧,本身聪慧伶俐不似寻常女子。”
“本宫的儿子性子桀骜不驯,自以为是太子就可以高枕无忧,早就该让他栽个跟头了。”
“方澈云就是一只小狐狸,当初元贤皇贵妃生下他,本宫就知道会是一个祸害。”
谈及让自己痛恨的女人。
皇后平日里带着和善笑容的脸上。
还是没忍住露出一抹狠厉。
可以多年稳坐皇后之位,自己的儿子稳坐太子。
皇后可不是什么善茬。
不过是面慈心苦罢了。
竹嬷嬷有些担忧道,“奴婢瞧着太子殿下很喜欢二小姐,要真是二小姐选择了二皇子,恐怕太子殿下要伤心了。”
这谁家的孩子谁疼。
皇后淡定的说道,“周松可是陛下的得力干将,周安宁的生母出身冯家,无论是周家,还是冯家,其背后的助力与魏丞相不相上下。”
“先要让太子好好吃点亏,让他看清楚自己的路,别再自持身份过于自傲,方澈云可不是善茬。”
竹嬷嬷清楚阿枝的为人处世。
还是希望太子殿下可以如愿以偿。
如今听着皇后说的话,已经清楚对方的打算。
这两年里方澈云打着亲近。
时常与魏绾通信。
魏家是准备站在方澈云的背后。
要想让方青宇的太子之位稳固。
周家就是最好的选择。
皇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底带着几分说不出的落寞。
“嬷嬷,你说本宫这辈子值吗?”
镜子里的女子保养得体,皮肤光滑似玉眉目和善。
她是文帝口中最端庄的皇后。
竹嬷嬷动作一顿轻声劝道,“娘娘又开始多想了。”
可皇后没有被安慰住,指尖划过自己的脸庞。
“最近陛下开始想起那个女人了,当初她临死还算计本宫,如今依旧阴魂不散,嬷嬷,本宫每每看见方澈云,忍不住就想起那个女人。”
皇后口中的女人就是元贤皇贵妃。
当初文帝和皇后大婚前,元贤皇贵妃本来出身不高,只是宫里生得貌美的宫女。
先帝没有自己的儿子,有心让文帝接手皇位,这文帝的婚事自然是重视,宫里便派出一位貌美的试婚宫女。
元贤皇贵妃身姿窈窕目光楚楚,刚进府就得到了文帝的独宠。
一开始的皇后没把宫女放在眼里。
不过是按照规矩赐下来的试婚宫女罢了。
可次日文帝就提出让元贤皇贵妃为侍妾。
这让皇后如鲠在喉。
刚成亲第二天丈夫就纳了一个小妾。
自己还要露出贤惠的笑容接纳对方。
正值年轻的皇后咬碎牙。
可还是抬了那个女人。
不久后府上又多了几位侍妾。
渐渐皇后仅有的温情没了。
她看向文帝的眼神失去甜蜜,懂得开始为自己的荣耀争取。
只是元贤皇贵妃依旧得宠。
皇后总算是怀孕了。
那段日子文帝对她非常好,简直是捧在手心里宠爱。
可皇后还没高兴多久。
元贤皇贵妃紧接着怀孕了,二人的月份相差无几。
真是可笑。
看着文帝转身去了元贤皇贵妃的院子里。
竹嬷嬷蹲下身看向皇后哽咽道,“娘娘,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皇贵妃已经死了。”
“娘娘是皇后,您的儿子是太子,您的女儿是陛下最疼爱的嫡公主,您无需想起皇贵妃,她已经是过去式了。”
不幸福的女人会一直不幸福。
可自己不需要幸福。
自己已经是天下女子羡慕的对象。
皇后再次看向镜中的自己,轻轻勾唇展露出绚丽的笑容。
“本宫明白了。”
为自己的母族和孩子。
她必须是皇后,一辈子是皇后。
阿枝没想到方青宇会拦下自己。
真是没有定力的少年郎。
本想着质问阿枝为什么要拒绝自己的礼物。
可当面对阿枝带着几分疏离的表情。
方青宇只剩下满心的委屈。
他半天憋出一句话来。
“你没有想对孤说的话吗?”
二人已经发生肌肤之亲,当日对方还唤着自己殿下。
如今怎就变得异常冷漠?
莫非是不想认下自己干的好事吗?
阿枝退后两步带着距离福身道,“臣女多谢太子殿下昨日的礼物,三公主说这些礼物价值不菲,真是让太子殿下破费了。”
自己就等来这样一句话?
想到当日阿枝的索取和欢愉,如今对方却只是露出冷漠的脸。
方青宇握紧双拳继续问道,“你在王家庄子上的事情,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听见他提起在王家庄子上发生的事情。
阿枝终于有所反应。
只见她抬起头眼底带着惊愕,转而朝着四周看去,确定这些话没有被旁人听去。
“殿下的话是什么意思?”
自己已经问到这个地步了。
怎么对方还是不明白?
方青宇记得手心全是汗。
“你当时在王家庄子上中了药,你可还记得吗?当时……”
这次未等方青宇把话说完。
阿枝面露着急的开口打断道,“殿下不要再说了,臣女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
听见阿枝说自己记得,方青宇内心刚要松口气。
可下一秒他就听见心碎的声音。
“臣女不知殿下如何清楚臣女与二殿下的事情,可臣女希望太子殿下莫要声张。”
阿枝脸色微微苍白低下头声音哀求。
“还请太子殿下帮助臣女隐瞒。”
想起当日小方子曾说过。
那个张麻子给周安宁灌了药。
这药可以让女子意乱情迷,将自己看见的第一个人当成是心仪之人。
方青宇一直认为阿枝唤自己为殿下。
正因自己是她的心中所想。
没想到对方是把自己当成了方澈云?
胸膛传来剧烈的撕扯感,苦涩的滋味蔓延在心间。
方青宇嘴唇有些发白,眼神中带着几分难过。
“你认为在王家庄子上的男人是方澈云?”
大概是不明白对方为何如此询问。
阿枝面露无辜和疑惑。
“臣女当时带着几分清醒,有些事情还是看得清楚,还请太子殿下为臣女保密。”
这简直比不承认还要让方青宇难受。
对方的心中就只有方澈云。
哪怕当日与她欢好的是自己。
方青宇面露苦涩道,“你就笃定是他吗?”
“自然。”
阿枝点点头露出一抹浅笑。
“太子殿下应该明白臣女与二殿下的情意,您将来会是天下人的储君,可臣女要的是真心。”
“臣女不妨就直说了,当初二殿下出现在王家的庄子上,是臣女提前给二殿下送去书信,为的就是想要见一面二殿下,不曾想期间发生意外。”
她咬咬牙说道,“如果太子殿下不愿为臣女隐瞒,臣女愿意认下这件事情,一切皆是臣女的妄念,希望太子殿下不要牵连到二殿下。”
真是世间少有的深情。
方青宇盯着阿枝的脸。
只觉得胸口被棉花给堵住了。
自己算什么?
自作多情的可笑人?
明知对方是给方澈云写的书信,可自己却不要脸的拦截往上凑。
白白让别人睡了。
现在还没办法证明是自己干的。
是我。
不是方澈云。
明明是自己主动献身。
方青宇咬咬牙刚要说出实情。
三公主正捧着糕点小跑而来。
“太子哥哥,你怎么来了?”
她嘴上询问着方青宇怎么来了。
可脸上带着暧昧的挤眉弄眼,还不怀好意的上前拍拍方青宇的手臂。
“昨日哥哥就送了好东西来,今日就想着来瞧一瞧宁宁,哥哥对宁宁比对我还要好。”
“公主不要瞎说,臣女与太子殿下实在清白。”
阿枝上前拉着三公主面露羞涩。
见阿枝着急朝着三公主澄清二人的关系。
方青宇觉得心都凉了。
自己的喜欢对于她而言就是负担。
她在宫里不愿与自己扯上关系。
三公主转头就看见方青宇苍白的脸色。
“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需要让我帮你传太医吗?”
从前的方青宇总是意气风发。
带着少年的朝气蓬勃,他在武学上的天赋,已经远远超过了方澈云。
每年的春猎和秋猎,方青宇出尽风头。
方澈云则要逊色许多,由于出生时身子不太好,一直在武学上比不过方青宇。
要是在马背上颠簸太久,他第二日就会高烧不退。
因此方澈云专研学问,文帝非常喜欢与他下棋。
不过方青宇的学问同样不差。
否则文帝不会让他稳坐太子。
方青宇可谓是文武双全。
本来还是皇后生下来的嫡长子。
成为太子是实至名归。
方澈云要想夺下太子的位置,其实胜算真的没有多少,除非是可以扳倒皇后。
因为方青宇是子凭母贵,一直是皇后护着他往前走。
区区皇子想要撼动皇后,方澈云还是太嫩了一些。
见三公主的面上带着担忧。
方青宇轻轻摇头,“没事,孤只是没有用早膳,身体有些不舒服。”
“哥哥早上没吃东西吗?不如我让小厨房给你做碗茶酥,这里还有一些糕点,不如你吃点再走吧。”
“不必了,孤不喜欢甜食。”
听见方青宇提到甜食二字。阿枝带着几分微怔。
这让她不由想起那日更衣的情景。
真是更加不敢看向方青宇了。
如今三公主凑上前来。
方青宇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提起。
他神情复杂的看向阿枝。
“孤就不打扰二小姐了,东宫还有事情需要孤处理,长乐,你要好好完成功课。”
“好。”
看着方青宇离开的背影,三公主无奈的摇摇头。
不用猜就知道方青宇又被拒绝了,平日里的他可不会失魂落魄。
她转身朝着阿枝说道,“你还真是伤了我哥的心,宁宁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哥吗?”
只见阿枝婉约一笑。
“公主说笑了。”
刚回到梧桐殿,三公主便开始写信。
写好信塞给彩霞吩咐道,“你把信送去魏府,务必要让魏绾知道宫里的消息。”
“魏小姐?”
彩霞接过信不解道,“公主平日里与魏小姐接触甚少,如今为何要给魏小姐写信?”
“当然是要助我的亲哥一臂之力,周安宁必须成为我的嫂子。”
三公主将毛笔放在清水中洗刷,转而面上露出满是深意的笑容。
只见她抬手将洗好的毛笔丢在笔筒中。
“方澈云近年来深得父皇喜欢,在朝中的声望越来越大,他是太子最大的阻碍。”
“如果周安宁嫁给了他,这无异于是把兵权给了她。”
方青宇才是自己的亲哥哥。
三公主还是分得清亲疏。
别看平日里的三公主娇气可爱。
实则她并非毫无心机之人。
只是她喜欢将心思藏起来。
彩霞把书信放进怀里点点头。
“公主放心,奴婢这就去安排。”
“嗯。”
这接下来的日子里,阿枝回到将军府,就会与方澈云通信。
本以为感情的事情是徐徐而来,一直到阿枝逛街遇到魏绾。
魏绾乃是魏丞相嫡女。
这魏丞相对魏绾寄予厚望,一开始是想着让魏绾当上太子妃。
只是没想到魏绾喜欢上了方澈云。
不过如今文帝正值壮年,方澈云渐渐的崭露锋芒,还有元贤皇贵妃这层关系。
要是在方青宇的身上押宝,还真有机会搏一搏。
魏绾对方澈云情深义重,魏丞相疼爱女儿便松了口。
“小姐,不如我们去珍宝阁打造些首饰,女儿家不都喜欢首饰吗?”
还有几日就到三公主的生辰了。
三公主的生辰历来是在宫里举办。
可是这次她要来点不一样的。
她要亲自举办自己的生日宴,还要邀请京城内的官家小姐们赴宴。
生辰宴当日陛下娘娘自然要露面。
一律得了请帖的小姐们,已经开始风风火火的准备起来。
阿枝实在想不到送什么好。
这才带着桐花出来逛街瞧瞧。
“行,我们就去珍宝阁吧。”
主仆二人刚准备出发,一张纸落在阿枝脚边,接下来是无数张纸落在脚边。
桐花蹲下身捡起来疑惑道,“这是哪里来的纸啊?”
阿枝抬头正好与楼上的女子对视上。
女子穿着香叶红长袄,梳着端正柔美的发髻,发间用金钗绒花做点缀,脖子上还戴着金丝项圈。
这身打扮是极为雍容华贵了。
她的脸上还带着淡雅的笑容,声音故意带着几分威严施压。
“真是让周二小姐见笑了,我一时间没拿住这些信纸,不小心就这样落在你的面前了。”
当看见楼上的女子时。
桐花已经开口说出对方是谁了。
“魏小姐。”
“魏小姐?”
阿枝微愣想起三公主提到得魏绾。
一旁的桐花朝着阿枝解释道,“魏小姐乃是魏丞相嫡女,当初大小姐还被魏小姐嘲笑过,气得大小姐回到府上痛哭一场,老夫人哄了半个月才好。”
阿枝上前接过桐花手里的信纸。
一张接着一张的看完,目光落在最后的署名上。
方澈云。
这些全部是方澈云给魏绾写的信。
里面的内容不露骨。
只是方澈云对魏绾一口一个绾妹妹。
信中的思念一目了然。
可以看出互通书信的二人,定然是关系非常的不一般。
阿枝紧紧攥着信纸,使得纸张的一角起了褶皱,她的指节处微微泛白,双手微微开始颤抖……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桐花凑上前来一打量。
正好瞧见底下的署名。
“这是二皇子的名字……”
阿枝的小脸煞白摇摇欲坠,嘴唇微微泛白失去血色。
楼上的魏绾带着丫鬟下楼来。
她是一个极为重体面的人,出门带的丫鬟下人都有六七个。
魏绾上前朝着阿枝福身。
“多谢二小姐帮我捡到重要的东西,还请劳烦二小姐还给我吧。”
她的脸上带着清高孤傲,看向阿枝时带着几分不屑。
由于老夫人的孝期未过。
阿枝穿着绣着绿梅的白裙,打扮的就像摇曳的小白花。
如今脸色带着几分苍白,瞧着就更加的楚楚动人。
她紧紧攥着信纸盯着魏绾问道,“我想问问你与二皇子的关系。”
早就已经听说周家迎回一个女儿。
当初在春花宴上,魏绾见过阿枝。
只是觉得阿枝谄媚卖弄不算什么。
魏绾满心想着方澈云,自然不把阿枝放在眼里。
如果不是收到宫里放出的信。
真是没想到方澈云和周安宁同样有书信来往。
看着眼前柔弱娇娇的女子。
魏绾双手叠放在腹部面露微笑。
“澈云乃是我的表哥,我已经是他内定的二皇子妃,你手里的书信皆是我们二人的情意,周安宁,我劝你要懂得适可而止。”
本以为会迎接对方的哭泣。
不曾想阿枝收起面上的难过,居然把手里的书信用力的撕成两半。
魏绾脸色有些难看,可依旧扬起清高的脸。
“你就算是撕掉了,我还有许多与表哥的书信。”
只见阿枝抽出手帕擦拭着小手。
她三步上前来到魏绾的面前。
“魏小姐的金项圈可真是好看,只是瞧着太过于奢华,与你今日的衣裳不太搭配。”
“不般配?”
魏绾轻笑出声道,“这可是表哥亲自送给我的东西,当初元贤皇贵妃的陪嫁之物,你可知它的意义非凡吗?”
款式看起来确实老了。
没想到还带着这样的含义。
阿枝直直与魏绾对视。
“从前我就听闻魏姐姐才貌双全,乃是京城中少有的妙人儿,如今见到你确实惊艳。”
她话音一转声音含笑。
“只是不知道魏姐姐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情之一字最难琢磨,谁先动情谁就输了。”
“你是什么意思?”
阿枝踩着地上的碎纸捻着手帕福身。
“姐姐心里清楚,我还要去珍宝阁,就不打扰魏姐姐了。”
看着阿枝毫不留情的离开。
魏绾眼底带着震惊。
本以为自己主动出击,周安宁必定落于下风。
不曾想自己被她三言两语牵着鼻子走。
魏绾死死盯着地上的碎纸。
“你们把地上的东西打扫了。”
“是。”
另一边桐花小心打量着阿枝。
“小姐,您没事吧?”
“嗯?怎么了?我应该有事吗?”
阿枝看向桐花面露温和笑容,瞧着与平日里的状态并无两样,丝毫没有被魏绾影响心情。
本来阿枝的目标就不是方澈云。
不过是利用方澈云快速获得方青宇的心。
轻易得到的人和物,不容易被珍惜对待。
爱情,友情,亲情。
只有经历挫折和磨难。
才可以化成真情。
桐花扶着阿枝的手臂轻声安慰,“奴婢知道小姐对二皇子的心,如今遇到魏小姐的挑衅,您的心里定然伤心坏了。”
只要是休沐的日子。
阿枝回到将军府就是与方澈云通信。
平日里还为了方澈云拒绝方青宇。
怎么看都是心悦方澈云。
连自己身边的人都骗过去了。
自然其他人会被轻易骗过去。
阿枝拍着桐花的手背柔声道,“你都觉得我会伤心,那么太子殿下会不会来安慰我呢?”
正在为阿枝难过的桐花猛抬头。
“小,小姐?”
看着桐花脸上的惊愕。
阿枝捻着手帕捂嘴轻笑。
“怎么了?”
“小姐决定喜欢太子殿下了吗?您不是不愿意与旁人共侍一夫吗?”
“太子殿下可是储君,日后为帝怎会只取一瓢?”
这些不过是阿枝的借口罢了。
阿枝用食指点在桐花的额头上。
“你不用太操心,我的心里有数。”
世间男子花言巧语许多。
可阿枝要的不是一片真心。
原身想要回自己的人生。
将军嫡女。
名垂千史。
自己有的是办法为她做到。
一条路就要走最荣耀的。
阿枝前往珍宝阁选了一些首饰。
入夜她坐在窗前抚琴赏月。
桐花已经被她赶去休息了。
她的肩上披着春日的披风,内里则是穿着轻薄的衣裳。
纤细的指尖如蝴蝶轻舞,轻盈的落在每一根琴弦上,空灵幽远的琴声让人觉得悲伤。
院子里不知何时来了不速之客。
可阿枝依旧没有停下动作。
曲终。
她靠在月华上略微失神。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阿枝轻轻撩着头发柔声道,“翻墙入户可不是君子所为。”
对方大概是存着侥幸心理,依旧躲在暗处没有现身。
只见阿枝拿起一旁的茶盏,用力朝着有响动的地方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