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他余秋白顶着两眼底下的乌黑,做什么事情都有些恍惚。
那俊脸倒是好上不少,只留下了一点点红色小点。
不过,步态虚浮,看起来好像有点儿虚弱。
姜南早上起来,正看到他那神情恍惚的模样,连盆中的水都不免洒出来一些。
想到昨天两个人那般亲密的动作,有些害羞,但情急之下的反应,她觉得不应想过多。
于是,她忍住心中的羞涩问:
“余秋白,你的伤口裂开了吗?”
她记得昨天张大夫说他恢复的很好,习武之人,体质本就不差,更何况是从小就打下基础的余秋白。
“小,小姐,属下无事,天色不早了,先去给小姐端来早食。”
水盆一放下,人脸都还没看全,高大的身影就闪出房间。
留下姜南困惑不已,她又不吃人。
要真是因为昨天的事情羞答答,那也应该是她,而不是身为贴身侍卫的大男人。
跑出去的余秋白竭力抑制住那颗要跳出胸腔的心,在无人的角落平复了许久才慢慢缓过来。
放下饭菜,他一溜烟马上又消失,惹得姜南满脸疑惑。
“余秋白?你躲什么?”
昨夜再怎么说都应该是她吃亏,今日处处躲她,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还比她一个深闺女子还要斤斤计较?
“属下面容有损,不敢见人。”
“不敢见人那怎么不把脸蒙起来?”
听到他老实地解释,她那颗刚刚燃起怒火的心一瞬间就被安抚好了。
也是,昨日她当着他的面就笑了几次,这人自尊心想必很强。
“是,小姐说的是。”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眼睛低着完全不敢正视她,低眉顺眼又乖巧的模样实在可爱。
“好吧,那你要是觉得见人有碍面子,那就给你面巾戴上。”
她笑眯眯拿出一堆五颜六色的布料让他挑选,每块布都是极好。
就像是找到了什么好东西,捧到他面前。
瞧着小姐难得送他东西,他就没敢拒绝,硬着头皮挑了块浅色系。
“多谢小姐舍爱。”
说着就在姜南目视之下带上,每一分每一秒都觉得格外煎熬。
接下来一连十几天,要么就是他身体不舒服,要么就是有事要忙,几乎很少与她当面相见。
再单纯的姜南也意识到了一件事:他不是有事,是心里有鬼。
要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躲着她,一次就算了,次次这样,真当她察觉不出吗?
这个时候,也就是姜母,让人提着不少东西过来。
“姜姜,娘来看你了。”
半个月过去了,加上姜家秘药一起服用,想必姜姜一定好上次许多。
越想,姜母的心情就越发开朗,步履轻松很多。
姜南听到这声音,意识到是当初醒来时的那位温柔的女子。
是她的母亲。
“娘。”
她轻轻地带着一丝不敢确定的声音唤了一句,马上就得到了对方激动的回应。
“好好好,姜姜,是娘!”
这些日子她没见女儿,但每日基本都要人去打听一下她这女儿做了什么事情。
确确实实和以前大不相同,但性子反而更像小时候了。
总归人是好的,那不管她是怎么样,都是她的女儿。
“娘,你怎么哭了?”
姜南向前揽住女人微微颤抖的身体,拉着她赶紧坐了下来。
被扶着的姜母感受到姜南眼中的关心,淡淡地摇了摇头,“娘是高兴,高兴你好了。”
看着温柔的妇人落下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泪水,姜南那颗心被牵动,只觉得她醒来时那娇纵的模样有些可恶。
伤害了一个母亲的心。
“嗯,娘,我会好好的。”
姜母看到现在女儿红润的模样,哪还有什么别的想法,连忙说要那些人回到院子里干活。
“这些粗活累活可以让男人做,可那些精细活,梳妆打扮的事情需要丫鬟做。”
其实就是有些担忧,一个男人和姜姜共处这么久,万一起了坏心思就坏了。
姜姜武功一般,这不好说。
姜南知晓,她这几日连头发都是随便梳梳,确实需要丫鬟,干脆也不推辞。
“谢谢娘。”
“我们母女二人,还需要什么谢谢,你爹就等着晚上我们一起用膳,不如去尝一尝你爱的脆皮乳鸽?”
以前未出事前,他们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三人用膳,现在有半月没一起,有些怀念。
望着姜母那双满含期待的眼神,她自然不想拒绝。
“好,我们一起去找爹一起。”
“诶!好!娘这还给你准备了不少礼物,你的及笄礼还有一月有余,届时可不能少了我们姜姜的气派。”
她牧芫清的女儿,就该漂漂亮亮被那些人看到。
那一箱又一箱的大箱子,一看就是一些贵重的东西。
“谢谢娘,收到这么多礼物,我很开心。”
她轻轻依偎在这个对她好的母亲怀中,有种从未有的踏实感,让她这几天只有余秋白一个同伴的孤独感彻底消灭。
“好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去和你爹用膳。”
一众人簇拥着离开,只余下一个孤寂的身影留在原地。
她和他是两类人。
不见其人,但闻其声。
姜父那一大嗓门老远就听到了。
“快去看看,夫人和姜姜怎么还没来?这菜凉了就不是这个脆的感觉。”
说完立马叹息了几声,“快,去看看!”
几名小厮刚跑出来,就看到姜母带着姜南走了过来。
“夫人,小姐。”
“嗯,快,你爹等急了,他就是这般的急性子。”
似是早就习惯他这样,姜母也只是淡淡一笑,姜南却觉得格外温馨。
“嗯嗯。”
两人走近,姜父还以为是小厮,正要骂人,就见到两人挽着手过来。
“姜姜,你来了。”
“我们姜姜和夫人还是一样的漂亮,站在一起像极了一对姐妹花。”
夸姜南时,姜父一定要带上夫人,两个人一起夸。
“快快快,爱吃的脆皮鸽子都快凉了,到时候就不脆了。”
他主动先把凳子拉开,笑眯眯招呼着两个人坐下,和第一面见到的那样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