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君调到空调分厂以后,每天上班都很忙,毕竟新的分厂有很多会计资料要审,科室里目前就只有她和张师傅两个人,从早上九点就开始一头扎进电脑里不出来了。
然而即便这么忙,黄小君也没有觉得特别累,或许是因为觉得未来有了奔头了,她每天都像打了鸡血一样的干活。张师傅看在眼里,觉得年轻人就是体力好,每天干这么多工作都还能喜笑颜开的,决定之后在大领导来视察的时候多帮她说说好话。
黄小君觉得唯一不太好的一点,就是加班太频繁了。她刚调过去一周,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加班到八点的样子,等坐最后一班班车回去,都快九点了。没办法,只能让程如安晚上在王冰婵家里多待一会儿。
一开始黄小君还会担心,程如安会不会觉得心里不舒服,毕竟前脚爸爸刚走没多久,后脚妈妈又天天加班。好在程如安并没有闹腾,她并不会埋怨黄小君回来的晚,相反,她十分支持黄小君能跳出原来的圈子去闯一闯。
在王冰婵家里吃完饭后,穆遥怕她心情太闷,每天都会带着她去小区花园里跟打打球、做做运动。
玩儿累了以后两个小孩也会回到家里挨在一起休息。程如安喝着王冰婵给她热好的牛奶,窝在穆遥的臂弯里看书。
她感受着靠着自己后背的穆遥的胸膛,随着呼吸的节奏绵长的起伏着,安全感仿佛凝聚成了实体,温柔而又紧密地包裹着她。
客厅里安安静静的,只能听到时钟“滴答滴答”和孩子们悠长的呼吸声。直到黄小君匆匆敲响了门,才把快要在穆遥怀里睡着的程如安给带了回去。
本以为日子就会这么轻轻松松地过去,谁知道,没过一段时间,程如安就在学校里遇到了麻烦。
一周以前,程如安给x宝拍的广告终于在阳城本地的电视台上播出了,彼时阳城的电视机用户还没有购买那么多的频道,每天来来回回都那几个台不停地切换。正感觉无聊时,电视机里传来一阵甜美清脆的童声,程如安一张含苞待放的漂亮小脸儿赫然出现在了电视机上,端庄灵动,可爱自然,一下子就让这支广告在阳城内火了起来。
一些见过程如安的家长和老师啧啧赞叹,看看人家小女孩儿,不仅成绩好,还发展到电视广告上去了。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程如安拍了广告的事情就在全校范围内传开了。学校里的同学们万万没想到,程如安居然是个多方面发展的小天才,再加上之前写了两首诗上了阳城晚报,渐渐的,学校里出现了一些不太和谐的声音。
第一个发现有些不对劲的是白夏夏。
她平时都跟程如安和路星远在一起玩儿,和其他同学接触的不多。有一天上体育课她忘了带水杯,急匆匆地就往教室跑,还没进去,就隐隐约约听到教室里面有人在说程如安的名字。
白夏夏虽然平时文雅安静,但一旦有什么事情扯上了程如安,她第一个坐不住。本来前段时间她就很不喜欢别人对程如安指指点点,这下她留了个心眼,挨着门悄悄听了起来。
可惜教室里面聊天的人离她实在太远,她只听清了他们在讨论程如安演广告的事情。不过直觉告诉她,他们说的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白夏夏踌躇半晌,最后还是没有进教室,从门后又悄悄退了回去。
程如安站在队列里等她拿水杯,却看见她两手空空地又回来了,不免有些疑惑:“你不是去拿水杯了吗,夏夏?”
白夏夏看着程如安天真无邪的小脸,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没有告诉她自己刚刚听到的事。毕竟自己什么也没听清,现在说出来,只会给安安徒增烦恼。
白夏夏摇了摇头,挽着程如安的手臂走进队列里:“我突然想起来水杯里好像本来就没什么水了,还是待会儿去小卖部买一瓶算了。”
程如安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还是点点头,没有过多在意:“那一会儿解散以后我陪你一起去吧。”
体育老师吹响了哨子,程如安和白夏夏和其他同学一起纷纷排好了队列,开始做准备操。
“在做准备操之前,老师先把大家的位置调一下,”体育老师和蔼地说,“过了个年,咱们班不少同学都长个了啊。”
四十多人的队列被打散,体育委员帮着老师一起给大家重新排列。
“这不是程如安小朋友嘛,我昨天还在电视上看到你的牛奶广告,”体育老师走到程如安面前,大笑了起来,眼角边挤出了淡淡的皱纹,“演得真不错,那小脸一皱感觉就要掉眼泪了,我老婆在旁边看得可心疼了。”
程如安抿着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体育老师的声音不大不小,站在程如安附近的小朋友都听得一清二楚。
其实她本意并不想这么高调,可是没办法,自己现在做得事情远不是一个普通小学生能做到的,有些大人甚至把自己都当作神童了。每次遇到这种时候,程如安只好装作自己听不懂的样子,用纯真无害的眼神表示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个子也长高了挺多,都快赶上白夏夏了,”体育老师摸摸下巴,拉着她和其他女孩儿比了比,把她的位置安排在了倒数第二个,“就这儿吧,你俩已经是全班最高的两个女孩儿了,那你们两个就站在一起吧。”
白夏夏见程如安站在了自己旁边,不禁松了口气。还好是在自己旁边,要是换了别人,不知道安安会不会被欺负。
白夏夏朝队列前面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果然看到好几个同学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低下头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说个不停。
“夏夏,你在看什么呢?”程如安戳了戳白夏夏的手臂,眨巴着漂亮的丹凤眼微微仰起头看着她。
“没、没什么,”白夏夏心头一跳,收回了视线,“我刚刚在发呆罢了。”
白夏夏跟着体育老师的指令开始做操,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深:希望只是自己想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