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见擎哥儿被吓得口水都甩了出来,冬玉乐到捧腹大笑,没料下一瞬被擎哥儿一个大喷嚏,喷了一脸的鼻涕口水。
这下轮到了擎哥儿几人乐的嘻嘻笑,安安笑得最欢腾,又拍手又跺脚,扭头见明欣只是捂嘴偷笑,扒开明欣的小手,小脸凑到人家脸跟前,龇着米粒般的小白牙傻乐呵。
颜沐禧也笑得直不起腰,等笑够了,吩咐银夏,“给他们穿上小斗篷,去院子里撒会儿欢去,省得一个个犯困熬不住。”
“好~撒憨去~”安安开心到跳脚脚,头顶的小揪揪也跟着一跳一跳的,可爱到要人命。
钱崇光怕孩子们冻病了,本想反对,可见小丫头开心,又不忍心泼冷水了,“外头寒凉,给孩子们都穿厚实些。”
颜沐禧取过一旁的狐裘大氅,走过去给钱崇光披上,“阿公莫要担忧,孩子不能养的太精细,就如花草树木般,需阳光雨水滋润才能长得茁壮。”
“禧禧说的是,孩子不能护得太好,养的太精细。”钱崇光眸子里的光淡了下去。
颜沐禧知阿公定然又想起了阿娘,敛眸假装没看到,这种时候不能安慰,且她也不想在此刻坏了大家的兴致。
不大会儿,几小只都裹上了毛绒斗篷,圆乎乎的更显可爱呆萌,尤其是安安,小脚脚一跳一跳跟个小豆子似的,见颜沐禧还未系好斗篷,着急催促,“阿羊~快快的~”
康康话不多,直接跑到颜沐禧跟前,等她系好斗篷带子,赶忙牵住她的手往外拉。
城主府的院子与洛都三步一景的精致院落不同,都是四四方方的简单大院子,整个主院落,只正屋廊檐下栽种了两棵玉兰树,红艳艳的灯笼高挂于屋檐下,玉兰树上挂着的彩绸随风飘扬,简单又不失热闹喜气。
怕小主子们看不清脚下,银夏又吩咐小厮在院子四角屋檐上挂了几盏灯笼,偌大的院落被照射的很是亮堂。
“嘻嘻嘻嘻……”
“哈哈哈哈……”
“汪汪汪汪……”
由冬玉领头,年岁不大的小暗卫们也加入了玩闹,孩子和狗子们的嬉笑欢闹声不绝于耳,声声回荡在城主府的上空。
有个五六岁的小女娘,自己玩儿也不忘护着安安,好几回安安快摔倒,都被小女娘及时扶住。
看着安安跌屁蹲前又被及时拉住,颜沐禧笑着感叹,“新朝年岁不大,倒还挺能顶事的。”
新朝是当初被冬玉救助方才保住性命的那名年纪最小的暗卫,安安学会走路后,银夏便将其安排在了安安身旁。
康康身边也被安排了两名小暗卫,都是年岁不大的孩子,也不用刻意照顾,就起个陪伴的作用。
奈何安安是个不安生的主儿,新朝又是个极其知分寸、知感恩性子的小女娘,时时提防着安安的安好,对安安照看的很是细致周到。
银夏也感叹,“可不是嘛!新朝和辞岁几个孩子,小小年纪都吃够了苦头,现今能有好日子过,哪个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失去,乖巧懂事的让人心疼。”
“城主府不缺做活的大人,平日里对他们多看顾着些,读书习字也别落下,时日久了,总能忘却幼时的悲苦。”颜沐禧交代银夏。
银夏笑笑,“婢子心里有数,不会让他们受委屈的。除了身份,如今他们的日子过得,比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也不差什么。”
可能是自身淋过雨的缘故,颜沐禧对于小暗卫们的惶恐不安,很能感同身受。
当年得救归来,若不是阿公的耐心抚慰,她怕穷极一生也无法治愈身心受到的伤害。
想到幼时的点滴,颜沐禧转头去看廊檐下坐着的阿公,竟发现老人家笑得满面泪。
心下叹息一声,她抬步走过去,掏出帕巾替阿公将面上的眼泪擦干,“阿公就这般高兴,都笑出眼泪来啦!”
“高兴,看着小娃娃们高兴,比自己玩儿还高兴。哎呀呀,小安安又差点摔啦!”钱崇光笑得无奈,“禧禧你幼时就是这般模样,没学会走便想着跑跳,整日上蹿下跳不安生,若不是一张小脸长得白嫩嫩的,和那攀上爬低的猴儿差不离。”
颜沐禧不满嗔了他一眼,“阿公定然是记错了,我幼时哪有这般跳脱嘛!”
“哈哈哈哈……是是是,我家禧禧可乖巧文静了,谁见了都想抱上一抱,对着小脸亲上一亲。”钱崇光说着说着,眸子里忍不住又闪出了泪光。
犹记得漫儿第一次抱着外孙女给他瞧时,那自豪的小表情比孔鸟还骄傲,恨不得跟所有人炫耀自家女儿有多好。
过往的一切仿若才是昨日发生过的般,他的漫儿蹒跚学步朝他跑来,口齿不清的喊他阿爹,骑在他肩头说一辈子只喜欢阿爹一人……
可只是转眼间,那个喊着只喜欢他一人的女儿被旁的男子夺了心,不管不顾连命都可以送出去。
若舍命选择的男子值得托付便罢了,偏遇上个口蜜腹剑的混蛋伪君子。
每次因女儿被胁迫,他也曾气恼想过放手不管,毕竟人生在世,没有谁该为谁操心付出一辈子。
可一想到妻子临终前的托付,女儿伴他十多载的点点滴滴,终是做不到弃之于不顾。
奔忙一生,如今好不容易过上安稳日子,他养的好女儿又一次落入了险境。
他不断告诉自己,作为父亲,他已经为女儿做的够多了,不该再忧心无力更改之事。
她钱漫漫无论落入何等境地,都是自己做下的选择,也该独自承受因果。
可哪怕告诫自己数百遍、数千遍,心里依旧止不住的惦念。
不想心思被外孙女看透,钱崇光压下心头的酸涩,装作开心惬意的模样仰头大笑,“哈哈哈……禧禧不用管我这老头子,陪安安他们一起玩儿去,阿公知道你早按耐不住了!”
颜沐禧也假装看不出他的心思,将手中帕子塞过去,“那我便陪小家伙们玩儿去了,阿公若是再笑哭了,记得自己擦眼泪。”
钱崇光不耐烦的摆手,“去吧去吧,甭杵在这儿碍我的眼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