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老板,老板娘要开除我,还是在我为了工厂受伤,回到工厂复岗第一天的情况下”。
“我真是太难过了,老板,我是您招进来的,带出来的,您一定要为了我做主啊。”
黎聿深看着许文娜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有些不耐烦。
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动不动就哭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在他的面前一旦落泪,他就厌恶的不行。
但这个落泪的人,如果是慕宁的话,情况就不一样了。
依照黎聿深对慕宁的了解,她不是无缘无故,就会把人下岗的人。
一定是许文娜做了什么,触犯慕宁逆鳞的事情,她才会如此。
许文娜偷看了一眼,黎聿深面无表情的俊美容颜,心里也没有底。
不过,跟着黎聿深共事那么多天,她对黎聿深还是很了解的。
他向来公平公正,帮理不帮亲。
只要她打死认定,是慕宁无缘无故的要把她开除,还是在她受了工伤的情况下,老板一定会站在她这边的。
就在许文娜想的美滋滋的时候,黎聿深突然站了起来,大步往文员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许文娜反应过来,立马紧跟而去。
文员小妹率先发现沉着脸的黎聿深,她吓得心里咯噔一跳,完了完了,许文娜真的把老板叫过来了。
这事情闹大了,闹大了,完蛋了。
她的心里就和敲锣打鼓一样,砰砰的跳个不停。
慕宁看出来了文员小妹的不对劲,她抓住了她的手,捏了捏。
文员小妹猛地抬起头看向了慕宁,慕宁微笑着鼓励文员小妹,看着慕宁这个样子。
文员小妹,心中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如果老板真的因为许文娜误会慕宁姐,她就把责任全部揽下。
经过这段时间和慕宁姐的相处,她感受到了尊重,平等,关爱,是慕宁的鼓励,让她越来越自信。
她真的很羡慕慕宁姐,并不是羡慕她有个像老板这么好的男人,而是羡慕宁姐的自信大胆。
这是她永远都没有的。
黎聿深看向了慕宁,沉声问道:“你要开除许会记?”
这语气多少带了一点兴师问罪,慕宁倒也不生气,不紧不慢的说道:“现在这个工厂在我的名下,我想开除谁,还需要像你汇报一下吗?”
这话一落,文员小妹和许文娜都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如果不是有眼眶,眼珠子就要掉下来了。
她们刚刚听到了什么?!
慕宁竟然说,老板的工厂,在她的名下。
这,这,这太让人震惊,也太让人意向不到了。
尤其是许文娜,她想过天会塌,都没有想到,老板会把自己的工厂,转到慕宁的名下。
这可是一个三四百口子人的工厂啊,一个月光发工资都有好几万,现在这个工厂,市值都值好几百万,新的经销商,还在不断的增长。
那可是好几百万,真真切切的好几百万,在这个年代,几千,一万,都是大数目。
老板竟然把好几百万的厂子,说转就转到慕宁的名下了。
俗话说的好,一个男人爱不爱你,就看他舍不舍得给你花钱。
虽然这话听着有些三观不正,还有些俗气,但不是没有道理。
老板该多爱慕宁,才会把几百万的厂子,转到慕宁的名下,他就不害怕,慕宁贪图什么吗?
此时此刻的许文娜,已经不想计较开除她不开除她的事情了。
她在心里狠狠的嫉妒慕宁,恨的她牙根痒痒。
她和慕宁差在哪里了?
她除了比她长的好看一点,哪里比得过她。
她不甘心,不甘心。
“不需要向我汇报,只要你开心,你想开除谁就开除谁。”
许文娜不敢相信,这话竟然会是从黎聿深的口中说出来的。
在她的心中,黎聿深虽然冷漠严肃,但一向公私分明,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
他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是许文娜怎么都没有想到的。
“老板,就算工厂在老板娘的名下,可,可您也不能这样……”
“我做事需要得到你的肯定吗?”
“我,我,没有,我只是……”
“够了,我媳妇不会无缘无故把你开除的,一定是你做了什么,触犯她底线的事情,她才会如此。”
这话让许文娜差一点晕过去,黎聿深竟然如此偏向慕宁,在没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之前,就毫不犹豫的站在了慕宁的那边。
爱是纵容,爱是毫无底线的偏爱。
他该多爱慕宁,才会如此。
说实话,慕宁也没有想到,黎聿深会毫无保留的站在她的那边。
本来她还以为,会因为许文娜这事情,要和黎聿深掰扯一下呢。
“既然你如此的相信我,我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你讲一下,许会娜仗着自己比文员小妹入职早,再加上是厂里的会记,对文员小妹进行职场霸凌”。
“自改革开放以来,就讲究人人平等,我是绝不允许,有些人仗着自己有点权利,就欺压他人的。”
慕宁说这话的时候,抬起文员小妹的胳膊。
“这是她霸凌文员小妹的证据,还有,这上地板上的血迹,也是证据”。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自诩厂里的二把手,除了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你要知道,会记,本来就是厂里的一个重要人物,如果这般不定性,时间长了,你敢保证,她会不会挪用账上的钱。”
霸凌是一方面,许文娜仗着自己会记的身份,为所欲为,从中牟取暴利,又是一方面。
现在厂子发展初期,许文娜就敢如此,后面发展好了,该怎么办呢?
许文娜听了慕宁的话,脸都白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她只是欺负一下文员小妹,竟然被慕宁联想编造这么多。
简直就是污蔑,泼脏水。
“你,你胡说八道,老板一心把我培养出来,我怎么可能会做你说的那些事情,老板娘,你想把我开除可以,但你也不能这样给我泼脏水,造谣,这样,别的工厂那个还敢要我?”
欺负他人事小,利用自己的职位,谋取私利事就大了。
一旦那个会记被按上这个罪名,基本上就告别会记生涯了。
而且,她也没有做什么呀。
只是在看不顺眼的工人工时上,扣了几个小时而已。
她做的那么小心翼翼,连文员小妹这种接触过的,都看不出来不对劲。
更何况慕宁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呢。
“哦,泼脏水,那请问这是什么呢?”
慕宁话落,拿出了许文娜克扣工人工时的证据。
黎聿深的工厂,是按照小时算工资的,一天八个小时,上满就算满勤。
如果工人迟到半个小时,就算七点五个小时。
慕宁发现,有几个工人,每个月有好几天都是七点五个小时,且一个月,至少有五天都是七点五个小时,这让慕宁发现了不对劲。
她先是查了打卡考勤机,将这几个工人的考勤调了出来,发现他们根本没有迟到。
他们根本没有迟到,为什么会出现七点五个小时工时的情况呢?
慕宁没有声张,而是记住了这几个工人,每天观察着几个工人,她惊奇的发现,这几个工人,从来都没有迟到过。
不仅没有,还每天提前早到十分钟。
慕宁私下里把这些个工人叫到了一起,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出来了心底的疑问。
一开始这些工人,怎么都不说,直到慕宁把他们被记七点五个小时,当天的考勤调出来。
问他们怎么回事,是打卡考勤机出现问题了,还是怎么。
他们这才支支吾吾的说出来了缘由。
原来,这几个工人,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许文娜,已经连续两个月,被她私自克扣工时了。
他们也找过许文娜,问她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明明每个月都没有迟到过,还提前到厂里,怎么每个月都有几天,被克扣了工时。
被他们质问,许文娜非但没有心虚,还气势凌人,态度恶劣,说有本事让他们去找老板。
他们都是老实人,不想把事情闹大,更不想得罪许文娜。
再加上黎聿深经常出差,也没闲工夫调考勤机,那些工人,就只能干吃哑巴亏。
而且,许文娜是老板亲自招进来,带出来的。
带出来一个会记,比带出来几个工人难多了。
这个年代的大学生,含金量还是很重的。
不像他们,没有文化,没有技术,可替代性很强。
闹到老板哪里,即使是许文娜的问题,谁又能保证,老板会不会站到他们那边呢。
吃点亏就吃点亏吧。
慕宁听完那些工人的话,都被气笑了。
那些工人把真相告诉了慕宁,哀求道:“老板娘,我们知道你心善,调查这些,也是为了我们好,可我们不想把这事情闹大,毕竟,在这个厂子里,许会记的分量比我们重,如果闹大了,被辞退的只能是我们。”
“那可不一定,你们走吧,不管这事情闹不闹大,我都向你们保证,你们不会被下岗,这样克扣工时的事情,也不会再出现。”
那些工人听到慕宁这样说,悬着的心,才好受了一些。
黎聿深接过慕宁手中的“证据,”这证据是两张a4纸,其中一张,是考勤机打印出来的表格,另一张是会记抄录考勤机的表格。
慕宁为了让黎聿深直观的感受到,许文娜做的事情,特意只打印出来,被许文娜克扣工人的考勤表。
黎聿深只是扫了两眼,就看出来了问题所在,他把那两张纸,扔到了许文娜的怀里。
冷睨了许文娜一眼,沉声说道:“许会记,这是什么意思?”
在慕宁拿出证据的时候,许文娜都没有害怕,因为她觉得慕宁一个没有文化的人,怎么可能看得懂考勤。
可当老板把证据扔在她的身上时,她害怕了。
她飞快的拿着那证据看了两眼,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
这,这怎么可能,她做的那么隐秘,克扣那几个工人工时的时候,故意没有选择连续克扣。
而是隔三四天克扣一次,这样,就算以后,老板去查,也不好查。
万万没有想到,慕宁竟然这么聪明,还那么细心的做出来对比。
铁证如山,看到这里,许文娜无话可说了。
她错了,错在低估了慕宁的实力,她想不明白,慕宁一个没有文化的人,是怎么看懂考勤,又怎么将这些对比出来的。
不过,现在老板还愿意让她去做出一个解释,是不是证明,她还有机会。
“老板,可能是我统计的时候搞错了,我向那几个工人道歉,并把误扣了他们工时的工资,补给他们”。
许文娜说的一脸真诚,不知道真相的,还真以为她是不小心出错的。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不用了,工厂不接受一个在这种简单事情上,都会出现失误的人,你走吧,鉴于你前段时间,受了伤,我会多补给你三个月的工资。”
黎聿深这声音明明不大,却掷地有声,不容任何人反驳。
许文娜张了张嘴,还想要为自己争取,但看到黎聿深冷漠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全都咽了下去。
老板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她找的借口,他顺着借口这样说,让她自己主动走,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毕竟,不管是失误也好,还是故意也罢,任何一个工厂,都是绝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的。
可是,她还是不甘心,不甘心。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出现了慕宁,什么都变了。
许文娜看着慕宁那明艳动人的脸庞,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用将慕宁的脸挠花。
她尖锐的指尖,死死的将自己的手心攥紧,力道之大,指甲陷入了肉里,痛感让她的理智清醒了很多。
她要走,也要体面的走,就算她走了,也绝不让文员小妹和慕宁那个贱人好过。
她扯出来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黎聿深说道:“既然老板您心意已决,那我只能选择离开了,山水一程,何其有幸,祝您顺风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