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合欢难产了。
    孩子出来后大出血。
    大夫束手无策，只让柳荥珍惜最后的时间。
    夜里，柳荥陪着秦合欢，等秦合欢睡着后，他疯了一样跑出去。
    拂柒看着他从头到尾没理过的孩子。
    拂柒于心不忍，上前伸手摸了上去。
    咦？
    拂柒继续戳了戳。
    孩子闭着眼睛哇哇两声。
    拂柒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居然能碰到这个娃？
    那些小纸人见状也都上前一个一个挨着孩子，学着拂柒的动作一个个轮流戳上去。
    拂柒：“……”
    “去看看柳荥去哪儿了。”拂柒对着小纸人道。
    小纸人中的领头比划一下。
    已经派纸去看了。
    拂柒盘腿坐在床边，同附着在纸人身上的神识产生共鸣。
    共鸣成功后，小纸人看到的就是拂柒能看到的。
    小纸人当下就相当于拂柒的分身。
    拂柒想知道柳荥是通过什么手段将秦合欢复活在合欢树上的。
    在小纸人的视野中，柳荥进入一家店，穿过店进入后院，再在一个面具人的带领下穿过一堵墙进入了一个灯火通明的市集。
    拂柒猜测应该是黑市。
    柳荥来到一家门面，拂柒抬头看。
    匾都没有。
    小纸人摩挲着下巴。
    拂柒催动着神识跟了进去。
    柳荥来到另一个戴面具的人跟前。
    拂柒看得出对方是一个修士。
    柳荥从他手里接过一个盒子。
    回到了住处等柳荥打开盒子，拂柒才看清楚里面的东西。
    里面有一本书一样的东西。
    它旁还有一个小盒子。
    小盒子被柳荥打开。
    里面的东西拂柒看不懂。
    看着像云，雪白一片。
    柳荥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它吞下。
    拂柒：“！！！”
    柳荥吞下就昏迷了。
    拂柒蹲下查看他的情况。
    这一看，拂柒发现了不对劲。
    周围的灵气正疯狂涌入柳荥的身体。
    柳荥的经脉不断被灵气钻入。
    柳荥额头以及手上的青筋暴起，中途被生生疼醒来好多次，直至天亮，灵气才逐渐趋向平稳。
    柳荥的皮肤表层是灵气洗炼而出的污浊。
    他此时就像是服用了洗髓丹，涤清三髓，整个人清透无比。
    柳荥醒来直接就是炼气中期。
    柳荥把秦合欢抱到院子外陪着她晒太阳，忆往昔。
    等秦合欢咽下最后一口气，柳荥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手里拿出那本书开始看。
    看完后，柳荥把秦合欢靠在合欢树上，随后将书中夹着的两张符拿出来，一张贴在合欢树上，另一张则贴在秦合欢的额上。
    做好这些后，柳荥就坐在原地面朝西念咒四十九遍。
    咒毕，那合欢树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它的根系扎入秦合欢体内，那是在将秦合欢的血肉生生吸入树内，强行融合。
    拂柒的小纸人们纷纷躲在拂柒身后，用手挡住眼睛。
    拂柒明白柳荥是通过什么手段将秦合欢复活了。
    秦合欢的血肉被吸收完后树就不动了。
    只是，这种有违天道的事情总会伴随着众多生灵的死亡。
    柳荥一直在等待秦合欢醒来。
    只是一天又一天，秦合欢不仅没有醒来，树叶还逐渐露出了枯败之色，这可把柳荥给吓坏了。
    柳荥再次出现在黑市，他和那个人争执，柳荥还摔了东西。
    最后柳荥好像妥协了，整个人像老了十岁一般从里面沉沉走出来。
    拂柒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就好像故意屏蔽了不让她听见。
    那个人戴着面具，她也没有选修唇语，拂柒是一脸懵逼。
    柳荥回到村里后，拂柒感觉他有些魔怔了。
    他回到家里，看着嗷嗷待哺的孩子怔愣了许久，随后头也不回转身就出去了。
    拂柒跟过去，见他趁着夜色直接潜入了村里一对新人的房间，神不知鬼不觉将里面的新娘掳了出来。
    柳荥将新娘带到合欢树下，犹豫了片刻，他直接化灵气为刃，割破了新娘的手腕，鲜红的血慢慢流入根系。
    合欢树有了生机。
    只是在柳荥将新娘的手腕包扎起来的时候，合欢树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血，不够。
    远远不够。
    柳荥把新娘放回去又陆陆续续割三个女子的血，这才让合欢树恢复了一些。
    拂柒皱眉。
    这就是邪术。
    一开始要的血量就那么多，之后只会越来越多。
    虽然秦合欢最后是醒了，但明摆着是要把那些人的血吸干为代价！
    所以，这就是柳荥是为什么会用十万年的重复被打来赎罪的原因。
    拂柒拦不了，却也不想看柳荥泥足深陷。
    拂柒眼不见为净地守在柳鹤桓的身边，照顾这个孩子。
    之前她在棉南村并没有发现柳鹤桓的踪影。
    这个孩子要么早就死了，要么还活着。
    拂柒戳着他的脸颊。
    希望是后者吧。
    拂柒突然想到什么，她翻了翻乾坤袋，找到那份笔录。
    “能看到他们父子我也心满意足了……”
    也就是说，秦合欢醒来的时候这个孩子还活着。
    拂柒感叹：“也不知道你是幸还是不幸。”
    幸吧，偏偏有这么个疯狂的父亲。
    说不幸，这样的境地还能活下去。
    柳鹤桓小小的手掌捏住了拂柒的食指。
    拂柒没抽开。
    另一只手用灵力包裹住米汤送进这个孩子的嘴里。
    她不能触碰除了这个孩子以外的人，却能碰那些东西。
    可能真如李漾漾说的，这个棉南村是被柳荥全都挪了出来，东西都是实实在在的。
    柳鹤桓从出生就没喝过奶，米汤对他而言就是奶，米汤在他嘴里爆开，他的眉眼都舒展了，咧开嘴还能看到两个小小的酒窝。
    小小一只，脆弱极了。
    拂柒的灵力要是一个没控制住就能立马升天。
    拂柒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致在柳鹤桓能够爬的时候，一个月圆之夜，柳荥领着秦合欢进来了。
    秦合欢仿佛从来没离开过，她先是和柳鹤桓亲亲贴贴，随后看着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开始收拾。
    柳荥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屋里温馨的情景，他眼里泛着莹光。
    拂柒没想到，柳荥已经进入了筑基。
    看来记载还是有差距。
    柳荥现在站着不修炼那灵气也是蹭蹭蹭地涌入他体内，若拂柒没有看到他服用那个东西，她真会羡慕感叹一句天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