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的刹那,水中人似笑非笑,口形无声地道:“逮—到—你—了——!”
一惊之下,戚红药“啊”地叫了一声,脸色一白,右手闪电般探入水中,一把掐住甘六的脖子!
甘六本来大笑着刚要自水中一跃而起,冷不防,又被她按回淤泥中。
“……!!?”他是张着嘴的,一下子,给水灌得翻白眼。
同时间,灌木中跃起十七、八道影子,直袭藤篓。
戚红药一把拉过藤篓,护在身后,以按在水中的右手为支点,腰一较力,身如大旗般一横,双腿连环点出,击退近前的活尸。
甘六脖子吃住她全身重量,加之那连环踢蹬的冲劲,整个头都埋进泥里。
但他也很快反应过来,双手一探,十指鹰爪般扣住戚红药胳膊,戚红药双脚落地,便将右手一抡,甘六只觉自己飞了起来。
飞起,但也没有松手。
他像个什么古怪的兵器,攀住戚红药的右手,借力出水后,马上将身一蜷,以腰腹的力量调动双腿,一下盘在戚红药的腰上。
“好腰。”
他的下身贴住戚红药的小腹。
甘六顶着一头湿泥,笑得很淫。
虽然这疯女人方才的反应,有些超出常识,但他不过是一招落在下风,又不代表会一直输。
她也得意不了多久。
他一盘住戚红药的腰,双掌立起,左右击向她的太阳穴。
一个人臂展能有多长?
在这短短的挥臂距离中,戚红药竟听见一声雷暴似的响。
这一击若中了,她的脑袋恐怕会炸成千百块脆片。
可怎么躲?她已经被甘六钳住,前后左右,都没得闪。
戚红药不躲。
她一拳,闪电般击中甘六的下巴。
甘六清楚地听见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动静。
就像一根甘蔗被从中间撅断。
那一双掌还没到击中目标,人已倒了下去,手脚随之卸力。
不过,他的倒,至少有七分是自觉后仰的,大大卸力,因此才捡回一条命。
戚红药一拳解决甘六,一矮身,藤篓就到了她背上,但随之探来数十只活尸的胳膊,也已到近前。
直到现在,她还踩在那块有青苔的石头上,没挪动过。
突地,她将脚尖往身前石子地一铲,一挑,耳听见啪啪啪啪啪——
小石子如炮弹般飞射出去,打在活尸身上,一颗一个洞,有些被击碎头颅,有些只被伤到四肢。
头颅碎裂的,当时倒下;但击中四肢的,还能活动,只不过被冲力打得往草丛、水潭中倒去。
戚红药来不及对付所有的,眼觑得一丝缝隙,就泥鳅般钻过去,刚冲出重围,突地,脚下一痛,向左栽倒。
土地上,冒出一截带血的弯刀,一只小而粗糙的手握着刀柄,地面砂石一涌,人影破土而出。
戚红药重又站稳,余光扫见,自己左脚筋险些给人切断,血汪汪地涌着。
右臂的衣料,也深红一片。
甘六那十指像金刚钻似的,给她铆了一排窟窿。
她看着眼前的侏儒,余光瞥到麻子脸又站起来了,眼珠微颤,冷声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追杀庞娟?”
侏儒阴沉着脸,道:“你既知道我们只杀庞娟,将人放下,马上走,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戚红药笑笑,道:“哦?我又不认得你们,说话算不算数的,谁知道?”
麻子脸这时也走过来,一手托着自己下颌骨,一手固定脑袋,左右一较力,咔哒一声。
错位虽然矫正了,但有一侧塌陷下去,没办法弥补。
他啐出一口血沫,阴狠的瞪着她,口中含混地道:“不走最好,今天就要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戚红药眯眼看他,“我掘你祖坟了?阁下仿佛格外恨我。”
麻子脸不答,冷笑着一挥手。
白衣尸前仆后继的涌过来。
戚红药转身就跑!
魏普生和甘六相视一眼,都觉得很好笑。
难道她认为,自己还能逃得掉么?
甘六更暗自发狠:今天不给她抽筋扒皮,老子就跟她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