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当会长？”刚睡醒的陈昂，顿时有种懵逼树上懵逼果，懵逼树下，懵逼我的感觉了。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回道：
    “顾秘书长，虽然是网络作家协会吧。”
    “但广城可是南方艺术界的中心。”
    “我何德何能，去建立一个协会，还当会长啊。”
    另一头，秘书长顾信也是笑了：
    “那‘白也’，你能给我推荐更好的人选吗？”
    “符合年轻，是网络作家，人在广城，并且在网络文学方面成绩与成就，能够服众的。”
    一听这话，陈昂也是沉默了。
    网络小说作家，听起来似乎是属于会打字、有手就行，人人都能干的职业。
    甚至有不少网站，动不动宣传，注册作家几千万。
    可现实来说，本就是小众群体。
    一千个新人进来，百分之95，连签约都签不上。
    剩下签约的百分之5中，又有百分之90，不是写不到赚钱的那一天。
    就是赚的钱，连基本的温饱都解决不了。
    真正能靠写作养活自己的，达到普通上班族生活水准的，连百分之1都不到。
    得以千分制来计算。
    所谓的几千万注册作家。
    实际上能养活自己的，也就那么一两万人而已。
    而像自己这般，稿费能破百万的，那简直就凤毛麟角。
    就更别说，还要加上年轻，在广城这些限定条件了。
    自己，似乎真的就是唯一的选择了。
    沉默半晌，思绪还是有些乱，陈昂索性回道：
    “顾秘书长，你先让我考虑一下吧。”
    另一头，秘书长顾信笑了，能考虑就有成功的希望，他轻声回道：
    “当然，这是大事，对你而言是，对作协也是。”
    “你好好考虑吧，想好了再告诉我。”
    “不论是什么结果，作协都欢迎你的加入。”
    说完，便挂了电话。
    陈昂听着另一头传来的盲音，有些愣神。
    而此时，一道敲门声响起：
    “陈昂，醒了没。”
    “进来吧！”陈昂听着熟悉的声音，下意识的回道。
    门被推开。
    出现了姜欣身影。
    他看着坐在床上，看着手机发呆的陈昂，略显诧异的问道：
    “什么事，能让我们的陈昂大才子，也纠结起来了？”
    陈昂对姜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随口回道：
    “作协的顾秘书长打电话来。”
    “说让我成立广城网络作家协会。”
    “我当首任会长。”
    一听这话，姜欣也是一愣：
    “顾信，顾处长？”
    “嗯？”听到姜欣的称呼，陈昂也是一愣：
    “是叫顾信，你加个处长什么意思？”
    这下，姜欣的眼神，愈发奇怪了起来：
    “你不知道，顾秘书长的级别吗？”
    “还是说，你不知道作协的地位？”
    “地位？”陈昂皱了皱眉，一时之间，想不出个所以然。
    在小城市长大，他只知道有作家协会的存在。
    可具体协会是干什么的，有什么地位他还真不知道。
    之后写网络小说，又是在被封杀期间，也没什么心情跟同行交流。
    这下，还真是被问到了。
    看着陈昂那一问三不知的模样，姜欣也是摇了摇头道：
    “亏你之前三年，还是靠稿费生活下来的。”
    “作协是什么，都不清楚。”
    “县市一级的作协，确实没有级别。”
    “但到了省一级，那协会里面的工作人员，可都是正儿八经考进去的公务人员。”
    “顾信，这位秘书长，也是正儿八经的处长。”
    “至于作协的会长，那级别更是……”
    姜欣说到这，陈昂立即想起之前顾信的话，下意识的回道：
    “之前顾秘书长有说，就是他们会长叫他来找的我。”
    “让我成立广城网络作家协会，也是那位会长的意思……”
    “你拒绝了？”姜欣诧异道。
    “没有，我说我要考虑考虑。”陈昂如实回答。
    姜欣看了看陈昂，又看了看窗外一望无垠的广城风貌，点了点头：
    “那你确实该好好考虑考虑了。”
    ……
    经过和姜欣一段时间深入浅出的探讨。
    开始两个人的头脑风暴之下，弄了个思维导图，将利弊都画出来。
    陈昂终究，还是决定了一件事：
    “干了！”
    “决定干了。”姜欣眼里流露出一抹欣赏的意味。
    “当然，说干就干。”陈昂说着，就抄起了电话，给顾秘书长打了过去。
    没一会，电话就接通了。
    另一头接起电话的顾秘书长，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过来：
    “喂，‘白也’，这么快又给我打电话，是有了决定了？”
    “嗯！”陈昂给了肯定的答复：
    “顾秘书长，我的决定，就是成立广城网络作家协会。”
    “并且我本人就是网络小说这个行业的，深知一些刚入门的同行的生活困境。”
    “我决定，不但成立广城网络作家协会，并且会用我自己稿费，去帮助一些贫困的网络作家，让他们至少能够生活下来。”
    听到这话·，另一头的顾秘书长，也微微讶异：
    “你竟然愿意接济刚起步的作家，这在商业行为上来说，可是完全的亏本买卖啊。”
    闻言，陈昂笑了：
    “顾秘书长，此时与你通话的‘白也’，是网络作家中一员，不是商人。”
    “商业讲究价值投资，讲究结果，讲究投入产出比。”
    “我不需要想这些。”
    这下，另一头的顾秘书长，也有些哑然了。
    这段时间跟着会长，去下面的各个市县作协做调研。
    会长只说暮气沉沉，没有年轻血液。
    可实际上的情况，更严重。
    无论走到哪，都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没钱。
    作家们出身好的基本没有，尤其是在越来越现代化的现在。
    吃力不讨好的写作，早就被各种或有钱，或有势的各种二代抛弃。
    还愿意写作的，除了一些从上个世纪，就从事写作的老作家外。
    就是出生于一些普通家庭，甚至贫困家庭的年轻人，为了梦想，又或者只是为了那些出名的一丝希望，在苦苦支持着。
    会长之所以也不愿意去说那个穷字。
    就是因为，他也没办法解决。
    作协虽然级别高，但资金有限。
    维持正常运转，给作协中全职的工作人员发放工资，以及一些必要的调研、活动，评选各种文学奖项，便已将不多的资金，消耗殆尽。
    哪怕他想个人去帮助一下，但哪怕作为会长，他的上一本畅销书，也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如今的2024，看传统文学的人，越来越少。
    作为一省的作协会长，拿到的稿费，也并不多。
    想帮扶那些处于贫困中的作家，也是有心无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可如今，一个年轻的网络作家，竟然要主动揽起这份责任，甚至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怎能不让人感到意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在整个社会，都逐利，为了钱甚至不择手段环境下。
    那句我是作家，不是商人，给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小顾，发什么愣。”今天本来就是工作日，作为省作协会长的齐平，自然也是上班的，一向处理事情干脆利落的顾秘书长，愣住了，也不由好奇的问道。”
    顾秘书长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回道：
    “会……会长，你让我联系的那个‘白也’，说不但要成立广城网络作家协会。”
    “还要用自己的稿费，给协会内刚起步，生活正艰难的作者帮助，助力他们，不至于因为生活拮据，而放弃写作道路。”
    听到这话，在级别上，已经完全称的起高级二字的会长齐平，立即一把夺过了电话，很是认真的问道：
    “喂，‘白也’，我是齐平。”
    “刚才你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自从国家不再对作家群体，发放工资或者创作补贴后，已经有多少年，没人资助过作家了。”
    “这次调研，看着一片暮气沉沉的各级作协，我甚至都以为，文学也会如我们那些传统戏剧，戏曲一般，走向落寞。”
    “而且，作为同行，你真的不怕竞争吗，毕竟，有个相声演员都说过，‘说相声的盼着死同行。’”
    另一头，陈昂家里。
    此时手机是开着免提的。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姜欣，听到齐平这个名字，眼睛一亮。
    立刻用手势示意了一下陈昂。
    陈昂当然知道她在表达什么意思。
    交流了大半天了，他对作协的情况也是了解清楚了，对着姜欣比了一个ok的手势后。
    便笑着回道：
    “原来是齐会长，我说的是认真的，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私心。”
    “传统思维，同行都在一个锅里捞食，同行是冤家没错。”
    “不过现在是网络时代，分蛋糕，远不如把蛋糕做大。”
    “这就是我的想法。”
    “嗯？”听到这话，另一头的会长齐平也是一愣，话里蕴含的内容，他自然是明白的。
    蛋糕做大，不就是这个白也，想为网络作家，开辟出一条除了纯稿费外的的路吗。
    让文学，不止局限于写作，赚稿费这一条道路。
    沉默半晌，齐平才缓缓说道：
    “年轻人，你的野心很大。”
    “不过，新时代需要的就是求变，求新，求变化的野心。”
    “我支持你的想法，但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出力。”
    “你放心筹办协会的事宜吧，我会去找一些相关方面的人或领导的。”
    “尽力给予新时代的‘’网络作协”一些便利与支持。”
    听到这话，陈昂的笑容更灿烂了：
    “没问题，齐会长，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
    “说说。”另一头的齐平，现在的耐心很足。
    陈昂没有犹豫，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齐会长，能不能就以‘白也’这个笔名，这个身份加入作协，而不是真名。”
    “毕竟，我还有主业， 有除了网络作家的另一层身份。”
    闻言，齐平笑了：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作家用笔名的多了去了。”
    “上世纪的作家，出一部作品，换一个笔名的都屡见不鲜。”
    “甚至有直接用笔名当名字，身份证上的真名，也按照笔名改了过来的。”
    “这算什么。”
    “不管你的主业，另一层身份是什么。”
    “在作协，你的身份只有一个，就是作家，你的名字也只会有一个，就是在作品上落款的笔名。”
    “那我没问题了。”陈昂放下心来：
    “齐会长，我现在就开始筹办协会。”
    “嗯！”另一头的齐平点了点头：
    “有困难找顾秘书长，或者找我都行。”
    “期待你能给文学行业，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
    “我尽力。”陈昂答道。
    再又寒暄了几句后，通话终于结束。
    陈昂刚想又拨通一个电话。
    可按在手机屏幕上的手。
    突然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不是要找人开始筹备网络作家协会吗，怎么又不打电话了？”一旁的姜欣诧异问道。
    陈昂苦笑一声：
    “还打什么电话啊，我这个甩手掌柜，当的也太久了些。”
    “一直都没怎么关心过公司的事，现在公司搬迁到南宫柔以1元钱租金给我们的办公楼里。”
    “我还一次没去过公司呢。”
    听到这话，姜欣也是笑了：
    “这个倒是事实，走吧，今天是工作日。”
    “按理说，你这个老板，这时候，应该在公司的。”
    “确实该去公司看看了。”陈昂点了点头，说走就走。
    整理了下，换上一套正装。
    便开着之前让公司配的车，朝着公司驶去。
    早上十点，广城珠江商圈。
    在这个广城繁华程度数一数的商圈内。
    陈昂也终于第一次抵达了自己的公司。
    看着上面的‘地球二字’，陈昂有些唏嘘的走了进去。
    从被封杀过，欠下巨债归来仍是素人的过气明星。
    到现在一手创立开在最繁华商圈的地球公司，只用了半年时间而已。
    在打通了经纪人李川的电话后。
    陈昂便被请进了自己的董事长办公室。
    还没来得及好好参观一下自己的办公室，跟他说作协的事。
    几叠文件，便摆到了自己眼前。
    这一下，陈昂的只感觉自己的头。
    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