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真御剑呐?”
站在凤崖山的山顶,范闲看着卿颜和恁爹道长从云雾里飞回来,眼睛都看直了。
“想学吗?”恁爹道长鬼迷日眼地笑着,开始对范闲一顿洗脑。
“想了就能学会吗?”范闲发出致命拷问。
“能,当然能! 小鹤儿,上,带你家夫君去溜一圈!”
恁爹道长大手一挥,今日誓要收下范闲这个徒弟。
卿颜看着自家便宜师父,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但是看着自家狐狐兴奋好奇的样子,就勉为其难配合一下吧。
“站稳了,抓紧我。”
卿颜叮嘱了一句,刚想出发,忽然浑身打了个激灵。
一时间,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范安之! 扶我肩膀,不许扶腰!”
原本清冷的女声硬生生带上了几分恼羞成怒的味道。
而罪魁祸首此刻还颇为无辜地眨了眨眼,转而抱了过来。
“不扶着的话,这样也行吧。”
“诡辩。”卿颜拍了一下他的手背,转头盯着他。
“错了错了。”
被自家夫人瞪了一眼的小范大人,难得心虚地挠了挠自己的侧脸。
没办法,他理亏,自家夫人腰上的指痕现在还没消下去呢,再不收敛些,又要独守空房了。
“准备好,要升空了。”
视野逐渐上升,一开始范闲还有些紧张,毕竟剑身细长总让人有种站不稳的恐惧感。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注意力完全被脚下的广阔山河吸引了去。
凤崖山海拔极高,每一段山路都是不同的风景,这里植被茂密,鸟兽成群,山峰隐在白色的云雾里,宛如真正的仙境。
这里是卿颜长大的地方,是远离人世喧嚣的深林。
这样超然物外的震撼非言语所能形容,范闲眺望着眼前的景象,满眼惊艳之色。
“你看那里。”
卿颜指向前方。
巨大的湖泊犹如一面银色的圆镜,红色的杉树林在这面镜子上投下倒影,像红色的花,艳丽灿烂。
“阿颜,能下去看看吗?”
范闲的请求勾起了卿颜的坏心思,她忍住笑意,问道,“你确定吗?”
“嗯,怎么——! ! !”
脚下的长剑忽然加速迫降,范闲紧紧抱住身前的人把她护在怀里,周遭疾风掠过,一开始的惊吓过后,便是极尽洒脱的顺畅感。
湖面逐渐映出他们的样子,卿颜倏地跳下飞剑,范闲不加思考随着她跳了下去。
“小范大人不害怕吗?”
墨发四散飞舞,那双水色的眼盈满笑意和光彩。
“怕,但,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陪你去。”
范闲伸手抓住她,在下坠中二人的位置翻转,将自己垫在了下面。
“那就说定了。”
繁花乍现,漫天飞扬,湖面波纹轻漾,交缠的衣摆落下,他们轻轻地落在那静谧的水面,红色的林叶从头顶落下,宛如一场细雨。
“我可舍不得自家狐狸下黄泉,所以,这里就好。”
卿颜轻轻后退了一步,范闲似乎明白了她想要做什么,心口微动。
“其实比起祭祀舞,我最擅长的,是剑舞。”
素白的手轻抬,轻风微动,剑势已聚。
“水镜,召来。”
银白色的剑回应主人的召唤,撕开劲风,落于掌心。
青色的道袍划过凛冽的弧度,剑尖所指,飞鸟惊起。
腰间的玉佩碰撞,发出短促的轻响,落入凡尘的谪仙褪去了温柔的外饰,露出内里锋利的模样。
刀光剑影,杀伐决断。
手腕翻转间,锐利的剑花取代了当初祈福的羽扇,踏雪无痕的轻功步法代替了轻盈旋转的舞步。
她在跳舞,为天下百姓祈福。
她在跳舞 ,只给眼前一人看。
夜深鹤透秋空碧,万里西风一剑寒!
“飒!——”
最后一剑,剑锋会转,以指为剑,轻点心尖。
不为性命,只取一人心意。
“这次,换我抓住你了。”
卿颜双指点在范闲心口的位置,张扬的剑意唯留最后一丝轻柔于指尖,只给眼前一个人。
“那我,更喜欢自投罗网...”他早就被抓住了,从看到卿颜的第一眼起,桀骜狡猾的狐狸就已经心甘情愿落入她的网。
范闲握住了卿颜的指尖,微微一用力便将人拢入怀中。
呼吸交融,唇齿相依,任周围山水宽广无边,此时他只见眼前一人。
后来烟雨盛京,一人撑起两人行。
........
“去去去,别挤我啊,让我也看看!”
...
“你一边儿去点儿,我看不见了!”
...
“怎么样怎么样,那小子长什么样啊?”
破破的小道观里挤满了人,卿颜和范闲站在屋外,两脸迷惑。
最关键的是,那群偷看的,还觉得自己藏得很好。
“师父,他们是——”范闲嘴角抽搐地看着从屋子里挤出来的一群小道士。
一个两个跟叠罗汉似的趴在地上,还瞅着他傻笑。
“我那几个小弟家的傻徒弟,来凑热闹的,你随便使唤就是。”
恁爹道长呵呵一笑,满脸的嫌弃。
闻言,倒在一起的小道士们迅速站好,齐声道,“范大哥好!”
声势浩大,满腔正气,听得范闲头皮发麻,只想逃走。
他干笑两声,“你们好,你们好哈哈哈。”
“我们请范大哥喝酒!”
“啊?”范闲还没反应过来,四五个小道士跑来架着他就走。
“不是,我还没答应呢,我,不用,不用!”
“阿颜救我! 阿颜!”
“夫人!——”
无视了自家小狐狸的哀嚎,卿颜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
“真好啊,今天可以早点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