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未希只觉得头疼,浑身酸痛,她想坐起来又四肢乏力。
“要起来吗?我扶你。”萧怀庄温柔的开口。
他不仅亲力亲为的将人扶起来,还亲自去倒了温水端来给她喝,让一旁的敛平看起来有点碍眼。
凌未希接过水喝了一大杯,半温热水瞬间暖了胃让她舒服了不少,她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呢?我隐约听到了什么凌景德、朱逸之,他们是我认识的人吗?”
萧怀庄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紧张,他伸手摸她的头,宠溺的开口,“我们没有说什么人,是你发了烧没恢复听糊涂了。”
凌未希喘着粗重的气息,特用力的揉按自己的太阳穴,总感觉这两个很熟悉。而敛平也在自家主子凌厉的眼神暗示中,极无奈的转身离开,并关上了门。
许久。
她肯定的开口,“不!我没有烧糊涂,这两人肯定对我特别重重,你告诉我他们是谁好不好?”
说完这话她觉得头好疼好疼,忍不住的双手抱头,萧怀庄明显有些慌乱了,他立刻伸手将她搂入怀里,不停的抚头劝着。
“未希你不要想了,他们都是些不重要的人,你根本就不认识他们,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不,我认识他们,我肯定认识他们的。”她在他怀里不停摇头。
“啊…啊…啊……”
只要一用力想,她就感觉自己的脑袋犹如要炸开了一般,手指穿过头发、深入头皮不停用力抓着。
萧怀庄钳制着她的手不让她抓,嘴里不停的劝说她不要再想了,最后甚至开始带着颤音祈求她。
“未希,我求求你了,你不要再想了好不好?”
“未希,你是我的你知道吗?”
他用尽力气将她搂得越来越紧,想把她镶入自己的身体里,骨髓里。
不停唤着『未希,你是我的』,最后变成『希希,我的希希』
可怀里的人却一直在思索着:凌景德是谁?他和我一样都姓凌,是我的亲人吗?还有朱逸之又是谁?为什么我觉得听起来那般的亲切?
最后,抵抗不住头痛的折磨和虚弱的身躯,凌未希又陷入了昏迷,不省人事。
中途萧怀庄有好几次,想给她舌尖含一枚血芝草叶,让她忘了一切。
可他不是万能的,他对血芝草还了解得不够详细,除了知道它能解冥幽草的毒以外,是否还有别的药用以及它的副作用,一概不知。
而凌未希的身子,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此刻他无比渴望,儿时那个疯老头还活着,如果他活着或许就会有别的办法。
萧怀庄什么都做不了,除了偷偷的亲吻她额头,除了剪了她头发与自己的包裹在一起放入精美的锦盒里保管起来,假装她与他已是名义上的结发夫妻。
好像别的,他真的无能为力了。
凌未希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酉时了,他正坐在药桌前忙活着什么。
床上传来一阵虚弱嘤咛声,“水…”
萧怀庄激动得立刻为她端来水,小心翼翼的喂她喝,可那人喝完水之后,喊出了一个让他五雷轰顶的称呼。
“世子哥哥,我这是在哪里?”
面对她虚弱的神色,他不可置信的开口,“你唤我什么?”
凌未希也特别疑惑,“我应该唤你什么?”
“难道不是庄庄?弟弟?又或者是世子大人吗?”
她没好气的笑出来,模样有些无语有些虚弱。
“庄庄弟弟?虽然你比我大,不过我并不介意这样称呼你,至于世子大人听起来有点不伦不类的,你喜欢这个称呼?”
萧怀庄带着疑惑试探开口,“你…你什么不记得了吗?”
“记得什么?我只记得我在我的海棠院睡觉,然后醒来就看到你了啊。”
他特别无语的,冷笑着,身体也随着冷笑声不停颤抖着,整个人瞬间失去了色彩。
凌未希有些疑惑为难,“是发生过什么事吗?”
“没什么,你就当我是在发疯吧。”
她只觉得他怪怪的,这种话不应该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更像是她能脱口而出的。
此情此景说这样的话可能不太好,可凌未希最后还是尴尬的说了嘴,“我有点饿了,能让人给我弄点吃的吗?”
萧怀庄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想吃什么?”
她仔细想了想,“嗯…,面吧,菌汤鸡丝面,我比较喜欢吃那个。”
这话听得他有种,想剥开她脑子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谁的冲动,可他的语气却平静得可怕。
“好,我这就让人给你弄。”
坐起来的凌未希觉得头发乱糟糟的有些碍事,刚好枕头旁有一根簪子,她便拿来挽了挽固定好了。
萧怀庄回来时看到了她,一如往日的温婉发型,坐在床上低头看话本子,他竟愣在门口不敢进去。
察觉到他站在门口不动,凌未希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向他,“怎么不进来?”
见他走近后,她面色有几分为难的解释,“抱歉啊世子哥哥,按道理我是应该起来的,可我实在没有力气,能在床上吃吗?”
“可以。”
一声『世子哥哥』从来没有那次像如今这般刺耳,让他犹如万箭穿心般心痛。
“我帮你端着吧。”见她端着面碗有些吃力,他接了过来。
凌未希有些不好意思,“谢谢,等我吃了面好点之后,立刻就离开,绝对保证不打扰你。”
他不解的望着她,“你为何觉得是在打扰我?”
“你…年前不就是世子哥哥说让我以后不要来打扰你,说你不喜与女子相处吗?”
呵——
她的话整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万万没想到,原来过去他亲手射出的冷箭,最后伤的竟是自己!
“这么久远的事情,你都还记得啊?”
凌未希一边小口吃着面,一边模糊不清嘟囔着,“哎~你不是好男风嘛,而我那段时间也的确不该去找你的。”
萧怀庄感觉自己端面碗的手在颤抖,有些不稳了。
她她…她竟然到现在,还认定自己是好男风!!!
果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过去自己放出的箭,再一次正中自己的眉心。
吃得差不多了,凌未希下意识就用手指头擦拭了嘴角的油渍,意识到不对后又朝他伸出手指头。
她讪笑着,“麻烦帮个忙,我擦擦手。”
何其相似的一幕幕啊,她不是她,又是谁呢?
擦拭完手指头,她问他,“世子哥哥,我为什么会在你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