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婴灵。
只有一只附在方采萱身上,一到半夜就出来吃人的妖物。
假如他们没来,这蛊雕最后大概会吃掉林府里的所有人。
虽然它吃的有些人是罪有应得,但其中也有不少无辜之人。
“哼,受死吧!”
楚墨也不跟它多啰嗦,直接就操着长枪跟它干了起来。
“……”
见到他在与邪祟缠斗之时,周身骤然泛出的那股仿佛能净化一切邪恶与黑暗的力量。
梵渊的眼中并未有丝毫惊讶。
作为天地间最至纯、至净的一只黑猫,楚墨天生便拥有极强的,驱邪镇魔的能力。
这是天地赐予他的力量,与生俱来,谁也夺不走。
再配上那把同样拥有驱魔之力的长枪,可以说,只要是他所到之处,邪魔皆无所遁形。
尽管他是只妖,但……
他和所有的妖都不一样。
这件事,梵渊也是在收他为徒不久后,才知道的。
一开始,只能看出他是只比较有天赋的猫妖。
“吼——!”
一番交手过后,蛊雕发觉自己跑不掉,也彻底被激怒了。
决定鱼死网破,跟楚墨同归于尽!
只见它的身形眨眼间膨胀了数倍,带着一团庞大而浓重的邪气,猛然朝楚墨扑来!
见状,梵渊终于不再旁观。
手中凝出淡蓝色的扶光剑,高大且充满安全感的身形,闪现在楚墨面前。
剑身并未出鞘,可蛊雕一接近,就连忙仓皇地躲开了。
龙??
居然是真龙的气息!
自己只是吃了人而已,又不是犯了天条,怎么会碰上两个这么厉害的家伙?!
楚墨可没有继续给它感慨的机会。
“师父,让我来!”
纵身一跃,追上疯狂逃窜的蛊雕。
停在半空中,由上而下,掷出手中的长枪,一枪便扎进了对方的身体。
“……”被钉在地上,无处可逃的蛊雕发着抖,忽然便爆发出了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哭声。
“别哭了,四周有结界,没人能听见。”
楚墨笑得像个反派似的,落到地上,一步步走到它面前。
“你可怜巴巴地哭给我们看,有什么用?你看看你自己,长得这么丑,压根就不像个婴儿。”
“……”
微顿之后,蛊雕继续哭了起来,有种誓不罢休的架势。
“啧……”
楚墨挖了挖耳朵,回过头去。
“师父,把它收了?”
“嗯。”
梵渊从袖中摸出一个缚妖囊,递给他。
楚墨嘴角噙着笑,大步走过来,从他手中接过。
交接缚妖囊时,两人的手碰到了一起。
“师父,你的手果然还是这么凉。”
楚墨顺嘴说了句,然后就转头去收那只恶妖了。
“……”
梵渊缓缓垂眸,目光落在方才被他触碰过的地方。
原本摊开的手掌,不自觉向内蜷了一下。
而后,无声收入袖中。
这只恶妖,算是楚墨靠自己的本事拿下的。
第一次出来,还真就有了让他大展身手的机会。
别说,挺有成就感的。
“师父,给!”
把蛊雕收入囊中后,他将缚妖囊还给梵渊。
但梵渊没有拿回去。
“这个,今后都由你收着。”
“昂?”
楚墨眨眨眼:“为什么啊?”
“这囊中有我布下的法阵,将邪祟收进去后,会自动将它炼化。”
梵渊徐徐道。
“待炼化后,便成了可以治疗伤势的丹药。”
楚墨不由惊喜:“那还真是方便又好用啊!”
“嗯,所以,你拿着。”
“……好吧!”
楚墨乐滋滋把它系到自己腰带上。
他知道梵渊就喜欢送自己这种好东西,自己要是不收,对方反而会不高兴。
“……”
就在这时,原本晕倒在地上的方采萱终于醒了。
醒来之后,她看起来像是恢复了神智,变回了正常人。
看到躺在不远处,已经没了气息的林老爷,她呆愣许久,才颤抖着捂住了自己的脸。
“你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一切?”
楚墨来到她面前。
“……”
她抬起脸,怔愣地看了看他们二人。
此时楚墨和梵渊身上依旧有障眼法,她无法见到他们的真实模样。
眼中看到的,只是两个样貌平凡而普通的男子。
“我……记得……”
回想起先前的所有事,她有种极其反胃的感觉。
那妖物附在她身上,让她吃了那么多人……
那根本……就不是她自愿的……
“不用去想那些,你只需要想,自己已经报了仇。”
楚墨说得很认真。
“你是恨他们的,不是吗?”
如果不是她的恨意太浓,蛊雕也不会在这么多人中挑了她来附身。
阴邪之物,最容易被人心中的恶念吸引。
“……是,我恨他们。”
微愣之后,她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容有些空洞。
“我做错了什么?被迫嫁进林府,怀上这个恶心的家伙的孩子,还要被他那些夫人和姨娘算计,让我喝下堕胎的汤药……”
她不懂。
自己从来没伤害过任何人,为什么要落得这样的下场……
“我曾以为,老天是公平的……可后来才发觉,老天爷根本没长眼……”
从那时开始,她就不再是曾经那个善良,单纯的女孩儿了。
“一切都结束了。”
楚墨语气平常,声音里透着一股自然而然的,仿佛能让人定下心来的力量。
“今后,你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只要你想,总能慢慢忘了那些。”
“……”她的笑依旧有些惨白,“可我已经这样了,真的能重新开始吗?”
她觉得,还是干脆离开人世,才能解脱吧。
“为什么不能?过去的已经成为过去,只要还活着,就说明你拥有重新开始的资格。”
楚墨歪了歪头。
“还是说,你对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子,还有执念?”
“……不。”
她再度微愣,而后,坚定摇头。
“那孩子即便出生……也不会幸福的,因为……我不爱他。”
而且,那是林永修的骨肉,她根本无法接受。
楚墨一本正经道:“既然你心里这么清楚,那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即便是那个未出生的孩子,也已成为了过去。
如今林永修已经死了,她也可以离开这里,过自由的生活。
尽管可能不会很顺利,但至少比之前要好得多。
“……”
方采萱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心中终于释然。
“谢谢……我明白了。”
“你说得对……我的确应该放下一切,也放过自己。”
“嗯,想开了就行!”
楚墨点点头,转身道:
“师父,咱们走吧!”
林府的事已了,他们自然不必再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