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说起来,罗浮那位饮月君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传闻倒是听了不少,可惜没见过真人。”
“听说他的行云布雨之能那是相当厉害的,只是可惜我没亲眼见过。”
和老年人聊天的秘诀就是聊他的小辈,除非那个小辈实在是没什么好夸的,不然就算是夸他身体健康,对老人家来说都是好的。
白珩觉得自己真是个转移话题的天才。
而且自己确实对那位饮月君有着相当大的好奇心,虽然有画像,可是光看画像哪里有直接看真人有意思。
听说饮月君和其他几位龙尊一样,能化龙。
其他几位龙尊平时也不怎么出他们所属的仙舟,想要看化龙的话,那么便只有饮月君这一条路可走了。
那可是龙!
对于这种仙舟传说中必不可少的种族,白珩听过那么多有关龙的故事,实在是想亲眼看看龙的模样。
时云作为老人家,虽然他自己一直坚持着只要外貌没老,自己就永远只有20岁,但是心态方面还是或多或少有些变化的。
具体表现为喜欢讲故事和聊家里的那两条崽子。
听见白珩对饮月的好奇,心里除了一些对小孩的骄傲,还多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成分。
毕竟未来云上五骁的其中一位问起来了另一位的情报。怎么说呢,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不过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
孩子那么优秀!让老人家炫耀一下怎么了!
要不是觉得自己不能以龙尊的长辈自居,时云就差贴脸开大,满地图炫耀自家饮月君怎么怎么优秀了。
对于持明来说,年龄差距是年龄差距,龙尊尊敬你的年纪大,那是龙尊的事情。自己是最好不要有自己是长辈的想法。
反正时云是这么告诫自己的,他总担心自己抵抗不住时间的力量,偏移了前路。所以给自己制定了挺多的条条框框。
嘛,人嘛,要是不定好规矩,这里通融一下,那里通融一下,没准不知不觉就朝着反方向前进了。
这可不行,时云想,倘若自己真的没力量是个弱鸡也就罢了,可是自己好歹是个挺不错的辅助吧?
至少时云自己觉得自己还是一个不错的辅助的。
虽然说不上左右战局,但是联盟中有不少人都把自己这个常驻持明当作精神支柱。
自己要是撑不住,或者变了一副性子。
怕是会引起不小的震荡。
现在的仙舟人还能用长明君的存在骗骗自己说:
你看好歹我们还有人顶着压力,对面卷土重来又怎么样呢?反正长明君一直在。
总会有办法的。
想到这里,时云突然有些心情复杂。
主要是可能最近几百年和外界接触的所见所闻告诉自己,如果自己发疯,只要不犯十恶逆,仙舟人都能接受良好。
不不不,不能这么想,这种思想是很危险的。时云闭上眼,轻微晃了晃脑袋。将脑中危险的想法丢出去。
“嗯,或许你们有一天能遇见。都是云骑军的一员,而且你们同样优秀。”
黑发青年坐姿端正,眉眼轻抬,似是怕自己的语言不能很好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他又补充了几句。
“你们都是这一代的天才人物,天才之间总是会互相吸引的。”
哼哼,这可不只是剧本,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推测,作为各个领域的天才人物,只要出现了一些比较特殊的情况,聚在一起抗敌是一种必然性。
白珩听见了时云的这番夸赞,自然是心情愉悦的,有些许不好意思的推脱。
“哎呀,长明君这是哪里的话……”
嘻嘻嘻,被长辈夸了,总是一件令人心情很好的事情。
镜流则刚刚回神,向时云那边投去目光。
“不过饮月的脾气,大约是被我惯坏了。有时候还是要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才好。”
时云似有所感,转头看向镜流。
“想来到时候,还要麻烦你告诉他这一点了。”
比如说狠狠的打他一顿。
时云心想,自己这叫教会丹枫人生道理,既然总是要被毒打的,不如让联盟里的人动手,好过在战场上被教做龙好。
至于到时候会不会留些照片或者录像什么的嘛,时云心里有些心虚,于是移开和镜流对上的目光,转而看向窗外的星空。
就只能说尽量吧。
看是丹枫毁尸灭迹快还是自己藏的快。
如果不是自己实在是打不过丹枫,或许时云就自己上了。
可惜了,小时候打他不道德,长大了打不过,真可惜。
镜流倒是对长明君让自己揍龙尊这件事没什么反应,既然时云都这么开口了,说明他认为自己能做到。
既然如此,接下也没什么大不了。
而且,剑术本就要强敌磨练,饮月君作为龙尊,自然是强大的代表。
长明君看着窗外,透明的材质和宇宙里传来的微光让他看见了自己模糊的倒影。
模模糊糊的,倒不像自己了。
很容易就转移注意力的时云眨了眨眼,最后也只能沉默。
疲倦感涌上心头,脑海里不朽的残念开始见缝插针的念叨着,蛊惑着。
【……只要接受这份力量,一切都迎刃而解不是吗?】
【这是你的本心与本意,你要否认它的存在吗?】
【还记得你最开始所求的吗?活着本就会有失去不是吗?】
【接受不朽,接受你自己的愿望,难道这并非你所求的吗?】
……
好吵啊。
时云淡漠的想。
但是无论怎么说,残念也只是残念,除了继续蛊惑自己,不会有多大反应。就算自己在它面前崩溃,它也只会像个设定好的程序那般,一遍又一遍的诉说。
幸好我是我。
有些苦中作乐的想法在,时云很擅长安慰自己。
要是像龙尊那样,靠转世来维持自我,保证力量与传承不流失。
恐怕还要纠结类似,我是谁,这样的问题。
虽然自己这种硬抗岁月和记忆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时云百无聊赖的想,想到这里,还有心思在心里笑一声。
也不知道是在笑龙尊的传承,还是在笑自己。
许是看出了长明君的疲惫,又或者是白珩说得太多,现在没什么其他的好聊的,镜流经历过家乡的那场灾难以后,也不是个话多的性子。
于是,星槎内部陷入了沉默。
一直到白珩将星槎驶到时云发给她的接人坐标处。
从后视镜里向后看,白珩瞧着时云一如往常的侧脸,总有些不知该从何处开口。
或许是直觉吧。
她总觉得,长明君看起来好累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