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寂心中大致明白了自己当下所在之处,在经历过医院的辗转交接之后,此刻的他已然被转移到了华夏国的夜袭队医疗总部。
伴随着“嘎吱”一声轻响,病房那紧闭着的门缓缓开启。映入眼帘的,恰是一名女子。
确切地说,是伊希琳。她的身影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盈而又灵动,门口处的窗户是开着的,风飘了起来,带着发丝飞舞。
与先前在咖啡厅时的装扮别无二致,伊希琳依旧留着一头迷人的梨花头发型。那发丝轻柔且蓬松。
现在模样相较于现实世界中的成熟韵味稍有不同,但那份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可爱气质却是更胜从前。
或许换个男生心里会想:这家伙为什么会这么可爱?这就是漂亮女生的优势吗?
月寂瞅了一眼,但很快又撇开了视线,望向那晴朗的天空。
这样的景色小时候或许每天都能看见,但是不同状态下的心境是不同的。
月寂现在的心境是说不出的烦躁……
但无奈之下,他又被迫恢复平常心。
窗外响彻着轻微的轰鸣声,月寂看着空中那白色的轨迹,发觉到一架飞机穿过了上空,然而待他回过神来,伊希琳已经坐在了面前,遮挡了大部分的光线。
她手肘顶着病床边缘的扶手,面露柔和的笑容看着月寂,但那其中又带着一份苦涩,不易察觉的苦涩……
后者见状只是问道:“干嘛……我脸上很脏吗?”
“没什么,只是在想,另一个世界的我是不是和你玩的很开心啊。”
“并没有,你现在来看望我并不是什么好事,你知道吗。”
我还是习惯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毕竟一直如此……
月寂如此想着,内心此刻是烦躁的,但又有着一丝慰藉。
然而,这种情感很快被恐慌,愤怒所代替,那是一种悸动,是一种否定,否定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
“刷视频看不知道这么大的事件呢,你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救了整个世界呢?”
月寂并没有回答,反而是继续提醒道:“在这样待下去,你以后不会好过的,这是我的好心提醒。”
伊希琳闻言只是将一旁的水果篮放下,随后提起另一袋食物问道:“哦,你渴不渴,喝点水吗?”
“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我听见了,然后呢?”
月寂闻言有些诧异,但很快又变回了无奈,似乎不想再交谈下去。
“这样啊~月寂一个人觉得很寂寞呢,用不着害羞喔,对不起啦,早知道让你睁眼就能看见我了。”
伊希琳的心情有些复杂,但她还是将带回来的关东煮一口气咽下口中。
“你看我像是害羞的样子吗?”
“你的问题就是这里啊,所以我才很难过呢。”
“你要是死了,那我心里可就过不去了。”
月寂的言语让伊希琳随即一愣,她不开心地撅起小嘴,伸手朝着月寂的额头轻轻弹去。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这一指头下去,紧随着是伊希琳清脆的话语:“有我在啊!”
此时,一阵清爽的柔风悄然吹进了屋内,透过窗户,轻轻地抚摸着月寂的面庞,顺带捎起了他几缕发丝。
微风拂过,月寂的发丝随风飘动。
“是啊……如果一开始没……”
“嗯?”
“没什么,但是你最好还是把我这个人忘了吧,我很快就离开这个世界了。”
刚拿出苹果的伊希琳停顿了一下,手中依旧稳稳托着水果,但在迟疑那么两秒后,她掏出水果刀,想要去皮。
没有任何言语,她只是这么垂下发梢,随后削起了苹果。
“那啥,不用你麻烦的,我就喜欢吃带皮的苹果。”
月寂本来想要出言劝阻伊希琳继续削苹果,然而就在这时,他的目光忽然凝聚起来,因为他察觉到伊希琳那拿着削皮刀的手正在轻微地颤抖着。
这大小姐连苹果都没削过?
就在月寂发愣出神时,耳畔突然传来了伊希琳的呜咽声。他猛地回过神来,视线瞬间聚焦到伊希琳身上,只见刮皮刀刮到了伊希琳纤细的手指头。
刹那间,一小片鲜艳的血滴缓缓地从那道细细的伤口处渗透而出,月寂见状半坐起身子,动作敏捷地夺过伊希琳刮皮刀和那个尚未削完皮的苹果,将它们放置到一旁的床头柜上。
随后,月寂轻柔地握住了伊希琳受伤的右手。他微微皱起眉头,凝视着那道小小的伤口。
“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硬撑啦,我用酒精纸帮你擦拭一下,然后贴个创可贴。”
月寂原本是想说。
这没啥,不管就行。
然而,当他站在伊希琳这个女孩子以及普通人的立场上去思考时,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这样。
一滴不同于血的液体滴在月寂的手背上。
是泪。
伊希琳的眼眶中盈满了泪水。
滴落的泪珠闪闪发光,随春风飞散。
月寂才发觉,伊希琳的侧脸稚气未退,或者说,当情绪上身时,她依旧是那位少女,她就这么在月寂的身侧落泪。
现实仿佛解离了,如同细沙般,从我的视网膜中缓缓散去,最后落在冰冷的地面。
“很……疼吗?”
我后悔这么讲了。
月寂如此想道。
“嗯……很痛,很痛的。”
伊希琳的回答让月寂下意识地从床头柜取过酒精纸,至于为什么在这里,月寂猜测可能是之前伤口淤血时孤门紧紧处理的。
月寂迅速用纸巾擦拭着伊希琳的手指,但哪怕是这样,伊希琳也一动不动,只是挂在睫毛上的晶莹泪珠反射着阳光。
见状,月寂从拉出床头柜的抽屉,医院一般都会配备创可贴吧?
可惜的是,这里并没有。
月寂别过头来,正想着是否要按铃叫医生来时,眼前的伊希琳抬起头看向了自己。
泪珠在眼眶内打转,没等月寂准备下一步行动时,伊希琳却抢先说道:“你又要自己一个人走上回家的道路吗?”
“对。”月寂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没有任何犹豫。
“理…理由呢?”伊希琳的泪水涌现,月寂只得递上纸巾,试图为其拭泪,但伊希琳却别过了头,拒绝让月寂这么做。
“因为我不得不这么做。”
脑海里是孤门的说辞,是那份,大家在一起,让身边之人带来温暖的说辞。
然而现实是,月寂选择离开。
他只是这么继续说道:“我不想再看见任何人因我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