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蓦然回首
作者:晓愚在小说   人字怎么写最新章节     
    我进了包间的门,浑身马上燥热起来。
    室内烟雾缭绕,秽声浪语。
    一个个小姐,搔首弄姿、抱脖搂腰、撒娇耍嗲,让人脸红心跳的语言动作,竭尽全力的挑动着异性的性感觉。
    一个个脸上油光铮亮的男子,虽然都是名牌服装,却都是衣衫不整。流着哈喇子,手在女人身上,放肆的揉搓着,色咪咪的眼睛里,闪动欲望的火焰,好像忘掉人间还有羞耻二字。
    让我愕然的是,前晚和我贴首偎胸,睡在我双腿上几个小时的王秀梅,此时正半躺在一个几乎可以做她爷爷的乡下汉子的怀里。任他那双粗糙的大手,穿透鲜艳的内衣,在她胸前揉搓着,她则嗯嗯啊啊的发出猫叫似的淫荡的声音。
    那天晚上,尽管邬先贵又给我推荐了个靓女。尽管那靓女挑逗的手段更高明,我始终提不起兴趣。闷闷不乐的我,倒不是吃醋只是想不明白:人这是怎么啦?哪张脸皮才是真的?
    我和老婆青梅竹马,感情一直很好,家庭幸福,从没有出轨的念头。可前夜在我身边清纯羞涩的王秀梅,今天怎这么淫荡?我竟对她迷恋的晕晕乎乎?想到这里,我像吃了只苍蝇。
    酒席间,趁王秀梅上洗手间,我站在包间门口堵她:你还认得我吗?
    她定住眼珠看我一会,摇摇头。
    我紫胀着脸皮,尽量的平心静气:前天晚上,你就睡在我的腿上。瞧,我外衣上还粘有你外衣的绒毛。
    她撩了把垂下的头发,轻佻的给我打个眼波:是的嘛?常来就熟了。
    猩红的嘴唇冲我嘬了一下,算是送我的飞吻,摆摆手溜进包间。
    那天晚上,我和邬先贵分手时问了声:认识王秀梅吗?
    邬先贵很惊讶:谁叫王秀梅?这里的人,名字都不是真的。
    我遥指着王秀梅说:她说是河北的。
    哦呦,那可是个老鸨的存在,她是个妈咪。提上裤子不认人,你可不能当真,要不然你就是个傻帽!
    邬先贵撇着嘴,很好笑的看着我说。那神情,好像我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外星人。
    我楞住了:常言说,狗要犯秧子知时不知羞,人要发了情知羞不知时。这些人怎么既不知时也不知羞?没有感情的异性接触,是滥交、是动物!
    我感到自己升华了一步,自认为可以做柳下惠,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谁料,不知是王秀梅,还是我的一番感悟,竟然让原本相隔千里的章江燕和邬先贵成就了一段孽缘。
    邬先贵本来虽说是和秦媛媛是貌合神离、同床异梦,夫妻俩的例行公事还是曾经照办不误的。只是少了青壮年的激情和痴迷,只是走走形式,而且邬先贵有着乞丐般的神情。
    思考的时间长了,邬先贵终于明白,自己和秦媛媛是捆绑的夫妻,根本就达不到灵与肉的契和。
    经过观察,邬先贵发现,老婆交往的都是名流,自己根本就不放在她的眼里。
    她什么时候动情或者说是发情呢?那就是自己拿了外快奉献给她,或者带着他人送的贵重礼品,笑眯眯的双手递给她。这时的秦媛媛大多是满面春风,乜眼斜睇,风情万种的必然会和自己,如胶似漆一场。
    由此形成了惯例,恨不得天天泡在温柔乡里的邬先贵,收礼索礼形成了行为惯性,且为掏的老婆高兴,他是胃口越来越大。
    终于被纪委请进了门,双规交代。
    当时流传过一个口头语:别看你嘴硬,那是没往纪委门上碰;不要说没贪,双规后,陈年旧事自己翻。
    没过三天,邬先贵竹筒倒豆子,全部交代,而且还检举揭发了几位上级。因为有较大立功表现,他被判监外执行两年。
    因为业务精通,原单位留用,但是前途没了,工资奖金黄瓜打驴去了一大半。
    这一下,老婆对他又恢复了寡妇脸。对别人是有说有笑。回到家脸色就阴惨惨的老阴天,别说得亲芳泽了,连见一次她笑脸都像过节的一样。
    夫妻间的事,几乎绝了终。偶尔求得一次,多大的恩情似的,不情不愿的,看样子秦媛媛直想干呕。
    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你秦媛媛虽然说长得如花似玉,可灯一关,还不是黑碗白碗一样吃饭,想你是什么明星你不就是哪个明星。
    邬先贵有了这样的想法,不由的恨意丛生,少了你这个杀猪的,我照样不吃带毛的猪:有了权有了钱,三条腿的蛤蟆找不到,色情业的女人蜂拥来!老子只要想,不缺女人!
    邬先贵被撤了职,少了权,可工程招投标业务仍然放在他这里。他没有最后的决定权工程交给谁干,但他近水楼台先得月,可以提供关键信息,也就是提供庖丁解牛,可以下刀的骨头缝隙的图解。
    没有了职务,仍然有权的邬先贵,依然是成群苍蝇追逐的目标。凭着工程交易市场的潜规则,钱邬先贵不敢拿,女人想要那可是大大的有。
    干邬先贵这一行的,想睡觉,自然有人递枕头。对方热切真诚的递送美女。他想不要,都不好意思推出门。
    邬先贵和老婆的关系若断若离,如果不是女儿的原因,他们可能离婚,就是勉强存在早就成陌路人。夫妻关系虽然维持着,同床异梦也没多久。那晚,邬先贵回到家,夜已深,老婆还在灯光明亮的客厅看电视。
    这天深夜,秦媛媛罕见的没有出门,也没有睡觉,只是一个人摆弄着电视机遥控器。见邬先贵进屋,她一反常态的站起来,接过他手中的包,十二分的温存:忙到这么晚?累了吧!咦!你衬衣领上是什么?
    她本来想和邬先贵商议,离家去三峡开个歌厅的事,想让他赞助几个钱。这下可好,邬先贵 玩女人的把柄先让她抓住了。
    邬先贵忙脱下白衬衣,一看傻眼了:女人唇形的口红清晰的印在他的衣领上。
    仅过了两天,老婆就辞职去了三门峡开歌舞厅。是跟她的情人去的,家里的钱全被秦媛媛卷走。
    不过,邬先贵只给我们说过,以后得小心了,有些小姐故意使坏,给你下绊子。那天我就叫一个小姐给玩啦,衣领的口红让老婆抓了现行。
    老婆去开歌舞厅他给我说过,一副卸掉重担的惬意,老婆的情人他没说,有点太伤自尊了。
    邬先贵常去的大酒店,地势极好。远离闹市区,在着名的风云湖边,西傍卧虎山,东南边是贮满荷花的小南湖。站在楼上的包间里远眺,一面靠山三面夹水,美不胜收。
    时至今日,我仍然讶异,我的市场开发之路竟然是从那里开始。
    混的脸熟,彼此之间的猜忌提防越来越少。我和邬先贵在那一段时间竟然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记得当时有这样一段顺口溜形容彼此关系好,能为彼此做事:一起同过窗的,一起扛过枪的,一起分过脏的,一起嫖过娼的。
    对我这样一个从煤矿走出来的孩子,同学大多是煤矿工人,大家都在为老旧矿井关闭破产苦苦挣扎。在开发市场承揽工程上,基本没人帮得上忙。
    战友嘛,咱没当过兵。给别人行贿,受了多少年的教育,我不屑也不敢更没条件去做。唯一的路子,就是陪陪需要公关的人去澡堂、歌舞厅、酒店、茶社。
    这些地方相当一段时间都是有三陪的,而为关系人去找三陪女,是迅速建立铁哥们关系,花钱最少见效最快的公关方法。
    在那些地方,熟了的小姐,对我们以姐夫、妹夫相称;我们则以连襟自诩。
    我和邬先贵认识半个多月后,他又约我在大酒店见面,酒后自然进了地下歌舞厅。
    他先是和我们在大包间与小姐姐们跳迪斯科、飙歌、抱着小姐跳贴面舞。他这次找的小姐是个东北人,长得既漂亮歌又唱的好。一曲《青藏高原》,唱的声情并茂,响遏云天,活脱脱又一个李娜,只是没找到成名之路罢了。
    东北虎,西北狼,川鄂狐狸更猖狂。
    当年的楼堂馆所,供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进城淘金的农村妞,北方佳丽,南方脂粉所占领。也间杂些本地的下岗女职工、待业女青年,但在外地脂粉的大潮中,只是不成气候的小溪。
    色情业的兴起,不然在已婚夫妇之间掺了砂砾。弄得本地妇女实在无法抵抗这些红袖大军,无奈的喊出:赶走东北虎,还我好丈夫;撵走川鄂狐,驱散家里雾。
    真的没想到,解放多少年,绝踪灭迹的卖淫嫖娼的丑恶行为,在我们这阳光明媚的土地上,大摇大摆的出现了。而且是管理者装聋作哑,有时心痒难耐,也去消遣的繁荣娼盛。
    那时候啊从北京的天上人间,到街边肮脏的洗脚店,哪里找不到性工作者?
    邬先贵不愧是阅人无数,他在佳丽人丛里挑选的小姐,的确有过人之处。红粉扑面,俏语娇声撩人心魄的场合,搭眼就能看出她的鹤立鸡群。
    卖油郎还想独占花魁,何况今天请客的是已经腰缠万贯,竭力想巴结邬先贵的人请客?
    邬先贵涎着脸,嘴角差点没流出哈喇子,三步两步冲上前去,捷足先蹬揽住了东北小姐姐的细腰。
    这小姐张嘴,就是一股东北玉米碴子味。明明到这里是来卖的,却故意扭腰摆臀,做着挣扎状:你这是干哈子呀?没骑过东北虎,动物园里没见过虎啸?这么猴急,连一点情绪都没上上来,感情你是没见过荤的生瓜蛋子?
    这小姐长的白是白,红是红,白里夹杂着红,皮肤婴儿般的粉嫩,直把邬先贵引诱的红头胀脸淌口水。
    直到邬先贵的金主把五百元钱,直插进小姐的胸罩里,小姐姐才减少了挣扎的幅度,半倚半架的撒娇卖呆的跟邬先贵进了小包间。
    那时的歌舞厅可不是单纯的唱歌跳舞的地方,它的包间兼具行云布雨的功能。
    邬先贵急不可耐,红头胀脑,喘着粗气拉着小姐姐进了小包间。
    过了顿饭的时间,他颓丧的回到歌舞大厅,没精打采的在沙发上闷闷不乐。见状几个老连襟,笑嘻嘻的问他:累的不轻呦?
    他气哼哼的把头一甩:累啥?他妈的两腿摽的铁紧。不叫弄,就算!偏偏她还挑逗你!
    反正大家都是b友,说起话来没脸没皮的,从来没有羞臊二字。
    大家劝:换一个呗,漂亮小姐多了去了,何必一根绳上吊死?
    也许的妻子秦媛媛的刺激,邬先贵的征服欲杠杠的,气哼哼的说:我就想弄她!别的人,倒贴钱,我也不要!
    那就再打一炮呗,你是大将军八面威风,刚才可能是马失前蹄呗!
    大金主说着又从手包里掏出叠钱。
    连襟们看着苦恼的邬先贵,纷纷出着主意:找老板,让妈咪安排,都是熟客,哪能不照顾。
    邬先贵头摇的像货郎鼓:今天不行了!透支了,也被她弄痛了。
    说完他长出短叹的似有无限的遗憾,一对不大的眼睛露出幽幽的光。看样子,他绝不会罢休,想着什么主意,事情一时僵持的空气都剐蹭脸。
    b友们,一个个淫眼相觑,光挠头拿不出好办法,只好开起玩笑:枪不行了,还想勇冠三军?
    那个自称王秀梅的走了进来,不知是哪位高人请来的,亦或是凭着感觉找来的。
    妈咪就是妈咪,缓和气氛,安慰嫖客的确是软硬两手俱佳。
    王秀梅先在邬先贵的额头上啜了一嘴:小熊样,眼里有水,这是我们才来的小妹,轻易能上手?你知道她的身价吗?在北京的天上人间,她是这个价。
    说着,王秀梅岔开右手五指,前后翻了几个来回。
    这回轮到大金主惊讶了,倒吸了一口气:什么?那个不是人身上的?就是镶了金边,又能值几个钱?
    王秀梅嘴一撇,不屑的笑笑:土鳖子!名演员、名歌星,你出个百十万,也不一定得逞。
    一个和邬先贵相交多年的建筑公司老板抿抿嘴:不就是要钱吗?掉毛的凤凰玩不起,元宝鸡也能凑乎吧。
    他随手抽出一沓钱,往王秀梅手里一拍:让我老弟高兴,听见没?
    邬先贵要想玩女人,为他出钱的人争先恐后。见到接过钱王秀梅嗤嗤笑着,那位大金主一脸不是一脸。在市场上。既要认识鼠窟,也要辨认蛇道,提着猪头找不到庙门的事多了去。
    王秀梅冲很不愉快的大金主,抛了个媚眼:小样,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话才落地,就屁颠屁颠的搂着邬先贵走了出去。
    看样,饿了糖也充饥。
    半个多小时后,邬先贵灰溜溜的回到了大歌舞厅。
    几个老板凑趣的围过去,七嘴八舌的:怎么样?如意了吧?
    他没回答,倒是王秀梅旋风样的闯到他跟前:不充英雄好汉了吧,银样镴枪头,还想当钢枪使……
    锥立囊中,看样王秀梅做了回毛遂自荐。
    在大家的追问下,邬先贵难得的羞赧,吐了句经典名言:三英战吕布,我哪有那个实力?
    约三天后,邬先贵称有急事和我见面。
    见面地点竟然是离他家不远的街头。看到他灰头灰脸,汲汲皇皇的,我吓了一跳。
    不等我询问,他急急忙忙的告诉我,他下边的家伙又红又肿又疼。
    我皱着眉头问:是性病吗?
    不像!那天在咱们在那个酒店,王秀梅和那个东北娘们耍了手腕。弄得我很疼,也没放干净。估计那话儿是憋得,发炎了。
    邬先贵也是愁眉紧锁。这个病,在现代医学下青琏霉素连续打,不是太难治,只是传出去不大好听。
    我陪他去小医院打了青链霉素,这是路边小医院治性病的主要药物。大医院,他是不敢去的,别看他在小姐们面前潇洒,但他最怕让学校知道。为人师表的他,端的不是铁饭碗而是金饭碗啊,道德出了问题,金碗也会出问题。
    万一……
    邬先贵向我讨主意,我实践不行,理论和谋略还是有的。
    我帮他设计了若干预案,让他在身败名裂的悬崖边,峰回路转。
    谁知在几年后,他还是吃亏在怕让学校知道的硬伤上。
    是啊,虽然不直接代课,但学生妹的眼里。他就是老师的存在。为人师表,嫖是说不过去的。
    那晚,破天荒我们两个只吃了一顿便餐。
    分手前,带着酒意,我不知重复了多少遍:老婆不在家,你想找女人,可以找一个贴心的、长久的。你这样拾到篮子里都是菜,不安全也不卫生。只是为了放一下,有什么意思,和动物有什么区别。性的最高境界,是两情相悦,身心交融。虽说路边的野花不采白不采,要是采到酸枣树上,不光疼还要出血的。
    找个相好的、谈得来的,专注点吧。
    听到我的良言相劝,邬先贵狗呆狗呆的,长出了口气:我之所以这样变态,也是为了报复我老婆。那个女人看不起我,绿帽子成沓的往我头上甩。我只有这样心里才会平衡些。再说,自古好汉玩娼家,只是我的权势有限罢了。
    说到这里,他对我苦涩一笑:男女的性事,说穿了也没有什么。动物的本能呗,我们笑话狗大天百日的,干那事不知一点廉耻。其实放大了看,狗只是知时不知羞;人又好到哪里去了?不也是知羞不知时吗?
    我被他的一番强词夺理弄得目瞪口呆,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了。只是呐呐的说:人不是一般动物啊?
    什么不一样?还不是为了占有物资和占有异性吗?唐玄宗那么有为的君主,还不是把亲儿媳妇都夺过来,还恬不知耻的在长生殿祈祷:生生世世为夫妻!
    说到这里邬先贵激动了,脸青筋胀的嚷嚷起来。
    总之,我是为你好。你这样毁了身体,也会毁了工作,毁了孩子!
    我无言以对,只好换了话题。
    听到我提孩子,邬先贵眼里现出一抹难得一见的温柔:你说的,我知道了,看以后发展吧。
    分别时,再三嘱咐我和他保持联系。
    没想到,他对我的劝说真动了心,不久章江燕就出现在我面前。
    章江燕到余州以后无亲无故,要想找份可意的工作实在是不容易。
    还好,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循着乡音,她找到了一群寄居在城中村里的女子。这些人共同的特点,就是家里都缺钱,大多没读过几天书,除了自己身体的资源外,没有什么技能。
    不!不能说她们没有技能,撩弄和勾走男人魂魄的技巧,高了去。
    于是她们的工作大多是沾点色情,或在色情线上游离的女子。
    她们学得第一项技能,就是化妆,然后就是穿衣打扮,打情骂俏,挑逗迎合。不是她们自甘堕落,对逐蝇追粪的臭男人,如果不能让他们心乱神迷、销魂荡魄,他们怎么会心甘情愿的掏出钱来,跪献在石榴裙下?
    章江燕和邬先贵后来发生了什么?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