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嬷嬷长的万般壮实,且平日里也蛮狠粗鲁的,可如今面对照容
也没了锐气,唯唯诺诺开口:“贵?贵嫔娘娘安。”
照容居高临下的盯着道:孙嬷嬷是吗?
孙嬷嬷可真真是厉害啊,听闻这些人平日里都唯你是从,且对着主子
还敢托大拿乔,甚是不敬,不知道的还当你是这紫凌阁的
主子娘娘,真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娘娘,老奴冤枉啊,老奴哪里敢干这种事,求您不要道听途说
您明察啊。”
孙嬷嬷自是一口回绝,不敢承认
而早有平日里受过气的宫人,忙开口直接指责道:贵嫔娘娘明鉴
咱们也只是普通宫人,怎么有胆量不尽心伺候贵人,就是她!
是她仗着自己最大,且无人敢惹,平日里指使欺负我们也就算了
她连贵人身边的大宫女静儿姐姐都不放在眼里,便是贵人也被她摆过脸子,不放在心上
都是她告诉我们贵人早已失宠,已如废妃
且整日病殃殃的没有个出路,还说贵人即便是来日不在了,也不会有人管此事
叫我们不必尽心伺候,更是她,没少私自扣下内府送来,原属于贵人份例东西
我们若是说上她一两句,便是对我们责骂,甚至,甚至还动粗
娘娘明鉴,我们这些瘦弱的宫人们哪里是她的对手
贵人一直病着,身体虚弱,且性子也是和善不愿与她生事,平日里被怠慢了也不吭声
更不主事,便叫着孙嬷嬷越发的放肆,我们也是敢怒不敢言啊,娘娘。”
“孙嬷嬷听完立刻就急了,指着那宫人破口大骂道:好你个小下贱蹄子,你还敢在这里编排起我的不是来了?
我,我抽死你!”
孙嬷嬷说罢便要上前殴打宫人,被照容一个眼神,便有两个内侍上前来,死死的将她扣在地上。
而那宫人早已经被吓得躲到了一处。”
照容横眉怒目道:“本宫既不知道,这宫里居然有还有如此嚣张无理的宫人
年长又如何,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袁贵人再怎么不济,她也是紫凌阁的正主
是除去贞皇后与本宫之外,入宫最早,伺候皇上的老人
最有地位,而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若尽心伺候也就罢了,偏偏自己不肯惜命
那本宫只好成全你了,来人,给本宫绑了,送到皇上跟前
就说这贱婢在宫中横行霸道,不尊主上,目中无人,欺辱宫妃,任由皇上发落!”
“是。”
孙嬷嬷彻底着了急:贵嫔娘娘?
贵嫔娘娘饶命,饶命啊,老身不敢了,老身再也不敢了
皇上,皇上会杀了奴婢的,贵嫔娘娘,任您怎么惩罚奴婢,奴婢都认
不要,不要将奴婢送到皇上跟前啊,贵嫔娘娘求您了。”
孙嬷嬷自知道,因着六皇子的事,如今紫凌阁的一切都是皇上刻意关注的
也正在气头上,如今自己这般送上门去,皇上自不会饶恕,也定会将全部怒气
全撒到自己一个无足轻重的宫人身上,是命定不由己了
照容没有理她,只对着其余人道:“不尊主子,目无尊卑到底会是什么下场
你们都仔细看清楚了,皇嗣生母,身份无论贵贱,在这宫里
都是最尊崇的人,皇上膝下皇子不多,每一个都是皇上在意的
只有猪油蒙了心的才敢苛待皇子的生母,不知死活
本宫不希望这紫凌阁再出现一个孙嬷嬷,否则,她便是个例
“谨遵贵嫔娘娘教诲!”
众宫人们忙齐心表态。
孙嬷嬷还是一个劲的求饶着,照容白了她一眼
吩咐内侍道:太吵了,把她嘴给本宫堵上,立即送去宣正殿!
”不,不,不要。
”锦旋拿着布条走过来,笑意盈盈道:“我劝嬷嬷还是少喊两句,省省力气吧
免的皇上盛怒之下,都不愿给你留个全尸
黄泉路上就没力气了呢。”
孙嬷嬷一个劲的摇头,锦旋没给她机会,一个布条紧紧便的塞住了他的嘴
孙嬷嬷眼神中尽是惊恐,害怕,只一个劲哼哼唧唧摇头,却再也说不出来话了
照容带头离开,内侍们押解着孙嬷嬷
留下宫人们大多被吓到了,而寝殿内的静儿嘟着嘴,看着孙嬷嬷被带走
不觉得解气万分,嘴角上扬一笑
是夜,夜深人静,所有人都已经睡去,凤藻宫中却突然吵闹喧哗起来
郑婕妤还在熟睡中,硬生生的被木棉叫起。
怎么了?
郑婕妤有些不痛快。
木棉慌张道:“婕妤,九,九皇子高烧不退啊,浑身滚烫的如火炉一般。
“什么?”
郑婕妤一听是九皇子,瞬间清醒了所有的睡意
恌儿?恌儿?”
郑婕妤赶到九皇子寝殿的时候乳母正抱着哇哇大哭的九皇子,一个劲的安慰着
九皇子却越哭越厉害。
郑婕妤一把将九皇子夺过,一探额头却真是滚烫的厉害
因着高烧九皇子是极为不舒服,哭个不停!”
“恌儿?恌儿?乖,母亲,母亲在呢,母亲陪着你呢
郑婕妤一边哄着九皇子一边道:“太医呢,怎么还没来?”
木棉着急道:“已经去请了,只是不知道今夜当值的是哪位太医,夜深天黑
可能还要一会!”
“去,快去催,我能等,恌儿能等吗
快去啊!
“见郑婕妤发了脾气,众宫人忙跑出去催促,而郑婕妤心中有火,瞬间将乳母
一顿骂:“你是怎么照看恌儿的?
白天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这样了,你都对我的恌儿做了什么,做了什么啊!”
郑婕妤一把将乳母推倒在地
乳母被吓得哭泣道:婕妤冤枉啊,奴婢什么也没做
九皇子睡前还好好的,就是突然哭啼起来,奴婢原以为是九皇子饿了
想着起身给皇子喂奶,可,可谁知奴婢将九皇子抱起来之际
便感着九皇子发烫,奴婢立即就派人去请太医了,一刻都不敢耽误啊,婕妤
奴婢真的不知道九皇子是怎么了?”
郑婕妤瞪着猩红的双眼怒斥道:“你是恌儿的乳母,你会不知道?
本婕妤告诉你,若是恌儿有个三长两短,本婕妤定要了你的命!
木棉看了一眼九皇子,忙叫着郑婕妤道:“婕妤快看,九皇子他?”
郑婕妤望去,只见九皇子不知是哭累了还是烧的厉害了,竟没有了声音
昏昏欲睡到样子眯着眼睛。
郑婕妤吓坏了,抱着九皇子用力的摇晃着:恌儿?恌儿你怎么了?
你,你不要吓母亲啊,恌儿,你快醒醒,不要睡啊,快醒醒
太医到了。
宫人慌慌张张的将太医迎了进来,来人正是程太医。
而郑婕妤看到是程太医愣了些许后道:“怎么是你?”
程太医行礼后道:回婕妤,今夜太医馆正是微臣当值,听闻九皇子不适
微臣来不及多想,便立即过来了,九皇子怎么了?”
郑婕妤放低声音道:“不知道怎么了,便是突然高烧不退,烦请太医快看看要不要紧。
佻儿还这般小,这么烧下去可如何是好。”
“是。”
程太医答应过后,乳母便起身抱起九皇子给程太医把脉查看
而郑婕妤则是慢慢地退到了远处,木棉也跟着退后
对着郑婕妤小声道:程太医是胥阳宫那边的人,敢用吗?”
郑婕妤心里也没底,但还是道:管不了那么多了,眼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最起码他也是个太医,不敢不尽心救治皇子。”
“快,给九皇子喂下去。
程太医给九皇子看完后,便取出一颗小小的丸药,让宫人喂给九皇子。”
这是什么?”
郑婕妤警惕心很高
程太医解释道:“回婕妤,九皇子这是感染风寒了,不是什么大病
婴儿体弱娇贵,这天气最容易寒气入侵,所以九皇子是自身抵抗力弱
这乃驱寒丹,平日宫中皇子公主们高烧也是用的此药
吃了药,好生给九皇子穿暖和些睡上一觉就好了,婕妤不必过分担心。”
看着郑婕妤依旧是半信半疑的样子
程太医又道:婕妤若是不信,微臣亲尝给您看
说罢又取出一颗一样的丸药,便要自己亲尝。
“好了!”
郑婕妤打断道,给恌儿喂给就是,程太医先不用着急回去,等到恌儿退了烧
睡下了再回去吧,否则本婕妤不放心。”
程太医拱手道:“那是自然,微臣理解您
这里就交给微臣看着便是,您且回去安寝吧。”
郑婕妤轻声嗯了一声,退了出去
只是在门外叮嘱木棉道:“好好的看着他,若是有什么小动作,立即回禀我
他是那边的人,我总是不安心的很
木棉坚定道:您放心吧,奴婢会提十二分精神,看好好的
果然药丸下肚,半个时辰后九皇子退了烧,也是折腾了一场
精疲力尽,沉沉的睡了过去
木棉这才敢放心的将程太医送走,只是送别程太医离开之际
木棉与之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程太医虽没有多说,却也颔首示意。
程太医在出了凤藻宫后不自觉的踹着粗气喃喃道:“好险,好险
第二日与皇上和好后的照容心情也是好了很多,悠闲地在宫中做着针线活。
“罗贵人来了。”
宫人通传着,照容忙叫锦旋好生请了进来
一同来的还有七皇子和八皇子。
七皇子和八皇子如今也都到了蹒跚学步的时间。
乳母和文秀一人扶着一个,两个皇子们踉踉跄跄的牵着大人们的手步履蹒跚
看着很是可爱。
罗贵人一进入,有些诧异道:“姐姐怎么自己亲自做起这些活计来了?”
照容笑道:“闲着也是闲的,妹妹来的正好,快帮我来看看这些料子如何
若是可以的话,给怿儿和悦儿也做几身新衣裳,这孩子们长的快着呢。
照容放下布料,将地上走路的七皇子抱起道:怿儿如今是越发的壮实了。
罗贵人忙道:“姐姐快别抱他了,当心自己的肚子,这两个孩子呀,皮实着呢
尤其是怿儿,不当心摔了也是不哭。”
“嗯,嗯,嗯。”
七皇子喃喃自语着说着婴语
八皇子看到照容抱着七皇子,也哼哼唧唧的张开怀抱,想让照容抱抱自己。”
“弟弟们来了吗?”
长乐公主听到喧哗声从里殿跑了出来。
“拜见罗娘娘。”
长乐公主有礼有貌的向罗贵人行礼问安
罗贵人欣喜道:公主怎么对罗娘娘这般客气了?”
长乐公主道:“罗娘娘,这几日娘亲是一直在教长乐宫中的公主礼仪
长乐要好好学习。父皇说过两日还要考长乐的功课
娘亲说学礼和功课都不能落。
照容笑道:“这孩子也是我之前没怎么好好教她,如今她自己倒是愿意学了
地上的八皇子看到长乐公主后激动的朝着长乐公主走来
八弟小心。
长乐公主忙上前扶着七皇子,害怕他踉踉跄跄的摔倒
而八皇子看到长乐公主也是开心的笑了起来,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欢喜。
长乐公主扶着八皇子道:“八弟这是要学走步了吗?
那让姐姐陪着你好不好,娘亲,我可以教弟弟学走步吗?”
照容轻笑道:“弟弟还小,你再当心照顾不好弟弟。”
没事,没事”
罗贵人不在乎道:“都是孩子家,姐姐何必如此严厉,就让他们姐弟玩吧
这孩子们的感情都是玩出来的。”
照容拗不过只道:“那好吧,长乐可要好好看着弟弟,不敢让弟弟摔了跌了
“娘亲放心吧,七弟弟,八弟弟我们一起去玩吧。”
坐榻上的七皇子像是听懂了什么似的,也张着双手激动着
文秀忙将七皇子和抱下来
照容吩咐锦旋,只道多派两个人跟着皇子公主们,别出什么意外了。
是,锦旋答应后便与文秀和采青等人,一同陪着,长乐公主扶着八皇子
文秀搀扶着七皇子,去了外殿
照容感慨道:这孩子们也就这段时间还可以日日玩,一转眼就长大了
长大后还不知道是什么境况呢
罗贵人笑道:“有从小在一起的情感,想来应该会和睦的,姐姐无须担心。”
罗贵人一眼就瞥见了照容做的小婴儿的衣物
拿起来端详后似笑非笑道:姐姐这料子倒是极好的
只是这些衣裳怎么看着都长是皇子的?莫不是,姐姐?
”照容也不瞒罗贵人:“徐太医亲自看过脉象,直言道八成是个皇子。”
真的啊?”
罗贵人吃惊道:“姐姐这是多好的福气啊,两个皇子,一个公主
这可是旁人都羡慕不来的呢。”
照容看着小衣服也是由衷的喜悦道:眼瞅着这都快七个多月了,还不快些准备
到时候未免的手忙脚乱的,长乐那会便是早产,给没来及给她准备任何东西
什么福气不福气的,妹妹就只看到了这份福气
怎么也不想着这三个孩子倒是有的让我操心头疼的,妹妹两个孩子尚且都忙不过来了
更何况我呢,到底也是身子不如从前了,人也不年轻了,这一胎多少有些吃力
罗贵人道:“姐姐这不是多虑了,那五皇子都已经成家了,也快有自己的孩儿了
哪里还用的上姐姐操心,长乐公主如今也已四岁了,懂事,也明理了
一转眼就长大了,如今累一些,也就只姐姐肚子里这个小人了
姐姐还怕什么,再说,了皇上这般疼爱姐姐,保不齐过再过一半年姐姐就又有了呢
到时候才叫姐姐辛苦的呢。”
“你胡说些什么,没个正经
照容轻斥着罗贵人,后又想起什么道:“对了,若凌这几日怎么样了?
我还一直惦记着月缨那边,没来得及去看看若凌”
若凌便是何椒房的闺名
罗贵人道:“姐姐放心吧,妹妹一直看着呢,何妹妹就是腰痛一些
太医只道是当年生义阳公主时落下的病根,也是在治着呢
况且义阳公主懂事乖巧,一直贴身照顾着
”照容道:“也是,论这些孩子们来,义阳倒是个好样的
何椒房虽说过的苦一些,但到底生养了这般懂事的好女儿,也是福气。
“好了,姐姐。
罗贵人道:“您如今月份大了,就无须挂心他人了
姐姐牵挂何妹妹,我倒是牵挂着姐姐。”
罗贵人边说边让宫人将修剪好的一瓶中花拿上来
刚一拿上来便闻得一阵清香味传来。“
这是?”
照容不解,罗贵人道:“姐姐看着这桂花可还好?
这是前几日花房送进我宫里的,前些日子总是头痛的厉害,且夜夜难眠
不觉得心绪不佳,那日还是闻的殿内的几盆桂花香只觉得很是舒服
便叫人搬到寝殿了,没想到这几日下来的确是缓解了许多,夜里也能安眠了
今便又叫花房多送了几盆过来,还是听花房宫人
无意间提及,说这桂花能缓思虑和养心性,还说孕中妇人放在殿中
也可缓解孕中疲惫和安神养气,我便想着姐姐近来也是休息不好
定是辛苦所致,所以特用心裁剪了一些下来,送给姐姐养神气。”
照容将花瓶拿到身边道:这个季节还能见到这般桂花也是实属不易
罗贵人道:谁说不是呢,此乃四季桂,调养身心最是再好不过了
姐姐若是喜欢留着便是,且妹妹仔细问过太医了,孕中妇人闻得桂花清香
是无异的,这才敢放心的给姐姐拿过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