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清安看见了燕乙表情的变化。
    他有些疑惑地抿起三瓣唇。
    小公主在玩他柔软敏感的兔子耳朵，而他在思考。
    他只是想知道小公主的喜恶，为什么燕乙不高兴？
    是担心他针对小公主的喜恶做些坏事吗，可他是九州皇子，怎么可能做对大殷公主不好的事。
    九州是被十三州世界接纳的世界难民，九州原先的世界遭遇劫难不再适宜凡人生存，是大殷力排众议，将九州大陆挪入十三州世界中。
    即使后来世界制度改革，仙凡之间由世界壁分隔，大殷的仙人不再是一国一州的仙人而是世界的仙人，九州和大殷之间的商贸来往依然比其他州更密切一些。
    聂清安觉得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他都完全可以被小宝音这边的人信任。
    “小宝音的喜恶我都记在心里，只是特意回忆的话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不过我可以在之后想起来的时候挑一些你有可能接触到的方面写下来交给你。”
    燕乙传音过去，脸上带着微笑。
    “……谢谢。”聂清安感觉不对劲。
    这些话好像和婉拒没有区别。
    小宝音的护卫这么不信任他吗，是个人行为还是整个护卫队的人都这样？
    头好痛，要长脑子了。
    他真的很不擅长琢磨这些复杂的心思。
    还是专心和天真可爱的小宝音贴贴吧，他自己亲身实践和仔细观察肯定也能总结出小宝音的喜恶。
    “聂清安——”殷玉琼眨着眼睛撒娇道，“我想抱抱大兔子。”
    垂耳兔低头看了看她穿的泳衣，想象到自己被她抱住的画面就忍不住开始害羞紧张。
    他眼睛往上一看，和少女满是期待的双眼对视。
    ……小宝音超级期待的样子，不行不行，她穿得太少了，而且这里有好多人，绝对不能抱，会被看着的。
    聂清安攥着爪子踌躇了好久才狠下心拒绝，“……这样不太好。”
    “好吧。”殷玉琼瞅瞅他身上的衣服，又开始想念柔软肚子的手感。
    垂耳兔下意识地抓住了自己的裤腰，防止自己被行动力极强的小公主扯出衬衫衣摆。
    “好了，小宝音。”燕乙笑眯眯地牵住小公主蠢蠢欲动的手，“不是要去海里玩吗，出发吧。”
    “对了，这两天去黄金屋的客人多，胖子和管家他们先回黄金屋看店。哦，那个万盏也回十三州世界了。”
    聂清安没有变回人，维持着黑色垂耳兔的形象和他们一起潜入大海。
    影卫六难得还记得自己是个影卫，他恋恋不舍地放生了抓到的小动物，带着他的桶和铲子回到聂清安的身边。
    穿过波光粼粼的近海海面，水下的世界有些拥挤。
    海洋尘埃般的浮游生物比空气中的灰尘存在感更强，给人以浑浊的视感。
    身材娇小行动灵活的少女轻松从鱼群中穿过。
    她停在海底，挖出被沙掩埋大半的海蚌，试着用手掰开蚌壳掰不开，就操纵胳膊上的活口黄金手镯打开它。
    在异世界，仙人的灵力恢复大部分是靠各种能够储存灵气的矿石，殷玉琼也不例外。
    她的灵戒里有一半空间装的都是这类矿石。
    不过这几天她没怎么用过灵术，所以一次都没用过灵戒里的灵气矿石。
    殷玉琼掰开蚌壳，里面是很饱满的一块果冻，果冻中心是一枚珍珠。
    她想尝尝果冻，于是把海蚌放进灵戒里，然后拨动水流转身。
    长长的泡泡辫从悬浮在她胸前的红宝石下绕过去。
    在她的上方，泡在水里的垂耳兔耳朵像海带一样飘荡。
    殷玉琼一看到模样卡通的垂耳兔就情不自禁地扬起了嘴角，她游到垂耳兔面前欢快道：“聂清安，你现在不是垂耳兔啦，你是海兔子！”
    聂清安拨开挡在面前的水母，看着她的眼睛对着她点了点头，“嗯。”
    自在如美人鱼似的小公主欢欣地笑了两声，向后弯腰下潜，游向更远更深的海洋。
    燕乙不远不近地跟在小公主后面。
    姿态闲适的青年骑着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巨大海星，还给海星一角拴上了缰绳。
    像是乘坐载具出门遛猫的铲屎官。
    “文明遛猫应该栓绳。”用网兜抓了一群水母的影卫六传音正经道。
    聂清安：“……”
    他往小公主的方向游去。
    把灵力用在御剑飞行之类的灵术上对他来说太过奢侈。
    黑影随手放生水母，笑嘻嘻地跟在他身边，“游快点，我连小公主白里透粉的脚底板都快看不见了。”
    殷玉琼越往海洋深处游，光线越暗，可见范围越窄。
    而且关于声音的感受也不太一样了。
    总而言之，就是周围环境变得有些可怕。
    哪怕有汉堡包鱼群和据燕乙所说肉质意外得超棒的海豚等生物的点缀，远比陆上寂静的海洋依旧令人生畏。
    小公主往回游躲到燕乙的身后，抓着燕乙的肩膀搭顺风车，警惕又好奇地从他肩头探出半个脑袋往前看。
    聂清安倒是不怕，但也跟紧了小公主，好让小公主不用再害怕自己背后会不会突然冒出点可怕的东西。
    “兄弟，我发现你还挺会宠孩子的，你以后一定会是个好爸爸。”影卫六忽然传音道。
    垂耳兔瞥了一眼这家伙，反讽道：“不是讨好金主吗。”
    “就到这里吧，再往前就要离开洄游群岛的范围了，现在我带你们去附近一个挺壮观的巡礼节点看看。”
    燕乙用力扯着缰绳勒海星的角，用物理的方法让它改变前行的方向。
    “这两天我一个人去逛了好几个值得一去的景点。本来想带小宝音你一起去的，没想到小宝音竟然去找了队长，真是遗憾。”
    殷玉琼精神一振，两眼睁得圆溜溜，一双手臂向前环住他的脖子，“你现在带我去玩也不迟呀！”
    燕乙抬起一只手摸了摸她有一定肉感的胳膊，笑呵呵道：“小宝音还不想回家？你在这里玩几天都累瘦了。”
    触须缠在小公主头发上的黑影水母大为震撼，火速传音给聂清安。
    “没想到在睁眼说瞎话方面燕乙也这么擅长。小公主这两天哪累了，天天不都是吃喝玩乐睡大觉吗？”
    聂清安则以自己给手办玩偶缝纫衣服的经验，以及对身材尺寸的把握，仔仔细细地观察目测了一遍小公主的身体。
    最近小公主穿的衣服看不太出真实身材，所以他不知道这两天小公主有没有瘦。
    但小公主确实比半年前刚到七州的时候胖……稍微长了一点肉。
    嗯，现在是肥美可爱的猫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