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二人心中已是明白，胜负，只在一剑间！
    “从来没人能把我逼到这一步。”
    萧然缓缓开口，“你算是第一个。”
    “我这一剑刚刚小成。”
    顾寒想了想，“正好拿你试试威力。”
    刷！
    萧然一步迈出，已是来到了一丈之外，身上重新腾起了一道剑意，一缕气机也将顾寒紧紧锁定住。
    两步。
    三步。
    四步……每一步都是一丈，每行一丈，身上都要多出一道新的剑意！
    顾寒非但没动，还合上了双眼。
    无声无息间，数千柄各式各样的长剑落在了他的身后，既有出自欧冶之手的精品中的精品，又有计无涯为他寻来的稍普通一些的剑，只是不论品质如何，这些剑内的灵性俱是对顾寒表达着亲昵和臣服之意。
    时时以剑意温养。
    他与这些长剑的联系自然极深，心念微动，数千柄剑齐齐颤动了起来，剑身由实转虚，化作了透明剑影！
    突然！
    一道剑影呼啸飞出，瞬间没入他手中的黑剑内！
    紧接着。
    十剑，百剑，千剑……每落下一剑，剑身上便要多出一重剑影，不过眨眼间，已是有了千重剑影！
    与此同时。
    萧然也已经走了九十九步，身上九十九道完全不同的剑意流转不停，虽然每一道剑意都在疏离他，可依旧被他牢牢控制着，而那柄白骨妖剑的剑身，在剑意的冲刷下，也隐隐呈现几分透明之色。
    二人都有些不好受。
    顾寒紧咬牙关，手臂微微颤抖，似手中的剑如同一座大星一样重，勉强提着已是尽了全力，想要出剑，不知道要花多少力气。
    萧然比他还不看，面色发白，身形摇摇欲坠，体内气血不停地翻涌，根本不敢开口，生怕一个忍不住直接把那口血吐了出来。
    此刻。
    二人之间的距离，仅余一丈！
    紧紧盯着对方，二人缓缓出剑，只是动作一个比一个慢，好似凡间顽童举起了一柄铁剑一样，几乎动用了所有的气力和修为。
    只不过。
    长剑虽慢。
    可威力却是恐怖至极，单只是气机牵引之下，方圆千丈之内的空间已是尽数破碎，二人脚下的地面，也一直在不断被削平，成了一个越来越深的大坑。
    “顾寒，撑住！”
    千夜知道，顾寒先前已经出过一剑，尚未恢复，有点担心。
    “萧然，死也不能退！”
    那人影语气焦急，生怕萧然一个扛不住，坏了他的大事。
    终于。
    似是过了一瞬，似是过了万年，黑剑和骨剑轻轻地碰在了一起。
    二人倾力一击，出乎意料地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响动，只是其中隐藏的凶险和杀机，只多不少！
    无声无息间。
    空间轻颤了一瞬，寸寸破碎！
    密密麻麻的黑线浮现而出，向着周围不断蔓延而去，所过之处，一切尽成了齑粉，甚至连远处包绕着那片汪洋大泽的九龙山脉，都出现了一个极大的豁口，无尽的幽黑色水流奔涌而出！
    此刻。
    位于战场中心的两人，已是成了血人！
    只不过。
    顾寒有不灭剑体傍身，再加上俞渺缝制的衣袍，比萧然好了太多。
    九十九道剑意，是萧然的极限。
    融合一千道剑影，也是顾寒目前的极限。
    二人一动不动，手中的剑也一动不动，似乎短暂地形成了僵持之势。
    谁先撑不住，谁死！
    “只要杀了你……咳咳！”
    萧然大口咳血，“我就能凑齐百道剑意，达成小圆满之境，届时……咳咳……”
    “圆满？”
    顾寒讥讽一笑，“你还有剑意吗？”
    “呵。”
    萧然冷笑，“你也没了！”
    顾寒也笑了，“你要是眼不瞎，往上面看看，我还有多少剑！”
    “你敢用吗！”
    萧然不惧他的威胁，道：“你要是用了，看看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刷刷刷！
    话未说完。
    又是一百道剑影落下，没入了黑剑之中！
    瞬间！
    顾寒的肉身迸裂出了一道恐怖的伤口！
    “你说这种话，大概是不知道我怎么走到现在的，我最擅长的，其实并非剑道，而是……拼命！”
    咔！
    咔嚓！
    有了这一百道剑影的加入，黑剑立时占了上风，肉眼可见的，那白骨妖剑上出现了一道如发丝般的裂缝！
    根本没等萧然再开口。
    两百道。
    三百道。
    四百道……随着剑影的持续增加，顾寒身上的伤势也越重，只是那柄白骨妖剑剑身上的裂痕也越来越多！
    在五百道剑影落下的时候。
    白骨妖剑再也扛不住，瞬间炸裂，而身为剑灵的杜玥也是惨叫一声，直接化为了乌有！
    她一往情深，可直到死，萧然也没多看她一眼。
    砰！
    随即。
    萧然的身体像破布袋一样飞了出去，神魂受到重创，法则受损，身上满是被妖剑碎片戳出的血窟窿，惨不忍睹。
    意识空间里。
    人影眼中冷芒闪动，死死盯着顾寒，似想到了什么不好的记忆，眼中闪过无尽的仇恨和怨毒之意。
    只不过。
    似乎铁了心给不听话的萧然一个教训，他倒也没有出手。
    “咳咳……”
    萧然吃力地抬头看向顾寒，“你……真不怕死？”
    顾寒也不理他，拄剑而立，摇摇晃晃，随手拿出了两株灵药。
    一株是神药，另一株也是神药。
    都是蛟清清送的。
    “我有钱。”
    他满不在乎地将神药服下，瞥了萧然一眼，“我有很多钱！”
    肉眼可见的。
    那几道快让他四分五裂，不成人形的恐怖伤口不断愈合了起来。
    “……”
    萧然死死咬住了牙！
    神药！
    就算他暗中有人相助，手里也只有两株！
    可顾寒……
    “还有。”
    顾寒喘了口气，提剑缓缓来到他身边，淡淡道：“我命硬，比我手里的剑还硬！”
    “是么？”
    萧然深深吸了两口气，突然笑了起来，“可惜，可惜了！”
    顾寒眉毛一挑，“可惜什么？”
    萧然紧紧盯着他，道：“可惜，我才是赢家！死的终归还是你！”
    说完，他缓缓闭目，似在等死。
    “这种话，等你去了黄泉再说！”
    顾寒冷笑一声，手中长剑顺势落下！
    只不过。
    就在长剑距离萧然眉心还有半寸的时候，异变突生！
    萧然身侧。
    一道影子突然扭曲了起来，手一抓，将剑身牢牢捏在了手中！
    明明长剑距离萧然眉心只有半寸。
    明明这影子看上去虚幻无比。
    可顾寒的剑，就是难以移动半分！
    “嗬嗬……”
    随即，那影子人立而起，死死盯着顾寒，声音沙哑可怖，带着无尽的怨毒之意，“小畜生，你跟玄天剑宗，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娘的！”
    意识空间内，看到人影的出现，千夜破口大骂。
    “怪不得小小的南林中域能出现萧然这样的人！”
    “真他娘的有个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