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如此。”
李斯文示意程处默先坐下,别激动,随后缓缓而道:
“本来某还打算徐徐图之,一步一步的挖出杜伟两家的罪状。”
李斯文缓缓说道,语气平静,但眼中却闪烁着晦暗不清的光芒:
“但既然几位兄弟来都来了,岂有不帮忙的道理!而且有了你们的帮忙,某也可以放开手脚去大干一场了。”
“二郎请说!”众人齐声应道,声音中能听出他们的期待。
尤其是程处默,一听到要大闹一场更是兴奋的怪叫一声。
虽然是自诩已经从‘长安四害’里毕业,但这么多年不闹事,让长安都快忘了他的诨名,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蹬鼻子上脸。
李斯文拿着酒碗,比作长安和周至县两地,用筷子比作人马,尽量简单明了的解释自己的计划:
“等到了长安取了家兵,咱们就立刻兵分三路。第一路,带着那些受了委屈的小娘去击鼓鸣冤,状告杜伟两家,牵扯众世家的视线。”
“第二路,暗中联系除关陇外,和咱们交情较好的世家子、豪门纨绔们,就说要送他们一场流芳百世的功绩。”
“虽然事后必定会挨一顿毒打,但长安百姓一定会歌颂他们的功德,甚至会给他们建立生祠。”
程处弼瞠目结舌,结巴道:“二郎的意思是,要有人去组织这群二世祖们,游街示众支持状告的那一路,卧槽,这回玩的这么大?”
李斯文嗤笑一声:“不玩的大点,怎么逼迫陛下下死手,须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众人心中一凛,这家伙对自己的认知好清晰,心眼确实太小太记仇,下手就往死里干,不过他们喜欢!
有这种帮亲不帮理的兄弟站在自己身后,满满的安全感简直了!
反倒是侯杰眼神一凝,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作为这一代世家大少里比较年长更加成熟的那个,他当然清楚世家子内心深处想要的是什么。
不管是天生具备世袭罔替爵位继承权的嫡长子,还是那些想要锐意进取,不甘示弱的次子、三子,心中最渴望的,就是一件能让他们简在帝心的功绩。
前者想要效仿程处默为民除害拔高自己的评价,不求简在帝心,等及冠时官品提一提便足以让他们满足。
而后者则更渴望简在帝心,自己挣得一个爵位回来,以此证明自己并不逊色于长兄。
至于那些心无大志,整天只想着游手好闲,混吃等死的该溜子纨绔们,只要不是要命的事情,一场足以吹嘘半辈子的盛大游行,便足以勾住他们的心弦。
侯杰沉吟片刻点头说道:“游街示众...确实能吸引相当一部分大少们前来参与,此法可行!”
李斯文笑了笑,一队由程处默牵头,侯杰带另一队,这俩人做事有条理,也比较让人放心。
于是安排道:“大兄便带着安定公主和诸多小娘,拿着血书去击鼓鸣冤,如何?”
“又击鼓!”
听到这话,程处默眼睛一亮,但还没来得及开口,老三程处弼就已经兴奋地拍桌而起,大叫起来:
“哈哈,自从上次咱们击鼓鸣冤全身而退,还没挨板子后,长安里那些少爷们可是羡慕嫉妒的要死,一个个的做梦都想取而代之。”
“这次消息一放出去,不怕他们不来凑热闹!”
“安定公主?哦,那个女神医!”
程处默也跟着点头,她与那些小娘也算有段师徒香火情,由她出面确实比自己更为合适。
“二郎,某们几个呢?”除了猜到李斯文安排的侯杰外,其他三个眼巴巴的等着李斯文的安排。
“那还用说,联系诸多好友一事舍你们其谁!”
他的话让几人顿时精神大振,举起酒碗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后承诺道:“某,必不负二郎所托,争取将所有能联系到的都叫过来。”
坐的稳稳当当的侯杰,脸上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
突然开口提了一嘴:“不过想要联系到这些人而不引起大人注意的话,某还需要向二郎讨一件东西!”
李斯文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侯杰的意思,从怀里取出自己的私印便递了过去。
“侯二你是想要用某的名义作理由,邀请他们前来一聚?”
“确实,毕竟年轻一代里除了你这个怪胎,可没人能凭自己的本事博得一个开国紫衣侯,就算是在教司坊里,你李斯文的大名也是个顶个的好用!”
侯杰一边说着,手里一边把玩着这口紫玉印,兴奋到有些口不择言。
李斯文恍然点点头,随即便意识到了什么,眼神不善的扫向这几个坐立不安的几位兄弟们:
“你们几个...是怎么知道在教司坊里某的名头好使的?”
秦怀道头冒冷汗,神色慌张地解释道:“二郎可莫要看某啊,某这人你也知道的,家教甚严,哪里去过教坊司这种烟尘之地!”
李斯文勾起嘴角,一脸似笑非笑的,看向仍在干饭的房遗爱:“房二,进教坊司需要多少钱。”
“十贯钱,上次某几个还带着秦二郎一起去见了见世面...”
房遗爱听到这句话,心中一喜,心想终于有自己知道答案的问题了,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房二憨你这个呆瓜!”只是,房遗爱言语未尽,就被其余几个齐声喝止。
侯杰更是被李斯文的目光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起身捂住了房遗爱的嘴巴,低声骂了句:“你特么的长长脑子,这种事情也敢往外说!”
“可是...二郎也不是外人啊。”
见房遗爱还觉得委屈,秦怀道这个被带坏的乖孩子,差点气出眼泪来。
他那时就警告过他们几个了,说用李斯文的名义去逛教坊司,早晚得出事...果不其然,今天就应验了。
程处弼只觉得死期将近,赶紧眼神求救自家大兄——救救我,救救我!
同时心里懊悔,早知道房二憨这么呆瓜,当初就不应该告诉他,到底是怎么没花钱就进了教坊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