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
萧锐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面色苍白如纸,笑容显得格外勉强:“二郎此词虽好,却难免有些不切实际啊......”
“晋阳公主年纪尚幼,未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二郎又何必表现的如此忧心?”
萧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以免旁人察觉到不对:“要某说啊,二郎也不必操心得如此长远,咱们有酒当歌,有愁明日再说。”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萧锐观察李斯文良久,心中也清楚他对晋阳似乎只有怜惜之情,并没有半点男女情爱。
想到这里,他不禁暗暗叹息,心中对自己的猜测愈发确信,同时一股苦涩感涌上心头。
他懊悔自己今天为什么脑瓜子转的这么快,知晓了这种绝对不能外传的皇室秘闻......
王敬直和萧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无奈。他们心中清楚,有时候知道得太多反而更容易犯错,这要是在饮酒作乐时不小心说漏了嘴……
那就可以准备后事了。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王敬直赶紧打断了李斯文的话头,生怕他嘴里再冒出什么要命的隐秘。
王敬直急忙转移话题道:
“确实如萧大兄所言,此次诗会若是能传入长安百姓耳中,必定会成为一段佳话。”
“但如果以这种角度考虑的话,二郎所填此词,恐怕要被一些别有用心的,泼上个一个野合之词的骂名了。”
他宁愿让李斯文背上炼铜的名号,也绝对不能任由这些闲人,猜出晋阳公主可能早夭的变故。
但王敬直这样做,却完全是为了自保,他压根就不相信,在场这些人的口风有多紧。
索性,他便把众人的猜测引向了另外一个似是而非的方向。
反正这首词一旦流传出去,受到损害的也不会是他自己的声誉,哪怕因此惹得李斯文不喜,但也比就此丢了小命好上太多。
当然,这里所说的‘野合’也并不是表面意义上的在野外交欢,只是一种隐喻。
它是指的男女双方不符合生育规范(男十六至六十四,女十四至四十九)。
孔圣野合而生,便同样是指的这个意思,他爹生育超龄,七十三岁老来得子,可谓是老当益壮.......
李斯文奇怪的看了两人一眼,这俩家伙一言一句的,都快把自己说成了一个喜欢小姑娘的混账了......
但联系刚才的《临江仙》,他只略微思索,便明白了两人的顾虑,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不禁苦笑一声。
这俩人就是典型的聪明人想太多,误会了自己。
自己可从来没打算告诉旁人,晋阳先天有缺或许会夭折的消息,只是两人心中怕是早有猜测,又把自己的词当成了证据.....
但事已至此,李斯文也只好顺水推舟配合他们的计划,满怀歉意道:“此词确实是某考虑欠佳,多谢两位兄弟指正。”
见李斯文主动认下这个欲加之罪,萧、王暗暗点头,三人相视而笑,都是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既然如此,那某便重做这第二令。”
晋阳听了几人对话,只感觉自己的小脑袋瓜嗡嗡的,都快被绕晕了,这些字哪个她都认识,怎么连起来就听不懂了呢?
她满脸疑惑的抬头看向李斯文,娇滴滴问道:“姐夫在和襄城姐夫、南平姐夫聊什么,兕子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啊?”
“听不懂也没关系,等兕子长大了些,自然而然的就懂了。”李斯文颇不在意的摸摸晋阳的脑袋,打算掠过这个话题。
倒是不善作诗的襄城,听到三人在那打机锋,误会了什么。
她轻蹙柳眉,对着晋阳招招手,张开了怀抱:“兕子,到大姐这里来。”
但此时的晋阳一门心思的等着李斯文重做第二令,又哪里愿意离开,她灵活地向后仰身,躲开了襄城伸过来的玉手,一副不情愿的表情拒绝道:
“不要!兕子就要在姐夫怀里待着!”
说完,她还特意在李斯文的怀中扭来扭去,朝襄城做了一个鬼脸。
而襄城也是个温顺的性子,见兕子不愿意离开李斯文,虽然内心有所不满,但也并未出声斥责,只是在心底对李斯文的评价降低了几分,同时警惕性拉满。
这小子都订下了与长乐的婚约,竟然还敢觊觎晋阳......如此贪心,他就真不怕丢了性命?
李斯文当然不清楚,襄城此时心中的所思所想,只是笑着说:“大公主是否是觉得,男女授受不亲,某与晋阳如此亲近,难免有些坏了规矩?”
襄城看着晋阳那单纯清澈的眼神,不由得叹息一声,摆手道:
“蓝田公倒是误会本宫的意思了,你是长乐未来的夫婿,晋阳又视你为姐夫,亲近是理所应当的,都是一家人,本宫又哪里会在乎这些小事。”
“本宫只是觉得蓝田公连作两首好词,心神难免劳累。本宫是心系蓝田公身体,所以才出言想将兕子抱过来。”
李斯文闻言只是一笑,将襄城的鬼话当做了耳旁风,这话听了就是一乐,谁当真了谁就是傻子。
不过......听到襄城突然改变的称呼,从二郎到蓝田公,其中疏远意味可想而知,倒是萧锐和王敬直的误导见效了。
于是他表现的像是被点破心思,有些心虚的伸手,将怀中晋阳轻轻放到身边的长凳上,问道:
“如此,大公主可还满意?”
襄城还来不及说什么,气呼呼的晋阳就又爬回了李斯文的怀里,对着大姐冷哼一声,埋怨道:
“兕子就要坐在姐夫怀里,大姐不许管兕子!”
襄城见她如此模样,就知道她正在逆反心理作祟,便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