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召逝去,令赵云很哀伤,在州府与一众官员简单堂会后,便离开了州府。
“阿父,雍太守临终前交代孩儿,他说,主公回来后,请主公不要哀伤,雍太守还说,他能在晚年遇到主公,此生无憾矣!”
离开州府的马车里,赵胤坐在赵云身边,不停地开导赵云;他听母亲甄姜说过,雍召是他父亲最困难时,就跟在身边的老人,彼此的情谊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赵云沉默了好一会儿,深深一叹,哀伤道:“雍老扶我于危难,我却未能见他最后一面,我心甚憾甚哀!”
不久后,马车行至赵府门前,马车刚停下,一个飞奔而来的身影一下子就钻入了马车。
“二弟,阿父心情不好!”
赵胤连忙提醒钻入车中的赵霆。
赵霆微怔,望着赵云:“阿父,你凯旋而归,怎么还心情不好?我可没惹你生气!”
“信不信老子踹你出去?”
赵霆是越大越讨打,赵云真想抬脚就踹。
“你踹不着!”
赵霆做了一个鬼脸,转身就钻出马车,那身手非常迅疾。
“阿父!”
赵霆刚出去,外面就传来了赵念、赵起的声音。
赵云收整心情,下车抱起长女赵念、三子赵起。
赵念快五岁了,长得明眸皓齿,非常漂亮,完美继承了赵云与何婉的优良基因。
赵起四岁,是个妥妥的小正太,很像他母亲蔡琰,文静内敛,给人一种骨子里都透着书香之气的感觉。
府门处,甄姜、甄脱、何婉、蔡琰、邹氏、赵爱儿、糜贞七女带着孩子喜极含泪地看着赵云。
在年初赵云出征后,她们才得知赵云临走前,居然立下了遗命,这令她们惊恐欲死。
如今,见丈夫回来了,她们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
而她们原本在邯郸,两个月前得到雍召逝世的消息后,为表达对雍召的尊崇,甄姜七女带着孩子们到代城为雍召奔丧。
于是,她们便没有返回邯郸,都留在代城等赵云凯旋。
赵云对甄姜七女露出一个愧疚的表情,年初出征前,当时形势非常恶劣,草原诸部又实力强大。
而他,就只有数千骑兵,还都是新骑兵,对于能不能活着回来,他自己真没有底。
所以,才向沮授、贾诩、赵该、雍召、甄豫五人立下托孤遗命,如果他回不来就扶立嫡长子赵胤为主。
赵云歉疚地笑了笑,放下怀中赵念、赵起姐弟俩,走向甄姜七女。
赵云现今有七子二女,除了赵胤、赵霆、赵念、赵起四兄妹,另外四子一女,年纪最大的也只有两岁,对于一年未见的父亲,四个小家伙早就没了印象。
除了一直打量赵云,还是一直打量….
赵云与妻儿见过后,阿奴才红着脸从马车里下来,甄脱一见,暗道我勒个乖乖,居然还是个胡女!
甄脱很好奇,她感觉这女人长得不像鲜卑人,便风风火火跑到阿奴面前,伸出手道:“我叫甄脱,你叫什么名字?”
阿奴战场都敢上,但此刻她却很胆小,红着,脸低头道:“我我…我叫阿奴!”
甄脱又问:“你是鲜卑人?”
阿奴摇头,低声道:“我是乌孙人!”
甄脱一愣,回首望向赵云:“二郎,你不是打匈奴和鲜卑吗?怎么打到乌孙去了?”
阿奴急忙道:“我与阿郎在朔方遇到的!”
甄脱恍然,又道:“你多少岁?”
“十五!”
…
赵云征战归来,只要没有特别大的事情,他都会给自己放两三天假,而沮授等州府官员也把这当作定律。
所以,在赵云回来的两三天内,州府官员都不会打扰赵云与妻儿团聚。
甄脱是个自来熟,没两天就与阿奴混熟了,当听闻阿奴会控鹰后,直接把阿奴当偶像,缠着阿奴把鹰召唤来给她看看,而这自然也引起赵胤等小娃儿的好奇心。
在赵云回来的第三天,一大早,甄脱就带着几个孩子,出城看阿奴召唤雄鹰去了。
赵府后院里,这两三天赵云都在交功课,而且个个如狼似虎,好在他是练枪的,倒能够应付得过来。
不过,还是需要多吃羊鞭羊蛋。
清晨,锦榻上,何婉、邹氏一左一右熟睡,美丽的脸庞带着性福的容光。
以前,除了蔡琰、甄脱会这样,其他几女是不愿意的,但今年赵云得偿所愿了!
不然,轮着一人一晚,都要排八天了,所以何婉、邹氏屈服了。
天气冷,又是软玉温香,赵云都有点不想起床,但想到他的大业,还是坚强地起来了。
洗漱后,赵云去了书房,出征草原这一年,他一直在草原,对于汉境内这一年发生的事情了解非常有限。
所以,他决定先查看不良人送来的各地情报汇总。
没一会儿,甄姜端着朝食来了书房:“夫君吃过再看!”
赵云放下手中情报册子,端起甄姜亲手做的肉羹,深吸一口香气,感叹道:
“还是阿姜做的肉羹最香!”
甄姜甜蜜地笑了,她挨着赵云坐下,拾起刚才赵云看的册子:
“夫君在看吕布那边的情况?今年吕布那边除了遭了蝗灾,就一直在与西凉马腾、韩遂打,妾身估计,吕布是想夺取河西走廊,打通丝绸之路!”
“吕布那匹夫,也有这脑子?”
赵云吃着肉羹,有点嗤之以鼻;以他对吕布的了解,除了用武力去抢,就根本没有经营商路的脑细胞。
“夫君所言也对,吕布没有那脑子!但吕布麾下的人,不可能看不到河西走廊的大利。”
“因为只要吕布掌控河西走廊,就打通了丝绸之路,那条路可是源源不断的财富,不然的话,吕布靠吃董卓留下的老本,只会越来越弱。”
甄姜继续道:“还有,据我方收到的消息,吕布已与袁绍、曹操、辽东公孙度结成攻守同盟。”
“年初,夫君出征南匈奴后,袁绍攻我方渤海,曹操陈兵河南(这里的河南,指的是黄河以南的阳平郡对岸),而吕布却没有动作,刚开始我们还以为吕布是因为被马腾、韩遂拖在了右扶风。”
“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吕布通过小路,抄了马腾、韩遂后路,在番须口大败马韩联军!”
“吕布打败马腾、韩遂后,乘胜追击,一度杀到了韩遂老巢金城,好在韩遂得到了几部羌兵驰援,才将吕布压回了汉阳郡,但是吕布没有作罢,一直在西凉作战。”
“由此可见,吕布非常在意西凉,而西凉苦寒,唯一能打动吕布的,唯有丝绸之路的利益了!”
听了甄姜的观点,赵云认同地点了点头。
确实,以吕布对我的仇视,当得知我在与胡虏打时,都没来趁火打劫。
显然,吕布认为打下西凉比趁火打劫更重要,而吕布无利不起早,肯定不是为了西凉贫瘠的土地,而是为了能带来大量金钱的丝绸之路。
赵云说道:“幸好马腾、韩遂在羌人中有着较高声望,不然河西走廊真有可能被吕布夺取,而我们绝不能让吕布得逞,开年就出兵漳南,使其无法对西凉用兵!”
甄姜轻点螓首,打仗打的就是钱粮,只要让吕布得不到河西走廊,吕布就无法获得丝绸之路带来的钱粮。
那么,吕布只会越来越穷,到那时管你什么人中吕布,骑什么赤兔,最终都只有灭亡一途。
说到钱粮,甄姜想到己方,展颜笑道:“今年司州遭了蝗灾,而我们河北还算顺遂,各地收成中上,各地税粮也已入府,据统计与去年相若,应在一千万石左右!”
赵云颔首,现今他治下总人口八百万出头,税粮能有一千万石已算收成不错。
不过,这看着不少的税粮,却仅够三州运转,是无法对外用兵的,便问道:“今年商税有多少?”
说到这事,甄姜一副财迷的样子,笑道:“托夫君的福,随着纸币的发行,极大促进了商贸,今年商税是往年的数倍,已超十亿文钱!”
一听这个数字,赵云不由自主的心算,依市场价三百文钱一石粮来算,今年的商税就是三百多万石粮。
赵云顿感浑身充满力量,有了这笔钱,可以打仗了。
随即,赵云又询问了代纸、留香两项独利天下的产业,因河北商贸繁荣,这两样东西也大卖,又为积累二十多亿的钱财。
说到这里,甄姜好似突然想起什么,喜滋滋道:“还有一个好消息忘了告诉夫君,当年你在泉州试验的晒盐和提炼精盐的法子成功了!”
“如今,那边生产出来的盐,产量翻了数倍,而且又细又白,一投入市场,民众摒弃旧盐,争先抢购,导致从青州、徐州而来的盐贩损失惨重,只能贱卖手中的盐,转购我们的盐回贩!对了,夫君想不想看那白盐,我现在就去拿!”
还不待赵云回答,甄姜留下一袭香风,急匆匆地出了书房,她最善经商,对于赚钱的事,永远有用不完的精力。
没一会儿,甄姜就拿着一盒精盐来了,赵云看后,虽然无法达到后世那种精细效果,但不再是以前的五颜六色,变成了统一的白色,沾一点在嘴里也没有苦涩味儿了。
而在这个时代,能达到这种级别,赵云知足了,笑道:
“可有下令在各处盐场普及?”
“泉州各处盐场已在普及,右北平那边父亲也派经验丰富的盐工到泉州学习!”
甄姜很激动,如今得到产量更高,质量更好的盐,己方就能在盐市占据绝对优势。
而她与赵云的目的,自然是用更好的盐冲击其他诸侯治下的盐业,从而垄断天下食盐。
这就是赵云争夺天下的大略之一,不仅要发展自己的经济,还要蚕食各地诸侯的经济,从而在军力和经济上压倒各地诸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