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不错…戒,你…成功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戒却有些不敢抬头。
他确实是拔除了那只心魔,可相对的,与它一体双生的苦说,生命也走向到终点。
如今还能说话,只不过是凭借体内残余的灵力,强行支撑而已。
“咳咳,抬起头来戒!”
“大师…”
“无须内疚,是你给了我以人类身份死去的机会。
在书桌上,有我亲自写的几封信,你按照署名交给他们。
这样,教派内就不会有人误解你!”
“是,大师!”
“嗯…去吧…”
苦说苍老的脸庞上露出一个微笑,随后头一低,失去声息。
戒双膝跪地,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几分钟后,戒双眼微红的站起身来。
将苦说干瘦的身体抱起,放到一旁的垫子上。
而后转身走到书桌旁,戒拿起桌上的书信。
最上面的是告知全体教派成员,然后是凯南、梅目、慎、还有戒。
拆开苦说留给自己的书信,戒细细阅读。
“戒,当你看到这封信时,那就说明我们的计划成功了。
谢谢,非常谢谢你,能让我有尊严的死去。
同时,我也很抱歉,原谅我选择了你。
凯南与梅目,心魔对他们的防备心太大,我完全没有机会传递信息。
而慎,且不说我和他的父子关系,自从‘金魔’一事后,以教条封闭了自己内心的他,几乎察觉不到我给的暗示。
所以,真的很抱歉,我知道这是多么痛苦而残忍的选择。
可为了两界平衡,我们必须做出选择!
……
我依然记得将你收为弟子的下午,你和慎站在一起,阳光洒在你们稚嫩的脸上。
转眼间你们都已经成长的能够独当一面了…
啰嗦这么多,其实我想和你说的是:戒,我唯二的弟子,你早已是…”
“噗嗤!”
“我的孩子~!”
漆黑残破的苦无从背后刺入心脏,尖端在戒的胸口冒出。
“咳咳!”
喉咙涌动间,戒咳出来的鲜血染红了信纸。
“噗通”
戒捂着胸口跪倒在地,艰难的回头看去。
苦说那干瘦的身躯,正站在原地,从嘴巴里伸出数十厘米长的舌头,慢慢品尝着手上的鲜血。
“心魔…”
“错!从始至终都是我,我天真可爱的徒弟!”
苦说脸上露出一个肆意张狂的笑容。
“我和他本来就是一体两面,你们之间的小动作,我全都看在眼里。
甚至你找的这份奥义秘法,也是在我的引导之下。”
“咳咳,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的孩子,你还没反应过来么?
我如今的身躯实在是太老了,我需要一具足够年轻,且对暗影之力有着足够天赋的躯体!”
“所以…你选中了…”
“没错,从始至终,我的目标就是你啊!”
心魔嘴角挂着嘲弄的笑容,绕到戒的正面。
“别做无谓的挣扎了,让你学会奥义秘法‘燃魂诛邪’,就是为了这一刻!
燃烧殆尽的灵力,加上残破不堪的经脉,你现在除了瞪着我之外,还能干点啥?”
苦说嘲讽完对方,没有理会他的垂死挣扎,干枯树枝一样的双手抓住自己上身衣领。
“嘶啦!”
本就是破布般的衣服彻底撕裂,露出苦说那苍老干瘦的胸膛。
在戒透着一丝惊恐的目光下,苦说竖起右掌在胸口轻轻一划,而后双手插入伤口,向两边用力一撕。
“咔啦!”
伴随着肋骨折断的声音响起,苦说的胸口犹如两扇柜子门一般左右张开。
展露在戒眼前的是空荡荡的腹腔,唯有正中间,挂着一个泪滴状的、足有拳头大小的漆黑结晶。
流血过多而有些恍惚的戒,在看到漆黑结晶的一瞬间。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升天灵盖,止不住的、发自生命本能的厌恶与恐惧,在他心中蔓延。
看着有心无力的戒,苦说露出一个贪婪的笑容。
虽然因为突然冒出的‘神龙尊者’,导致原本的计划有些变化,但至少最终目的还是达成了。
苦说掏出漆黑结晶,来到跪坐在地的戒面前。
“我的孩子,接受这场恩赐吧!”
…
静修室内,苦说低头站着,他脚下则是平躺在地的戒。
在戒的胸口,贯穿心口的、漆黑破败的苦无消失不见。
从衣服上的破洞看去,是完好无损,稍微有些苍白的胸口皮肤。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过后,戒缓缓睁开眼睛,漆黑猩红的眼眸一闪而逝。
慢慢站起身,扭了扭脖子活动身体后,戒脸上展露出邪气凛然的笑容。
“果然还是年轻的身体最舒服!
现在,就让他们接受暗影的恩赐吧!”
轻轻往前一踏步,漆黑的暗影之力悄无声息的涌出,将地面腐蚀出一个繁杂的法阵。
来到法阵中央盘腿坐好,暗影之力在拥有苦说记忆的心魔操控下,轻车熟路的避开教派内绝大多数防御法阵,向着整个山门蔓延开来。
在空中往下看去,连阳光也无法穿透的黑色雾气,瞬间席卷整个山门。
…
山门外的林子里,阿卡丽刚刚完成自己的训练计划。
擦了擦汗,补充水分后,坐在树桩上的阿卡丽,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就在昨天,现任‘暗影之拳’梅目,也就是阿卡丽的亲生母亲。
再一次拒绝了阿卡丽想要进行‘暗影之拳’专项训练的请求。
理由还是和之前一样——年纪太小。
“唉,我现在才十三夏,距离十六夏还有整整三年!
我只是想提前进行一些基础训练,为什么她连这个要求都不答应呢?”
阿卡丽嘴里轻声嘟囔着,语气里透着淡淡的委屈。
阳光穿过枝叶,婆娑树影落在阿卡丽身上,散发着少女独有的忧郁。
不多时,休息好的阿卡丽站起身,将四周的苦无收集起来。
轻轻跃上树枝,向着均衡教派大门跑去。
“咦!守门的师兄们去哪了?”
站在大门口,阿卡丽左右张望,一脸疑惑。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我也没听见议事钟声啊!”
挠了挠小脑袋,阿卡丽心中怀疑自己可能错过钟声了。
于是有些焦急的她,小跑着进入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