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浚坐在窗前,白天又开了一场军议,坚守和决战的争执依旧如故,吵到最后还是孟浚发火了,强行中断了军议,在众将离开后,杨恩凝重的对着孟浚说道,是战是守应尽快决定,再拖下去怕是会闹的军心不稳,孟浚也知道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可是自己现在也是举棋不定。
“唉”孟浚叹了口气,随即站起身,来到门口,阻止了要跟在自己身边的几名亲卫,想一个人随意走走。
风清月朗,徐徐的风吹着,树叶有些轻轻的摆动,孟浚在主帐外随意走了片刻,看着营中密密麻麻的帐篷,只有时不时路过一队的巡逻兵,而其余的士卒皆是在熟睡之中,孟浚索性坐在一旁的马扎上,看着大营出了神。
守,苏州城墙虽厚,守孟浚是有把握守住城池,就怕清军久攻不下,深挖壕沟,锁住城池,那就是再坚固的城池也守不住,城内的粮食也会吃完,围城的清军却没有缺粮的风险,清兵也不是傻子,不会再给孟浚夜袭的机会,但是决战的话,孟军士卒未经大战,此战胜负难料,万千性命皆在孟浚的一念之间,如此重负,尽在自己的决断之中。
“乱世之中,生死寻常事罢了,昔日楚霸王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九战九捷,方才有宰割天下的威望。畏首畏尾如何能成大事,既然已经走到今天这一步了,那就决战吧,是死是活就看这一次了”孟浚喃喃自语道。
次日清晨,孟浚顶着黑眼眶,但却精神振奋的坐在帐上,同时传令聚集众将。
“大都督,所有人都来了”高易走进堂来对着孟浚说道。
“聚将”孟浚沉声道
片刻后,军中三位大将都来到了帐中,孟浚抬眼望去,孟必之,韩雄,林士奇。三人都是披着甲胄,一副雄壮的模样。
看到人齐了之后,孟浚率先开口道“我已决定了,集结大军,直击柏永馥”
孟浚说完后,韩雄神色复杂,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孟浚坚毅的眼神,还是低下了头。林士奇则精神振奋,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孟必之脸上有些担忧,但也没说些什么。
孟浚见众人没有异议,接着开口说道“今日之议,战要在哪里打”
三人互相望了一下,片刻后还是林士奇先说话“都督,依我看就在苏州城下决战吧,敌远道而来,我军以逸待劳,城下决战更有优势”
韩雄听完后也开口道“大都督既然决定不守苏城,那城下决战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我军对苏州地势更为了解,地利在我”孟必之想了想也是赞同在苏州城下决战。
孟浚听完后站了起来说道“那就在苏州城外决战吧,高易把地图拿来”
不一会儿,高易抱着一卷地图走了进来,高易把地图展开,铺在孟浚面前,孟浚看着地图说道
“都过来看看,站那么远能看到什么”几人听后,立刻围了上来,四人围在地图一番讨论。
“就在阳澄湖西面开阔处适宜大军布阵”孟浚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河流支道,挠了挠头,只能找出一处稍微适合大军布阵的地点,此处北面略窄南面宽大,河流呈八字形,对己方有那么一丝优势,不过河流众多也有好处,清军的骑兵优势被无限降低了。
在看了会地图后,孟浚对着众将说道“走,我们去阳澄湖西面看看地形”
约两个时辰,孟浚几人带着几十骑来到了阳澄湖西面,众人脸上满是汗水和灰尘,孟浚抬起胳膊擦了擦脸,喘了口气道“军队就在此处列阵,东面被阳澄湖挡住,不用担心清军绕后,西面有运河,骑兵在这里无用武之地”
林士奇抬起手挡着阳光道“只要八旗铁骑冲不起来,我们就是砸也能把这根硬骨头砸碎。”
孟必之这时眯了眯眼,抬头看了一下太阳道“大都督,最好是在午后开战,早晨的时候,太阳正好有些斜对着我们,到了午后,太阳光就变成对着清军了”
孟浚听后也抬头看了看太阳,点点头道“不错,必之说的有理,只要能削弱清军一丝战力,我军就多一分胜算,走我们再去前面看看”
……
数日后,清军的前锋已经抵达了无锡,局势愈发的紧张,城内消息灵通之人已经有人开始离城避难,城内的粮价是一日三涨,就是开仓都无法平息,杨恩是急得满头大汗,已经把城内的情况告知了孟浚,不过孟浚此刻无暇顾及城内,只要这一战赢了,苏州城内自然恢复如初,但是万一要是输了,苏州城就是再乱也和自己无关了,军中将士都已集结完毕,只待孟浚一声令下。
三镇士卒三万人,铁甲兵两千人,斥候骑兵四百人,辅兵两万人,这是孟浚能拉出的所有家当。
高易翻开帐篷,对着孟浚道“大都督,大军已经在城外集结完毕”
孟浚点了点头,走出大帐,身旁数十名亲卫身穿铁甲,各持刀矛,等候在一旁。
孟浚见此,豪气顿生,微微一笑,挥手道“走吧”
苏州城外,五万大军已经集结完毕,在城下摆开阵势,孟浚站在高台之上,历数清军十大恶,给将士训话,统一思想。
“自东虏起事辽东后,耗尽中国之财赋,北直隶城池残破,百姓尽皆掳掠,河北山东湖广,屠城戮民,罪恶滔天,罄竹难书,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如果将士们觉得这些事离你们太过遥远,那么扬州呢?嘉定呢?这些地方难道还远吗?东虏已近在咫尺了,我们该怎么做”
数万将士聚集城下,却静悄悄的,士卒们的神情愈发的凝重起来,安静了片刻,忽然有人高举长枪,大吼道“驱逐东虏”。
“驱逐东虏,驱逐东虏”数万将士高举武器,声势浩大,瞬间沸腾般的呼喊道。
“出发”孟浚用力的一挥手,朗声大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