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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东旭面露难以置信的神情,对于他们而言,制造电动机简直遥不可及,普通人在没有专业设备和知识情况下怎么可能会做到这点?
连普通的电源开关组装他们都视作高端技术,别说是造发电机了。
此刻,李建国专注于电动机的设计研究,无暇去顾及贾东旭的问题。
刘光齐替师父解答:“二师兄,你觉得师父看起来像是随便玩玩吗?你看他手里的书,专门讲怎么制作用来发电的电动机,我们都研究了两天了。”
贾东旭追问:“那么你们有进展了吗?”
阎解成都满怀好奇地凑上前来,等待刘光齐的回答。
刘光齐回应道:“有些眉目了,电动机的运作原理其实不复杂。”
“要是简单的柴油电动机,师父我现在就可以制作,直接供电还能带动风扇运转。
但这耗油多且每次开启风扇就需要发动机器,动静大且会影响休息。
所以我们师父现在正考虑用太阳能供电,这会复杂些。”
“什么是太阳能?”
贾东旭难以接受这个陌生的名词,毕竟这是九十年代才逐渐流行起来的技术。
国内的民用太阳能应用和光伏设备直到多年之后才广为流传。
李建国的本事顶多算初学者,怎么可能尝试未来式的家庭太阳能板发电?
李建国的设想则更偏向于复古的方式:利用类似太阳能热水器原理,借助阳光使水达到沸点产生蒸汽,进而发电。
这种方法并非无稽之谈,在六十年代就有过尝试,但由于效率太低并未商业化。
对李建国来说,制造的动机不是为了追求经济价值,仅仅是供家用,一台小风扇的动力就足够了。
目前,电池储能是他的首要问题。
白天才能利用太阳能发电,如何将电存留至夜晚成为关键。
然而,院落里的人们对李建国这几天的古怪行为越来越察觉。
听说他在研究如何用太阳发电,居民们都怀疑他走火入魔了。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阎埠贵、何大清等人都曾不止一次试图劝他放弃,但他每次都坚定地回答:“不懂科学的,就别瞎猜疑了。”
易钟海听到这段谈话,欣喜得几天食量骤增,笑容灿烂无比。
他认定李建国彻底疯了。
研究太阳能发电?开玩笑!
简直是做梦!
易钟海暗中希望这事能持久发展,因为他希望看到对方陷入无法翻身的状态。
因此,四合院里的场景变得滑稽:日日围绕在李建国身边劝说放弃的关心他的人们与竭尽全力想要推动太阳能发电机研发的李建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在与李建国不太和睦的易钟海,则时不时地暗暗过来给予他鼓舞。
当然,每当此时,李建国总是回以一记简洁的动作——送他一个”滚”
字。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李建国已在挑战中连受三次失败打击。
新的一天清晨,李建国与刘光齐再度爬上屋顶,忍受酷烈的太阳,坚持不懈地尝试改良发电装置。
“老李,算了吧,你想用电力的话,不如弄个柴油发电机算了。
太阳那么远在天上,怎么可能真的用来发电啊。”何大清附和道,试图说服他更实际点。
秦淮茹抱着孩子出门,站在户外喊道:
“建国大哥,别再捣鼓了。
儿子现在已习惯了,不会再因热乱闹。
下来歇歇吧,别中暑啦。”
李建国确实热得汗如雨下,但在见到妻儿期待的眼神后,
作为一位父亲,即使心知困难重重,他也不会就此放手。
只要有机会能借此创造发电机,使孩子享受到空调,那他就不能坐视不管。
想到这里,汗水在他脸颊划过,仿佛是为了一整日的凉风吹动风扇而奋斗着。
坐在室内窗户后听到这话,易钟海讽刺地勾起嘴角:“李建国这小子,真是觉得自己 啊,还想用太阳发发电,我看他是想让太阳帮他在高温中煎熬吧!”
李慧兰也在旁边附和:“真要是中暑了,对你而言倒也不错,你可以借机接手一切,级别升到了七级也没人能给你小鞋穿了。”
此刻,听到刘光齐激动地宣布:“师父,搞定啦!状态稳定。”
李建国紧绷的情绪稍松,他来到发电机旁边,仔细观察,然后深呼一口气。
“妈的,就为多一个阀门,我们费了两天的功夫。
光齐,去下面试试能不能充上电。”
得益于傻柱给的体质强化,李建国轻松地跳下屋顶,留下刘光齐一步步慢慢下爬。
看到李建国面露喜色,阎埠贵追上询问:
“老李,看你笑成那样,难道你真的用太阳能发电成功了?”
李建国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你就看着吧。”
回到房间,李建国将电源插头拔掉,插上事先预备的电池组。
电扇本已因没电而趋于停转,但电池组接入后,它竟缓缓加速旋转起来。
何大清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大张嘴巴问:“老李,这是真的意味着供电回来了吗?”
李建国微笑着说:“你怎么想,我无从知道。”
尽管从电扇的速度波动可以看出电流不稳定,但他觉得能保持运转就算是初步成功。
以后大不了在百货商店再购一台备用品,以防不测,至少不会怕突然停电了。
得知李建国研制出了发电机,邻居们都被引来观瞻。
起初众人疑惑,以为是他从外部引入了电力。
直到整条街道又一次陷入停电,但他的电扇仍然平稳转动时,他们才不得不承认他的努力真的奏效了。
对易钟海来说,这消息犹如晴空霹雳,他的挫败感更胜,近乎愤怒地大喊不可能,这简直是异想天开。
他不相信太阳能能发电,也不愿相信是李建国创造出这一奇迹,只是固执地坚持他是失去了理智的人。
可残酷的事实一次又一次狠狠地反驳他。
“光齐,你看看,这就是科学的力量,但它们仅是小玩意。
你的专业,则是能够让千家万户都用上稳定电力的技术,再也不会出现断电问题的那种真正的科技。”
这段日子里,李建国带着刘光齐一起研究蒸汽发电机,两人的皮肤都被阳光晒得黝黑一片。
闻言,刘光齐满心满足地笑了,笑时露出洁白的牙齿。
“师父,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好好学。”
有了这复古版的太阳能蒸汽发电机,李建国家的电扇似乎再也难以停下它的运转。
邻居里的妇女们闲暇时,便带着孩子来到李家共享凉爽,男人则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好在此处的工人宿舍楼内仍有洗澡间。
何大清、刘海中、阎埠贵、许富贵以及贾东旭这群年轻人大概一天洗三次澡,尽管洗完后的片刻确实会燥热难耐。
至少淋浴的时段总是让他们觉得舒适。
晚上吃过饭后,李建国端起盆打算到楼里冲洗一番。
刚进门就看见洗澡间里热闹非凡,何大清、刘海中等人正挤在一起,甚至连许富贵和小辈贾东旭也在其中。
“师父,您也来洗澡吗?我快好了,您可以去。”
见到李建国走进来,贾东旭急忙闪身让出道,挤向阎埠贵那里。
旁边,何大清问道:“老李,你们家都有风扇还不止步于此,难道不是风扇更凉爽吗?”
李建国笑道:“尽管风扇有其好处,但是过度吹还是不妥的。
何况你们慧真嫂子、阎老和刘哥的妻子在我这里,我要 着胸口和大腿,不太合情理吧。”
旁边许富贵坏笑着开口说:
“何大清,老李这番意思你应该听懂了。
阎老和刘哥他们年纪那么大,你妻子却最年轻,老往他们家钻,这让老李有点吃不消。”
长期以说俏皮话为习惯的许富贵,就这样随口而出。
何大清虽能与之开玩笑,却不能触及他的妻子和孩子,顿时脸沉了下来。
抓住许富贵的手臂让他倚靠在墙上,何大清说道:“许富贵,你又开始皮痒痒了?”
疼得许富贵大叫:“别、别呀,好疼啊,大清,我错了,求你放过我,道歉总行了吧。”
一旁刘海中也出言怒斥:“活该你。你这玩笑毫无分寸,打得还不够狠。”
何大清哼了一声,待许富贵低头认错后才放开他,并顺势朝他臀部踢了一下。
许富贵被打得踉跄,一边揉着肩喊着疼。
自那次与何大清冰释前嫌之后,许富贵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尝过这般滋味。
这天大概是高兴过头忘了分寸。
漫长的夏季终于结束了,进入了八月底,新学期来临。
李建国、刘海中以及院子里的其他空闲人,提着各自大小包,一起来到了火车站,送刘光齐和丁秋楠踏上了各自的旅途。
首次离开家乡的刘光齐眼中湿润,说话略带哽咽。
刘大妈忍不住紧抱儿子痛哭:“光齐,去学校要好好读书,经常给我写信,让我知道你在外过得怎么样?”
刘光齐强忍泪水回答:“放心吧妈妈,我会记得的。”
相比之下,丁秋楠的家人没有到场为她送别,陪伴她的只剩身为师父的李建国。
李建国提醒道:“秋楠,有空给家里写封感谢信,让他们不要担心你,遇到困难就告诉我,知道我们不是外人哦。”
作为她唯一的学生,师父李建国殷切地对她寄予期望,而丁秋楠的性格过于羞涩,从不愿意把自己的心事告诉他人,即使是师父,对她的内心世界也只能猜测。
这样的性情若在外面闯荡,肯定会遭遇诸多困境,这让李建国对丁秋楠也略感忧虑。”师父,我明白的。”
丁秋楠轻声应诺。
猛然,她鼓足勇气,从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到李建国手中,”师父,你拿着,到家后再拆开看。”
李建国接过信封随意摸了摸,觉得它只是一个寻常信件而已。”这是什么东西?”
他对她的举动感到不解。
“等回到家你自己就知道。”
丁秋楠吞吞吐吐不肯明说。
鉴于她的羞涩,李建国并未多想,把信封妥善收了起来。
车厢内很快就拥挤不堪,连进出都非常困难。”老李,该走了,火车快开了,再不走就挤不下了。”
刘海中催促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李建国对刘海中说着,同时继续对刘光齐和丁秋楠进行嘱咐:“我知道你们都能应付,但还是要小心。”
刘光齐信心满满地答道:“师父放心,我会照应师姐的。”
而丁秋楠只是专注地看着李建国,点头应允。
火车即将启动,响起了汽笛声。
面对离去的情景,李建国只得挤出车厢,透过窗户目送刘光齐和丁秋楠坐上列车远去。
胡桂英望着火车离去,顿时放声哭泣。
刘海中心情复杂但毕竟男性气概作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
听到妻子悲泣,他略显恼怒:“咱们光齐不是离开这个世界了,他是去上大学,你别瞎哭啊。”
原本有些伤感的李建国,在听了刘海中的话语之后,竟不禁失笑。
三人乘坐公交车回到南锣鼓巷。
在家门口,贾章氏看到他们似乎哭过的样子,颇为酸涩地对着梁拉娣嘀咕:“看见了没,读大学又能怎样,出了校门就跟咱们不是一条心。
比起东旭强多了,是不是啊?”
梁拉娣暗自认为这不一定是绝对事实,但她深知此时不敢反驳,唯有附和道:“妈妈,你说得没错,谁还能超越我男人呢。”
这段日子相处下来,贾章氏与他们的冲突并不多,由此可见李建国的沟通处理能力相当娴熟。
回家后,李建国打算用湿毛巾擦汗,却发现衣袋里藏着丁秋楠留给他的信。
他心里嘟囔:“小姑娘净搞这些花样。”
李建国微笑地将衣服丢在一旁,打开信封,抽出信纸一看,顿时愣住。
信的第一句话本该是敬称‘尊敬的师父’,丁秋楠的信却变成了‘亲爱的师父’,让他疑惑这是写信紧张所致。
随着继续阅读,李建国逐渐明白,这并不是意外——他的女性 在思维上似乎有了某种偏离常态的表现。
难怪丁秋楠坚持要他在家里再看这封信。
考虑到她的羞涩性情,这样做也许是她试图隐秘地表达情绪。
这时,厨房里的秦淮茹给孩子换尿布听到外面安静,好奇询问:“建国哥,你在做什么呢?”
李建国连忙收好信纸解释:“没什么,想到些公事需要想想。”
对于这样敏感的事宜,他无意隐藏,却难以开口讨论。
毕竟丁秋楠已经去上大学了,什么时候才会再来这里还是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