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汗的李建国接着说:“完成了,稍后我会开一张药方,你回家照我的办法煎服,很快就能见效果的。”
叶小宁感觉自己轻松不少,或许是真心感觉到治愈的力量,或许是心灵暗示的作用,她边穿衣边问:“那我下一次什么时候再来?”
李建国回应:“先是一周后。
刚开始治疗频繁些,次数多了就不必一周来一次。
记得煮药要在外面,免得房里满是药味。”
此番李建国没有直接提到李怀德,但其意图,叶小宁心中明白。
他已经第三次提醒,务必保密是叶小宁来拜访他的事。
叶小宁之前未把这些话当回事,但自从上次李怀德为此跟她不悦之后,她已理解了李建国用心良苦。
“我知道了,谢谢你,今天的劳苦我会与怀德谈谈,让他别误会你来找我看病。”叶小宁目光诚挚,望着流汗的李建国心生感谢。
听到这,李建国微微一笑。
开始,他帮助叶小宁纯粹为了拉拢关系,而如今,他只愿以一个纯粹医者的身份出现,体验从何大力手里夺过病人的心意是什么感受。
时光荏苒,很快到了1954年新年。
大年初一清晨,邻里间的相互问候声此起彼伏。
阎解成携带着于家姐妹来到李建国家,向大家介绍道:“这是于莉,曾与大家有过一面之缘,于莉,这是我师父李建国,你可以尊称他一大爷。”
于莉出身不幸,孤身承担着照顾自己和妹妹的重任,因此性格大胆且心思细腻,在面对这个全新的环境时,毫无畏惧。
她亲切地喊道:“一大爷,新春快乐。”
接着,她拉着旁边的于海棠:“海棠,快来给一大爷拜年。”
于海棠刚刚度过年岁只有13岁的生日,宛如瓷器一般精致可爱,她脆生生地道一声:“一大爷,新春快乐!”
此时,何雨水听到了动静,从屋内跑了出来,看到于海棠欣喜道:“海棠,你怎么会到咱们院里来?”
看到何雨水的笑容,于海棠也笑了,小跑几步上前握住对方的手:“我跟我姐一起来的,雨水,你们院子里的人真不少。”
“那是,我们可是大院子。”
何雨水仰头自豪地说道,似乎大院的人丁兴旺对孩子们来说是件很光荣的事情。
阎埠贵在一旁听着,他来的时间比较早,已完成了新年问候,正等着打麻将。
今年的手气较好,连赢数日,他忍不住又活跃起来,甚至比何大清还积极些。
于莉在拿到红包后,转向阎埠贵问道:“阎老师,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也该是院里的一大爷吧?一大爷都给我们发红包,是不是忘了我们?”
阎埠贵本来就不喜欢于莉,听到这话心情更加低落。”于莉,你这样未免太过亲热了,又不是咱们院的人,就算给院里的小孩压岁钱也行,更何况你已经十六岁了。”
叶小莉眨巴着眼睛,一副成熟的样子:“可是一大爷都做了,而且我也十六岁你可以说我不该要,但姐姐才十三,你能不考虑一下吗?”
阎丽华也在一旁插话道:“爸爸,不就是个压岁钱的事嘛,你可是我们院的老三爷啊。”
“嘿,小子,你说到底是老子我是你爹呢?还是他?”阎埠贵气得火冒三丈。
他养育儿子多年,居然还得外人为自己的小辈向他讨红包,简直感觉自己白费劲养大他。
这时李建国安抚道:“好了老阎,今天是喜庆日子,别闹了,如果没有带钱,我这里替你垫上便是。”
他只是准备拿出几个角子的钱,心想这样的小数目,输赢麻将桌上就会解决,只有阎埠贵才会算得这般精确。
“好吧,我今日看来逃不过你们的‘ ’。”
阎埠贵心情非常失落,就连李建国似乎也被于家姐妹影响,看来今天的压岁钱是无法逃脱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些钱,犹豫许久后抽出来一分钱的钞票,交给于海棠。
于莉立即眉开眼笑,对着妹妹说:“海堂,这是你三大爷给的压岁钱,快来谢谢三大爷。”
于海棠接过来钱,诚恳地对阎埠贵说道:“谢谢三大爷。”
“嗯,别客气。
以后你帮我姐多分担点事,这也算感谢了我。”
被骗了钱财的阎埠贵只好通过言语排解内心的憋屈。
然而这对于莉来说无效,如果嘲讽能换来一分钱,那她乐意整天忍受这些玩笑。
于莉姐妹的到来只是个小插曲,她们很快就各自离开。
于莉在阎解成的带领下,与其他的师兄师弟们玩得甚欢。
于海棠则与何雨水一道在李建国家,两人一起收听收音机。
老一辈的如刘大爷、阎埠贵以及许富贵都聚集到何大海的家中。
何大海坐在桌子旁,怀里铺着牛皮纸,里面藏着一副麻将牌。
他看着门口的李建国问道:“李建国,你想不玩?你要肯玩我就让给你。”
屋子里四人,即何大海、阎埠贵、刘大海及许富贵正合适。
然而看到李建国在这里,何大海自然不想冷落他。
李建国便说道:“我不玩了,你们自家人开心就好。”
随后他就离开去找孩子们玩。
阎埠贵已找了个位置坐下,微笑说道:“李建国瞧不上我们这点小钱,我们就自己四位兄弟玩吧。”
打过多次麻将后,阎埠贵发现李建国最会玩,没有他的话,自己赢得机会较大。
这时,刘大海看是个展现机会,也主动说:“老大,你要不愿意坐,我可以让位给你,在旁边看看就行。”
但李建国拒绝了他们的提议,他带着自己的儿子李寻复外出散步,街上有不少小孩,可他担心儿子年龄尚小,和那些孩子们玩耍会不安全。
在另一个地方,李怀德正与叶小宁的弟妹们一起,在叶小宁家过年给她的爸爸拜年。
因失去父母的李怀德,在叶父心中就像个真正的儿子一般。
近年来,考虑到叶小宁的身体状况,他们都会在年三十当天离去;然而,今年她身体有了好转,所以能多住一晚。
给各家拜完年后,他们接着走访邻居。
叶小宁因为身体虚弱,没有一同外出。
回到家中,只有父亲和叶小宁时,她开了口:“爸,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叶父非常关心大女儿的生活,因为她像自己一样聪明能干且心胸开阔。
可惜命运不公,使他更愿意培养李怀德。\"
得知叶小宁有话要说,叶父连忙放下手中未抽两口的香烟,吐出烟蒂,擦净手上的烟味后才微笑着问:“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是好事情,天大的好事!”说着叶小宁笑开了花。
叶爸闻言也来了兴趣,坐在土炕边缘笑道:“大事吗?那得听仔细点儿。”
叶小宁微微一笑,向父亲身边凑去,在他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
叶爸起先笑容满面,但听着叶小宁的话语,他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你确定吗?真有人能治好你的病?”
语气中带有一丝难以置信。
叶小宁郑重地点点头回答:“爸爸,真的,虽然他才开始治疗,但这两天地确感到身体好多了。
昨晚如果不是这样,我根本舍不得在家里睡,因为我以前夜里会因为疼痛难以入睡,不是不和妹妹挤,只是怕你会难过。”
叶小宁之前总抱怨挤在一起睡觉不舒坦,即使叶爸提议让妹妹们去外面住宿她也找个借口推脱。
事实上,是因为每晚腿部的无力和酸痛让她无法安睡,担心被察觉会让爸爸担心,那会令她更加难过。
一直以来,叶爸并未料想到女儿过的竟是这般辛苦,他以为女儿的身体只是时日不多,做梦也没想到会受睡眠障碍之苦。
还好现在的情况有了很大改善,否则这事情恐怕会到临终都不愿提起。
叶爸激动不已:“好好好,真是太棒了!他是哪个医院的医生呢?过阵子我要带些东西去拜访,让他们对你更尽心些。”
尽管作为大人物,即便没有送礼医院也会予以重视,但叶爸深知有些礼数上的交往总是好的。
然而叶小宁的神情却有些微妙:“爸爸,他并非医院的大夫,你一定猜不到他的真实身份。
最初他也让我有点儿怀疑,但他的实际效果真的让我意想不到。”
叶爸愈发的好奇,急切地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小宁啊,你这不是存心玩我嘛,赶紧告诉我是哪位高人。”
叶小宁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轻声道:“爸,请不要惊讶,治疗我病情的人,正是李建国。”
叶爸眉头皱了起来,显然无法相信:“李建国?就是和怀德竞逐政值处处长那个李建国?小宁,你难道上当了?”
叶爸的第一反应便是女儿可能是被他人 了。
一个工人的出身官员,这辈子接触医疗的机会仅限于看医生的程度,连小感冒都未必治得好,怎会治愈自己宝贝女儿的顽疾?
台上的杨厂长正在发言,说到一半突然宣布本年度将增加一位副厂长,消息一出瞬间引发了一场热议。
叶爸的想法没错,这些分析都是事实,叶小宁自然曾有类似疑虑,但他从亲身体验出发,坚信李建国确实有真正的本事和才能。
身为大干部的女儿连个小小的轧钢厂政值处主任之职都举步维艰?这听起来简直不像是真事。
同样,技术科的齐工程师也表态:“我个人支持李建国当政值处主任,他的实力大家都看得见,我力挺他。”
随后,李建国与崔秘书继续前往二楼。
“但愿能如此。”
这句话反映出了普遍的逻辑思考,凡理性的人都会觉得他的观点有道理,不疯也不傻的话,基本都会站在相似的立场。
还有铁道运输队、风纪处、妇女办,建办与工会等部门的人士,在见厂长公开讲话没有任何保留后,李建国如实答道:“我们准备充分,一切按计划进行。”
话毕,杨厂长看向所有人。
更重要的是,如今李建国成了李怀德的竞岗对手,他有足够的理由拉拢叶小宁。
只要能说服叶小宁保持距离,就相当于断绝了李怀德背后的势力支持,这对于他的主任位置无疑是一重大优势。
结局还未定,一切皆有可能。
经历过太多被打脸的李建国可不愿步他人后尘。
班子会议众人发表意见,大致集中在李建国与李怀德两位人选之间争论。
某成员犹疑地陈述:“其实没办法,咱们部四位领导里,我爸爸仅仅是其中一个,并且是副职。
建国兄在领导面前的声望也很显着,要把他的位置搞下来并非易事。”
杨厂长、张副厂长及戴主任围坐在会议室。
听到这里,杨厂长起身,几位厂长率先离开。
剩下众人纷纷上前,预祝李建国获胜。
作为有责任感的人,面对周遭人的期望和推动,李建国不愿自己搞砸了。
看到会议完毕,崔秘书也紧随其后:“主任,杨厂长大人召你进办公室。”
杨厂长的看法一致,考虑到李怀德背后关系强大,为了避开后续潜在纷争,早点选定主任人选更为稳妥。
虽然结果看似已定,程序还需遵循。
待讨论告一段落后,杨厂长提议无记名投票,12位厂长与副厂长里,有12票给了李建国,只有7票给李怀德。
人们私下窃窃私语,猜测新任副厂长的人选。
身旁的戴主任附议:“我就说建国是个可靠的选择。
若不是资格略显不足,我几乎愿意立即推荐给他副厂长之职。
如此人才越有压力可能越激发斗志。”
面对现状,李怀德无奈叹气:“你父亲最近找你了吗?我的事办得怎样了?班子成员会在明天召开,再不搞定主任位置就完了。”
“现在还说不定,公示阶段都可能发生变故,更别说还没进入投票阶段。”
而张副厂长年纪渐大,快将面临退隐或退休,现在的他只想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