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大东逼近,张婶子下意识的退后两步,双手抬在身前,做防御姿势,“你这是要做什么?”
大东也不着急,还给她留了点反应的时间,“怎么大婶子没听清楚吗,我家少爷,也就是这五湖酒楼的少东家发话,你被辞退了。”
“这边就请吧。”大东再次向着后门的方向示意。
正好那个方向站着沉默良久的包厨子,见自己像是挡路了,赶紧拉着身边的小徒弟躲开。
也就是这几步的动作,让薛镜注意到了他们两个。
“你们两个跟我出来。”薛镜招呼了一声,不欲再理会这些事,转身就要离开。
只是刚转了一半,又似想起什么一样,吩咐着薛明,“这些人里,除了她留下之外,其他的都跟张婶子一样,结了工钱让她们回家去吧。”
他单独指出来的那人,是一直在灶炉后面烧火的妇人,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掺和进周围人的热闹里。
薛镜处置了这些早有不满的,却不会随意牵连无辜。
薛明顺着小少爷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确认了那人的身份后点头,“少东家放心,小的都记住了。”
“这儿交给小的处理就是,您且去二楼雅间休息片刻。”薛明一早就把二楼的雅间给准备好了。
这会儿见着自己这安排,终于是要派上用场,高兴的连催了包厨子好几声,“快些跟上少东家,别叫他等着你们。”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少东家虽然年纪不大,却也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张婶子几人是撞到铁板上了,包厨子刚才的话都是站在老东家这边,说不得就合了少东家的心意呢。
他们五湖酒楼可就剩下这一个勉强能顶用的掌勺,不能轻易就给辞退了。
包厨子知道掌柜的这是在提点自己,带上小徒弟一起,朝他微一弯腰道谢,再快走几步,跟上薛镜的步伐。
【这酒楼的装潢倒是没什么大问题,二楼雅间也弄得别致。】薛镜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一路往二楼雅间走去,眼睛还在不断的观察。
【是还不错,大堂也细分了几处不同的区域,用以满足有不同需求的客人。】禧瑞大致看了一圈。
大堂正中间是几张方桌,四边空荡,适合人多聚集。
环屋子一周,有小长对桌,适合散客,或者两至四人成行。
更有一些角落,用以屏风作为格挡,适合那些注重私密性的客人。
【总的来说,这酒楼还可以。】至少在这一个小镇上是足够的了,【看得出来薛家确实对这酒楼颇多费心。】
【再怎么费心,不还是准备放弃了?】066嗤笑道。
禧瑞正欲反驳她,薛镜已经走进雅间做好了,他自己就回复了066的质疑,【薛家不会放弃的,还有我在呢。】
他不喜欢轻易放弃,只要还有希望。
“两位随意坐吧。”薛镜对着跟进来的两人道。
这雅间里的空余座位不少,包厨子小心翼翼的,选了个离得不远不近的位置,“不知少东家叫我们来是有什么事?”
他的小徒弟也紧紧贴着他坐下。
“叫你们来自然是有重要的事说。”相比包厨子的局促,薛镜就显得随意了许多。
还有闲情逸致摆弄着小桌上的茶具,“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今日酒楼暂时歇业,不招待客人,包厨放心坐着就是。”
就算是正常营业,也就那么几个客人来,还不如留出时间,好好整改一番。
薛镜不等那师徒两个再发问,干脆着就说了下去,“你叫包良对吧,听说你才学了没多久,这就顶上了掌勺的位置,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为难之处?”
对着能留用的人,薛镜还是愿意多花些心思的。
“回少东家的话,小的是叫包良。”包良略有些吃惊于少东家居然还提前打听过自己。
心里颇有些受宠若惊,答话也是瞬间就没了章法,眼睛一瞟看见身边的徒弟,扯着就是一通介绍,“这是小的收的徒弟,叫蔡籽,平日里帮着打打下手。”
蔡籽还不如他师父稳重呢,猝不及防被提到,紧张的话都说不清楚了,“小的蔡籽,见过……见过少……少东家。”
刚刚薛镜只一句话,一摆手就发落了那些人,落在蔡籽眼里,可是叫他担心不已。
万一他哪句话说错了,惹了少东家不高兴,是不是也会直接被辞退?
少年经的事少,就容易慌张,半点没发觉自己还比薛镜大个两三岁呢。
只是一味的低头贴着师父,没有勇气直视薛镜一眼。
“小兄弟不用这么紧张。”薛镜也是无奈,只好放缓些语气再问了一遍,“我今日来,就是想问问你们,如今在这五湖酒楼,可有什么让你们为难的事?”
他是第一次来,指定没有他们知道的清楚。
有什么为难的地方,说出来,他正好就给解决了。
包良和徒弟对视一眼,犹豫着都不太敢说。
薛镜等得没了脾气,喝一口茶按下性子再说,“昨日当着诸多管事的面,祖父把这酒楼交给了我打理。”这一句是在宣告着主权。
“听掌柜的说,酒楼里最缺的就是新菜式,我今日就先找了三道带来。”薛镜从袖笼抽出准备好的菜谱,直接就拍在自己面前的小桌上。
眼睁睁看着包良师徒眼睛一亮,视线锁定在菜谱上再不挪动。
才算是达到了薛镜的预期,“如今我想知道,酒楼里除了这菜谱,还有没有其他的难处?”
“有!”包良抬头坚定的道。
薛镜的这番话和拍出的菜谱,足以让包良明白,酒楼或许有救了。
“不仅仅是新菜谱,邻街上那八方客来花样众多,镇子上诸多老爷都愿意捧场光顾,我们只能跟在后面捡剩。”相当于客源已经被八方客来吸收过一遍了,才分流到他们酒楼来。
被别人啃过的骨头,再好吃它也恶心,还没多少肉。
怎么也没自己吃肉来得痛快。
包良寄希望于少东家再想想办法,让酒楼的生意能多恢复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