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索周身环绕的死气愈发浓郁,其强度已至扭曲空间的境地,正式踏入了法则领域的门槛,并向更深的大道境界缓缓迈进。大雨倾盆,却尽数被这股法则死气吞噬,周遭的植被迅速枯黄,生机被无情剥夺。
面对此景,罗索只得无奈盘膝而坐,闭目凝神,试图终止那失控的绝息之术与绝命术。
绝息之术倒是成功“关闭”了,而绝命术却不受控制。
此异常状况罗索使尽了平常方法,都停止不了。
最终,罗索依仗着《天外》功法,才勉强将其压制,那天外之影似乎对这股力量情有独钟,将之吸收了过去。
然而,正当罗索高兴获救之时,他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双腿盘坐着,身子却伏倒在地上,此姿势难看之极。
他试图挣扎起身,却感到全身绵软无力,仿佛所有的力量都被抽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他仍感觉没有丝毫力气。
罗索不禁有些想骂街,同时有些担忧了起来,暗道如果这个时候有煞尸魔尸经过的话,自己恐将难逃一劫。
不过现在是白天,哪有这么倒霉。
话说人倒霉之时,喝凉水都塞牙,那些不想发生的事也总是会发生。
因为阴天大雨,煞尸魔尸更早出来活动了。
在远处,一头僵尸类魔尸一蹦一跳地移动着。
罗索见状,脸色骤变,心中暗自祈祷魔尸不要往这边来。
然而,也许是罗索的姿势太过“吸引”人。
魔尸跳着“优美”的步伐向着罗索而来。
罗索的心提到嗓子眼了,他赶紧运转《生死寂灭经》,将生机断绝。
然而,还是是太迟了。
那魔尸已跳至罗索跟前,对着罗索吞吐魔气。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罗索心中五味杂陈,泪流满面。
那魔尸似乎对他的无助姿态颇感兴趣,不断围绕着他跳动。
最终,它开始嗅探罗索的气味,靠得极近,几乎要触碰到罗索的衣服。
罗索几乎能嗅到它身上散发出的恶臭,这令他感到无比恶心,却又束手无策。
他只能尽力收敛自己的气息,但此魔尸如同变态,在罗索身上嗅来嗅去,却始终没有将他作为食物。
终于,罗索的忍耐达到了极限,他的灵体猛然爆发而出,瞬间斩断了魔尸的头颅。
望着这一幕,罗索愣了片刻,笑道:“呵呵,我都差点忘记自己可以离魂了。”
就这样过了一天一夜,罗索才恢复一丝力气。
第二天,他开始了艰难的归途。
以他这种完美的肉身,走动一段时间后,竟然感到气喘吁吁,如同做完某种剧烈运动虚脱一般。
他又不敢长时间在野外留宿,便不得不冒雨赶路。
最后实在走不动了,他不得不找个地方运功恢复。
这时,他恰好遇到个深沟,他便顺势倒进深沟之中,躺在里面运功恢复。
就这样躺了一个月。由于时断时续地下大雨,罗索起来时身上的泥已经比原先厚了一层。
一个月的调息,他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
事实上也没有伤,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绝息之术”或是绝命术伤害了什么,罗索总是感觉软绵绵的,浑身无力。
当然,比起之前还好一些,但站起来仍有点摇摇晃晃。
噗一声,罗索再次倒在地面。
这下惨了,站也难稳。罗索暗道。
他找了根粗壮的树枝,才勉强地行走了。
加入一个组织的代价未免太大了吧?罗索悲叹道。
他脱下黑衣人的服装,慢吞吞地赶回路中的某个无人村,动作如同一个老年人。
因为之前要赶路,便把自己身上的异宝放在这条村的井里了。
虽然罗索全身如同散了架一样,但从井里掏出东西还有这个力气。
三个月后,罗索的步履依旧蹒跚,需要借助树枝才能勉强行走。
他反复内视,却找不到原因。
他有个大胆的猜测,却不知道真假——是不是他的绝命术触动了他的长生“金手指”,导致自己“当机”。
也许那金手指不是随意接触之物。
这是他首次碰触这个长生之秘,内心深处有些不安,仿佛这不是一件好事,有种如临深渊的感觉。
他意识到,自己或许正逐渐揭开自己的长生之秘,而这秘密背后隐藏的真相,或许并非他所期望的那般美好。
更让他觉得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使用燃寿法术会“得病”,而分享他寿命的伍阁主却一点事也没有,随便开大招。
如果他的猜测成真,那么他三十年苦修的燃寿之术将无用武之地,这不禁让他感到一阵心痛与惋惜。
与此同时,大赵局势正发生巨大的变化。
这段时间,论道大会正式落幕。
刺杀高老贼的事件发生后,大赵局势变得扑朔迷离。
在大赵国师王礼道的权力运作下,太阴司正式添加了一个敌人——“雨中鬼”,并加紧搜索和收集有关这个人的情报。
据说,此人只会在下雨时才会出现,修炼死雨法则,出现一瞬间就杀了宗师黄沙妖妇,能做到这点,无疑只有尸神境的强者了。
修仙界修士们纷纷在猜测“雨中鬼”到底是谁。
北雁门则趁机散布谣言,意图借此威慑王礼道。
由此可见,大赵也真的乱,应该说朝堂乱,相对来说大魏平静得多了。
论道大会听说变成了王礼道的招揽人才的大会,大魏国的洞天宗也加入了王礼道的阵营,并宣布在大赵开宗。那本皇室奇功起了很好的作用。
在国师府,十奸宴正式开始。
所谓十奸宴,又名十贤宴,是大赵以王礼道为守的十大重臣。
这些人都是奸诈无耻之辈。
然而,让这些奸佞当道,不得不说这个国家得病了。
“国师大人,关于征讨梁国的决策,陛下那边可有最新的旨意?”一位奸臣面带谄笑地探询。
“尚未尘埃落定,那吴老匹夫依旧固执己见,横加阻挠。”王礼道紧锁眉头,语气中透露出不悦。
“那吴老匹夫,总是与我们作对,依我看,该给他安个罪名,彻底清除障碍。”另一奸臣恶狠狠地说道。
“那老家伙城府极深,非等闲之辈,不容易对付。”王礼道摇了摇头,话锋一转,“今日不谈国事,我们只管饮酒作乐。”
随后,九大奸臣畅快痛饮了起来。
突然,一阵凄厉至极的惨叫声划破夜空,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这些奸臣仅是轻描淡写地皱了皱眉,仿佛对这样的声响早已习以为常。
王礼道猛然间怒不可遏,喝道:“孟奇!你这是在玩火自焚吗?我早已三令五申,不得再有食人之事!”
一名男子拖着一名女子的尸体,嘴角还残留着血迹,他满脸委屈地辩解:“国师大人,我们确实已许久未尝人味,在这京城之中,唯有您的府邸能让我们暂时忘却禁忌,放纵一回。”
“哼!即便是此地,亦非绝对安全,那王尸的实力,我们目前还无法抗衡。若再有下次,我必取你性命!”王礼道严厉警告。
“那么,国师大人,您的意思是今晚我们可以暂时放下顾虑,尽情享用?”一奸臣眼露喜色,小心翼翼地询问。
王礼道叹了口气,终是点了点头。于是,十奸如同野兽般,不顾一切地分食了那具无辜的女尸。
从外界窥视,这房间内灯火摇曳,人影绰绰,却不见丝毫人性之光,唯有妖魔般扭曲的影子,在黑暗中肆意舞动,演绎着一场场令人发指的罪恶盛宴。
在大赵京城的某一天,又是一个电闪雷鸣,刮风下雨之夜,一人变换容颜,十分鬼祟地离开官邸。
此人便是被北雁门尊称吴大人的赵国栋梁,他步伐匆匆,来到一家喧嚣的客栈,然后进入了一间密室。
密室中灯火昏暗,一个黑衣人只大口大口地吃着东西,显得十分饥饿。
吴大人身高一米八,外表六十多岁,长得刚正不阿,气宇轩昂,额头上布满皱纹,一看之下,仿佛为国操劳的忠臣。
他看了看那食物,皱了皱眉,道:“狍鸮,你着急找我干嘛?”
叫“狍鸮”的黑衣人拿起食物,原来那是一只人手,边吃边道:“杀掉高焱的人真不是你派去的?亦或是你亲自动手了?”
“不是我派的,我也没有出手,那人是意外混入的。”吴大人淡淡道,“组织查出那个人是谁了吗?”
“没查出,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黑及人停下进食,神色凝重,“你没有出手就好,如果出手了,我们就压制不住你的魔气,到时候无论是王尸或是王礼道都会发现你。”
两人沉默了片刻。
“不管怎么说,高焱已死,王礼道拉拢飞白高氏的行动失败,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黑衣人道。
“还是按原计划行动。”
“你要小心点,我们这些人,唯有你打入朝堂。最近北雁门那些组织,正不断扩充成员,不要让他们太过分。”黑衣人道。
“我自有分寸,他们不过是我的棋子而已。”吴大人淡淡道。
“你不要玩弄人心,这些人心中有信念,成分更是复杂无比,有些人背后也是有尸神境修士支持的。比如书院那位,一旦被他怀疑,他肯定会出手的,你未必是他的对手。”黑衣人瞥了吴大人一眼,严肃道。
“放心吧,我也不是自大之人,认为自己看透人性,而是这个国家最强大的人已经站在我这边,大势已定。”
“咦——大赵王尸同意了。”黑衣人惊喜道。
吴大人点了点头。
“他、他怎么会同意呢?这可是自毁根基啊?”黑衣人有些难以置信道。
“人心易变,任何人做任何事,时间一长都会腻的。当王尸久了,有时就想舍弃这一身份了。”
“你未直接与他接触吧?”黑衣人担忧地问。
“放心吧。我怎会亲自涉险呢?一切皆有棋子代劳。”吴大人道。
恐怕世人谁也不知道,忠臣吴大人竟然是魔尸修士。
大赵国皇宫,一个外表年轻、无比俊俏男子正边喝酒边欣赏雨景。
他便是赵国王尸,世人称为赵师,是当世最强的存在之一。
之所以称为赵师,这是尊称。一般百姓和朝廷之人都称王尸为王师,意思就是王者之师,国家的守护神。而哪一国的王师,就用哪个国名作前缀。
“王师大人,真的配合王礼道他们吗?”服侍他的宫女担忧道。
“呵呵,反正无聊,正好和他们玩玩。”
“可是,国师他们在外面的风评很差啊,百姓们都在骂他们。”
“梅儿啊,凡事开心即可,不必理会别人的评价。他人于我如浮云!”俊俏的赵师豪爽笑道,又喝了口酒。
望着窗外滂沱大雨,赵师的眼神忽而变得深邃,不知道他回忆到什么,一抹不易察觉的忧伤掠过他的面庞,轻声道:“可不能像穷其国王尸,稚子之心,赤诚无悔,一辈子被诺言而束缚,那样是管理不好一个国家的……人是不能永远活在记忆之中的。”
“可是王师大人,又不是王师们管理着国家。”宫女为赵师斟酒,不解道。
“就是这样才麻烦,选择皇帝才是最麻烦的事。”赵师自嘲道,“选错了,人们不就将责任推到我们身上吗?”
“可是像穷其国王尸那样,一生忠诚不渝,不也是件好事吗?”宫女又好奇道。
“好事?真的是好事吗?”赵师不知为什么大怒道。“那是笨蛋才做的事!!!”
那惊人的气势,如同上古巨兽,震得宫殿颤抖不止。
宫女更是惊惧交加,跌倒在地,手中的酒壶与托盘散落一地。
“唉,我对梅儿你发什么脾气呢?”赵师迅速收敛情绪,温柔地将梅儿扶起,满是歉意,“我只是……为他感到不值……”
被赵师这个超级美男子扶起,宫女有些不知所措,脸红不已,连忙低头收拾残局。
许久,赵师凝视着窗外的风雨。
“也许,我是时候帮他卸下这一重担了。”赵师低声自语道,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
“王师大人,您方才所言,奴婢未曾听清。”宫女抬头,一脸茫然。
“哈哈,无妨。”
大赵朝廷,变得更加波谲云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