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他说出这句带着蛊惑和指挥性的话时，楚墨神情一滞，仿佛卡壳的机器。
    而后，似乎真受了魔气的指引，缓缓转过身来。
    嘴里呢喃着：“魔气……妖孽？”
    他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被魔气包围的男人。
    手里的长枪缓缓握紧。
    “……楚墨，醒醒。”
    梵渊神色一凝，试图用神力唤醒他。
    “……”
    青年眨眨眼，看起来清醒了一瞬，然后眼神又变得空洞。
    伪天道顿时大笑起来。
    “吾只是搅乱了他的神智，让他听从本能行事罢了！”
    谁让他这个战神，生来便喜欢消灭邪魔呢？
    况且，他们本就不该在一起！
    “梵渊，你明明可以在九重天好好做你的无量神，却非要惦记着这只猫！”
    他继续将自己体内的魔气，源源不断地引到梵渊身上。
    “你本是半魔，修炼数万年，好不容易能成为至高无上的神，却偏不珍惜！”
    这一万年来，总是想着和自己对抗，总是妄想踏出九重天去！
    他就没见过这么不安分，不知足的神！
    “既然这样……别怪吾毁了你！”
    他就是要让梵渊体会一下，被自己所爱之人亲手杀死的感觉！
    “……”
    梵渊试图摆脱身上这些魔气，可它们仿佛受到他体内魔心的吸引，无论如何也赶不走。
    “别挣扎了。”
    伪天道森森笑着：“你知道它们为何会跟着你，你再清楚不过。”
    他的身世和来历，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一件事。
    包括曾经入魔的经历。
    魔气是最无法抗拒的东西，它们无孔不入，最容易受到魔心的吸引。
    更何况，梵渊本就算是一半的魔族。
    “妖孽……”
    楚墨跟随魔气指引，一步步来到他面前。
    神色凛然，缓缓举起手中长枪。
    “……”
    梵渊眉眼微垂，看着他空洞无神的双眸。
    突然便失去了挣扎和逃脱的想法。
    “若能死在你手里……倒也不失为一种好结局。”
    “呵呵……”
    伪天道冷眼旁观着，笑容越发讽刺。
    “愚钝至极！”
    堂堂无量神，就这么想死在自己心爱的人手上？
    怕不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从未见过如此蠢钝的神明！
    在梵渊的凝视下，楚墨将枪尖对准了他的心口，正欲用力。
    下一刻，手腕陡然翻转，将长枪对准身后的伪天道，用力掷出——
    头也没回，枪尖却以一种无可阻挡的气势，精准地穿透了对方的胸口。
    “？！！”
    伪天道缓缓低头，不敢置信地瞪着穿过自己身体的长枪，仿佛失了声。
    “你……你居然……”
    是清醒的？？
    楚墨回过头来，轻叹一声。
    “猫生如戏，全靠演技。”
    看来自己刚才表现的，确实毫无破绽。
    把这家伙唬得一愣一愣的。
    不过梵渊的演技也不错，还知道配合自己。
    不然怎么能把这家伙骗过去呢？
    伪天道咬牙切齿道：“你们竟然……敢连着耍我两次？！”
    楚墨的反应却是：“怎么不用你那个装逼的自称了？”
    刚一直在那“吾吾吾”的，听着就欠揍。
    “你……”
    忽然间，楚墨抬手一握，长枪再度深入他的胸口。
    “也该到此为止了！”
    金光亮而灼热，对方的身形，开始湮灭在这阵越来越耀眼的光芒中。
    这金光实在太过强盛，轻易便照亮了整片天地。
    仿佛所有的黑暗，都无所遁形。
    只能被光芒吞噬。
    这便是一直以来，伪天道那么忌惮楚墨的原因。
    从一开始，这世上对他最具威胁的，就是这小子。
    他知道楚墨很可能会是一块巨大的挡路石，但也从未想到……
    竟然真的会败在这小子手里。
    在金光的照耀下，伪天道终于无法再幻化成形，化作了一团黑灰色的烟雾。
    随后，又无可奈何地弥散在这片充满光明的空间里。
    在这一刻，一股干净而强大的力量像是挣脱了枷锁。
    以这个空间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扫除了一切污秽和尘埃。
    楚墨能感觉到，一种温和而善意的，包容天地万物的眼神，正静静地注视着自己。
    “谢谢你，亲手救赎了我。”
    真正的天道，终于回来了。
    “他与我共生，是我的反面。”
    “若没有你们……我可能再也找不回现在的自己。”
    数万年的压制，与不见天日。
    蓦然醒来，只觉得黄粱一梦，沧海桑田。
    谁说天道这样超乎想象的存在，就不用被救赎呢？
    他无法自救，就只能靠着天下众生了。
    好在……终究还是有人能够将他从深渊里解救出来。
    楚墨不由感慨了一句。
    “下次应该不需要再救你了吧？这种事最好不要再发生。”
    再多来几次，真的是折腾不起。
    “不需要了。”
    只听天道用带着淡淡笑意的声音说道。
    “同样的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那就好！”
    楚墨姑且相信他的话。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一股澎湃的功德之力，进入了自己体内。
    转头一看，梵渊身上也还残留着和自己一样的光芒。
    而大阵之外的众神、061，包括身在冥界的重明和冥主，也都收到了不少功德作为奖励。
    这东西可是苦苦修行很久才能增长一点，现在却一下多了那么多。
    众神都高兴坏了！
    不过最重要的是……
    他们赢了！
    “去吧。”
    天道对楚墨和梵渊说。
    “你们该走了。”
    这个大阵，就快要坚持不住了。
    “好！”
    楚墨立刻拉住身旁之人的手，一起离开这片空间。
    刚一出去，就听见了一道清晰的，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的声音。
    “……不好，真碎了！”
    连忙赶过去，接住那从半空中落下的乾坤印。
    它吸收了太多天道之力，早已超过能承受的范围。
    现在才碎，已经很不容易了。
    “完球了……”
    楚墨干笑着，和身后的梵渊对视了两眼。
    “怎么办？这都碎得只剩一个角了……”
    梵渊不愧还是那个梵渊，依旧沉稳冷静。
    “冥主说过，即便碎成渣，也要还回去。”
    “行吧……”
    想象了下把这一角残存还给对方的场景，顿时有点不太想面对。
    万一冥主直接上来跟自己干架，那自己是还手，还是不还？
    ……要真那样，还是还吧！
    他很快想通了。
    总不能站着挨打不是？那不是他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