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这边请。”
“近日酒楼客多,伙计们难免忙乱些,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少夫人与陈姑娘多多包涵。”楼梯拐角处有清晰的人声传来。
安静的包厢环境,使得禧瑞等人都将之听得一清二楚。
这些显然是与先前那些乱糟糟的吵闹声不一样的。
薛镜仔细听着,很快就判断出了来人的身份,自然而然就对禧瑞介绍了起来,“这应当是此间这酒楼的管事钱三,就是不知他在与谁说话了。”
最近这几天酒楼事多,钱三忙得连人影都少见。
能让他亲自迎上来的客人,指定不是一般人。
薛镜本是有心想让钱三先见见禧瑞这个大老板的,奈何这时机却不凑巧。
“本该第一时间就叫他们来见见大股东的,只是方才我让人去找他时,小二说他临时去了库房盘货,这才岔开了。”
好歹这是自己用着还算顺手的人,薛镜也只能帮他找补一二了,“现在正好他来了,我这就去叫他进来。”
说完,他这就要起身往门口走去。
毕竟在这满屋子的人里,除了他就再没人认识那钱三了。
就是想使唤其他人去也是不成的。
“我们不着急,还是别耽误了钱掌柜的招呼客人吧。”禧瑞略有些随意地道。
好歹这酒楼也有自己的一份,倒是不必非得跟客人争这点时间。
等那管事的先把客人给安排好了再来见她也就是了。
薛镜闻言,将要迈出去的步子就又顿在了原地。
怔愣间,只听得外面的声音再一次响起,“钱掌柜的说笑了,都是自家人,哪儿就用得着这般客气了。”
清脆的女声由远及近,清晰无比的落入厢房内的众人耳中。
“自家人?”禧瑞不解的抬头看向薛镜。
外头那是哪门子的自家人?
薛家的?还是……
“那是我大嫂。”薛镜急切地解释着。
薛奕的妻子,自然也能算得上是自家人的。
禧瑞眨了眨眼睛,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听着外面的动静。
她当然是知道薛镜有了大嫂的,毕竟在他们大婚时,正值薛氏的产业急速扩张之期,薛镜很是不客气的替兄长大办了一场。
她也借着钮祜禄氏的身份,送去了一份厚礼。
只是她对这位大嫂也不甚熟悉就是了。
禧瑞默默在心里想着,听着她这声音,倒像是位直爽的姑娘。
就是不知道本人性情如何?
“方才在楼下,像是瞧见了二郎的马车,他可是也在酒楼里?”根据那位薛家大少夫人的声源来推测,他们这会儿应是正好就到厢房门口了。
钱三这一早上忙得连口水都没时间喝,哪里回答得上这话。
好在他们身边来来往往的小二闻言停下了脚步,指了指包厢门答道,“回大少夫人的话,咱们少东家就在这屋里会客呢。”
“哦?是吗?”大少夫人微愣,随后便笑了,“那倒真是凑巧了。”
“既然都碰上了,咱们还是该打声招呼的。”不等那大少夫人再说什么,一道更年轻些的女声便先一步提出了建议。
“是这么个理儿,只是不知二郎见的是什么客,可方便与我们也引荐一番呐?”两人一唱一和间,身后跟着的有眼力见儿的丫头越过那小二和钱三就欲伸手去敲包厢门。
“二少爷您在里头吗?”敲门声略重,使得那本就只是轻轻合上的门就这么被敲开了一条缝隙。
眼瞅着屋外人都把主意打到了他们的头上,乌杌瞬间就站了起来,以一种防御的姿态挡在禧瑞身前。
不管门外的人是何身份,于他而言就是危险不明的陌生人。
更不要说她们此时还准备不请自入。
这就更是促使着乌杌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牢牢注视着那扇门。
随时准备着应对突发状况。
“等等……”形势转变得太过突然,薛镜一时有些应付不过来。
这句等等不知是对门外那些人说的,还是对乌杌。
伴随着他这一声惊呼,包厢门发出了“吱呀~”的响动。
还不等门外人有什么动作,一直在包厢外间坐着的众多侍卫已经齐刷刷的站了起来。
虽未拔出腰间佩刀,但也已然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威慑力。
门外几人脸上的笑瞬间就僵住了。
离门口最近的小丫头更是控制不住的往后倒退着,嘴里念叨着的话也是硬生生就变了,“二少爷……这……你们是什么人?”
“大嫂稍安。”薛镜脚步匆匆,赶紧就来到了两方中间调停。
还来不及多安抚门外的人几句,就又侧身先对着一众护卫们拱手道,“诸位也请安坐,都是误会一场,她们没有恶意的。”
“未得答复就破门而入,你这是哪儿学来的规矩。”薛镜怒极,也顾不上要给什么人留面子了,直接就逼到了敲门那小丫头的面前。
“二少爷恕罪,奴才一时手重,没想到会这样啊。”这小丫头被吓得不轻,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心虚使然,那眼神直往身后的两位主子身上瞟。
薛镜重重“哼”出一声,显然是没有信她的话。
一时手重可以理解,但她一共敲了三下门,一次比一次重,真当他听不出来吗?
“二郎!”薛镜的大嫂周氏抢在他之前开口道。
此刻的她还是满脸的惊惶失措,只是终归还是不想在外人面前太丢面子,强撑着一股气也要先把这件事给按下。
“打搅了二郎会客,是大嫂的不是,还请你多担待。”
她们这边闹出的动静不小,酒楼内上上下下不知多少双眼睛已经聚集在了她们身上。
周氏只觉得如芒在背。
她没想把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的,同样,她也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自家的酒楼里被冒犯至此。
屋里的人到底是谁?
不仅有层层护卫守着,就连薛镜都罕见的露出了一副护犊子的模样来。
周氏毫不怀疑,今天站在这里的要不是她这个大嫂,薛镜指定已经把人给丢出酒楼去了。
这种认知,不由的就让她心情微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