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后,范府
“诶! 嫂子别动,放着我来!”
手里的小刀被范若若拿走,很快,一个削好的被切成小块的苹果被塞进了卿颜的手里。
“谢谢若若。”伸手接过苹果,卿颜想要找个地方坐下。
下一秒。
“等等! ”
范思辙从不远处八百米加急,推着放了三个垫子,还铺了小毯的轮椅迅速飞奔而来。
“嫂子,坐!”
看着范思辙和范若若热切的眼神,卿颜手一抖,干笑了几声,“谢谢思辙。”
慢悠悠地窝进轮椅,卿颜喝了口茶缓了缓。
就这一口茶的功夫,王启年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伸手接过了卿颜手里的杯盏帮她放在了桌子上。
“小鹤大人别急,我来。”
卿颜:“...”
这三人太‘可怕’,她得去别处喘口气。
卿颜顶着范若若三人殷切的眼神,微微一笑,“那个,我去看看范闲,你们放心。”
“哥\/小范大人! ! !”
在卿颜准备开溜的下一刻,在场的三人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来了来了! 阿颜想要什么?!”
一路火花带闪电,范闲连身上的围裙都还没脱,就拿着一盘点心冲了过来,速度之快,堪比瞬移。
“嫂子,要见你!”
“小鹤大人,要见你!”
在场的人跟复读机似的,一个接一个。
犹豫再三,卿颜看着包围着他的四个人,颤抖着举起了手,弱弱地说道,“我只是受伤了,不是残疾了,诸位不必这么紧张。”
卿颜还是说轻了,这已经不是紧张,是警戒了。
前些日子她好好在睡觉,谁知道刚睁开眼就被塞进了来范府的马车上,美其名曰有范闲照顾更安心。
自那天起,她一坐着,范闲就叫她躺着,她一站着,王启年就推轮椅叫她坐着。每天茶水都是泡的红枣枸杞,一日三餐,都是范闲亲手做的滋补套餐。
在范府溜达两圈,范若若和范思辙甚至柳如玉都轮番盯着他。
别说今天削苹果了,他们连个橘子都不让她剥。
真可谓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出门怕跑了,一动手就怕她累了。
月棠本来来接过她一次,结果看到卿颜在这里的生活后,默默给了范闲一个赞赏的眼神,就跟司南伯去商量聘礼的事了。
想到这里,卿颜生无可恋地瘫在轮椅上,仿佛一条失去了梦想的咸鱼。
“累了? 我抱你回去?”
范若若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现下只有范闲握着卿颜的手半蹲在了她的面前。
“没有,就是有些,受宠若惊?”卿颜把玩着范闲的卷发,轻轻拉了一下。
“我已经没事了,你别这么紧张,这两天被你们这么惯着,我都快不会走路了。”
“我乐意。”范闲拉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笑容灿烂,“再说,我的未婚妻,可不得我看着。”
自家狐狸没什么特点,脸皮厚算一个,卿颜捏了捏他的颊肉,故作生气道,“什么未婚妻,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爹已经和月棠开始商量具体事宜了,你早晚是我未婚妻。”
卿颜不懂这些,也没有长辈,只有月棠帮她安排这些事,范闲考虑到了这些,是以,他早早就去找了月棠,帮着准备了所有东西。
“唉...”本来正高兴呢,范闲忽然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往卿颜膝上一倒,闷声抱怨道,“为什么不能提亲完第二天就成亲呢,真是煎熬啊——”
看范闲哼哼唧唧地抱怨,哪有平日那运筹帷幄,狡猾聪明的提司大人的样子。
“小范大人,形象掉一地了,快挽回一下。”
勾勾范闲的指尖,卿颜摇晃了一下二人相牵的手。
“形象不能当饭吃,也不能让国师卿颜变成吾妻卿卿。”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偏偏范闲说得理直气壮让卿颜耳根莫名一热。
“我说不过你,我放弃。”
在范闲这个社交恐怖分子面前,卿颜永远只有投降的份。
“阿颜,耳朵红了。”
温热的指腹恶劣地揉捏了一下发红的耳垂,范闲笑得不怀好意。
这一下子,卿颜彻底失了方寸,“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
“那你贿赂我一下,我当没看到?”
狡猾的小范大人得寸进尺,指了指自己的唇角,暗示意味相当明显。
眼见情况不对,卿颜推了轮椅就想跑,谁曾想范闲动作比她更快,一把按住两边的扶手,完全没有给她跑路的机会。
“同样的机会,我可不会放走第二次。”
范闲笑着,微微仰头凑近,直至呼吸交融...
“咳咳!——”
“咔!——”
突兀和咳嗽声和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一同响起。
范闲几乎是咬碎了牙把气往肚子咽,他回过头去,只见自家老爹看天看地就是心虚地不看他,而旁边是微笑着捏碎了门框的月棠。
“爹,您真是我亲爹啊...”
范闲望向范建,气笑了。
真就梅开二度,机会稍纵即逝。
“范公子,您在,欺负我家大人吗?”
在月棠的‘母爱’滤镜下,她看着卿颜‘眼含泪光’的样子,月棠这个娘家人,爆炸了。
从广袖中掏出一个迷你香炉,月棠砸人的心蠢蠢欲动。
站在旁边的范建感觉到情况不对,为了自家儿子的生命安全立刻出声阻拦。
“月棠姑姑,你不是说晚上让小儿带卿颜回去,两家人一起吃个晚饭吗,正好时间不早了,我遣人先随你一起去挽月楼准备吧!”
“范建大人客气,那我,就先走了。”
最后几个字是月棠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上前把卿颜的轮椅推远了些,又怜爱地摸了摸她的侧脸,才慢慢离开。
临走前,在卿颜看不见的地方,月棠和范家父子对上了眼神。
三人意味深长地互相点了点头,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