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门楼上,李恪不敢置信的目光落在了日晷。
仅仅一个时辰就从长安到蓝田跑了个来回,足足六十里!夯土路,石子路,滩涂,各种路况应有尽有。
可这一火飞骑竟然没有一骑因为磨损蹄掌退出比赛,这简直匪夷所思。
而创造这个奇迹的人,竟然是一个被朝中大臣视为哗众取宠,博父皇青睐的李斯文。
门楼下,侯杰肩扛龙旗,一直都在倾着身子向前张望,寻找跑在前面的右骁卫。
只是他一路疾驰到承天门下,愕然四顾,右骁卫呢?
李恪一口气从承天门上跑下来,大喝道:“侯杰,还不向陛下禀报!”
“啊,我们是第一?”房遗爱难以置信:“不是说前头不是还有右骁卫吗!”
李恪脸色难看,你特么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某也在右骁卫身上押了重注,这次可是损失惨重:“哪里来的右骁卫,你们就是第一个到达的!”
侯杰恍然大悟,啼笑皆非下一声大吼:“草民侯杰,率领曹国公府十骑全部归来,请陛下校阅!”
王德听清楚了承天门下侯杰的喊话,心中惊喜如狂脸色却愈发的平淡。
缓缓躬身启奏:“回禀陛下,第一个到达的是曹国公府骑队。”
他的话像是一记闷棍,将那些正在欢呼赚钱了的文武百官全都抡懵了,扒着城墙疯了似的向下看去。
只见承天门下,侯杰十人端坐在马背上纹丝不动。
尽管经过了长途疾驰,一个个骑手也是雄姿英发,齐刷刷的看向承天门上的文武百官。
“草民侯杰、程处弼、房遗爱,恭请陛下检阅。”三人齐声呼喊,声浪直冲而上。
李世民心中震惊加狂喜,脸上却表现的风轻云淡:“检查龙旗!”
“禀报父皇,龙旗无误!”李恪高声叫道。
高季辅已经彻底懵了,先回来的真是李斯文的骑队?这怎么可能!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脸很疼,随之就是压不住的心疼,前天在程咬金家押的三十万贯,可是有自己三万贯啊!
他自持是一个挺稳重的人,一时之间竟是百感交集,不停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怎么会是李斯文的骑队,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对,一定是.......”
“彪子果然没骗某!”程咬金哈哈大笑,大手不断拍打着高季辅的肩膀,桀桀怪笑道:“那三十万贯,本国公笑纳了!御史中丞,某觉得你可以改名,就叫送财童子,哈哈哈!”
高季辅被气的眼前一黑,身体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只不过,根本没人理他。
在百骑和右骁卫身上押了重注的文武大臣,全都在捶胸捣足......
李世民看着承天门下的十人骑队,眉毛一扬大笑道:“此乃虎贲也!”
一个时辰跑了六十里,这个速度并不出奇,至少八百里加急的红翎特使就是以这个速度疾奔的,只是,代价却是跑废一匹难得的良驹。
而眼前这十匹战马,虽然浑身汗如雨下,但却整齐的站在承天门下。
李斯文用事实来证明他没有欺君。
忽然,李二陛下却皱着了眉头,暗中琢磨怎样给李斯文一个交代。
“陛下,是否下去检验龙旗。”
房玄龄现在变得气定神闲,老夫可是出了一万贯的赌本!
站在一旁的赵王李元景彻底傻眼,他刚才就怀疑长安民众看错了。
右骁卫参赛的飞骑虽然是精锐,坐骑也是各大世家暗中资助的上品良骏,其目的,就是为了在这场大赛中能力压百骑成为第一。
从而让长安民众彻底记住荆王李元景这个名字,同时再赢个盆满钵满。
但万万没想到,先回来的竟然是一群小毛孩子组建的骑队。
若是输给百骑他还勉强可以接受,毕竟百骑的前身是元从禁军,实力强悍。
但右骁卫败在了几个毛孩子手中,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李元景能感觉到无数怨毒的目光齐齐盯上了自己。
尤其以高季辅为最,眼神死死的盯着他,若是眼神能杀人,恐怕自己早就被他千刀万剐。
平康坊的赌坊,标出的是百骑第一,右骁卫第二。
高季辅将家中仅存的两万贯,分别押了百骑和右骁卫。打的主意就是东边不亮西边亮,总有一个能赢的。
但现在第一个归来的是曹国公府飞骑,真正的血本无归了。
他心中暗骂不止,李元景你就是一个扶不起的废物!如果不是因为你,大家怎么会输这么多钱!
也幸亏这是在承天门,要是换个地方,几个脾气火爆的武将管你什么天潢贵胄,早就饱以老拳泄愤了。
其中,尤其是薛万彻输的最惨,红着眼睛几次按捺不住,想拔刀宰了李元景这个杂种。
李元景脸色煞白,刚才他还在得意洋洋,被众人恭贺,可转眼却变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
这已经不是输不输钱的问题了,一次赛马下来,他平白无故的结下了无数仇家。
承天门下,李斯文无视了文武百官的悲喜不通,命车夫调转马车,直奔平康坊。
秦琼狐疑道:““彪子,你不等着陛下封赏,去平康坊做什么?”
李斯文心中得意,却笑而不语,只是催马快走。
徐婉娘抿唇一笑,解释道:“秦伯伯,你恐怕还不知道,昨天小公子在平康坊下了六十万贯的重注,全押的自己赢!”
“一赔五的赔率,等于是小公子一人就将平康坊赌坊通吃。”
秦琼就像是一只正在打鸣却被折断脖子的公鸡,笑声活生生的卡在喉咙里了。
可怜他这辈子连六十万贯都没见过,只能想象到六十贯堆起来,就是一座铜山。
可这小子短短一天时间,就赢下了五个六十万贯!
五座铜山啊,这究竟得是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