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季疏缈平日里作恶多端，以致于眭西西被各种为难。
    打完一天电话的眭西西面如死灰：“年前真不行，我好说歹说才定在初五。”
    季疏缈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转来转去：“初五，迎财神，好意头。”
    眭西西将手里的名单递给她：“这些是确定到场的人；这些是还在犹豫需要确定行程的，特别标记出来的是故意拿乔的，你干了什么应该记得比我清楚……”
    季疏缈无所谓地耸耸肩，这些不是被她抢了生意的对家，就是在公共场合被她嘴到颜面扫地的几位。
    眭西西：“这些是基本可以确定不会来，态度相当不好，怎么说都没用。”
    “好的，我知道了，辛苦了~”
    眭西西脊梁弯了弯，有气无力道：“不辛苦，命苦。”
    季疏缈：“你先下班吧。”
    秘书比老板先下班的，可能也只有眭西西和季疏缈这里了，季疏缈上辈子就对“陪老板加班”这件事深恶痛绝。
    眭西西走前摸了一把桐桐圆润的小脸，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桐桐待在这里的一整天，一开始摩拳擦掌斗志昂扬要帮季疏缈分担，季疏缈忍着笑递给她一份收购合同：“那请小小季总帮忙看看吧。”
    桐桐两只手抓着合同，看看季疏缈的脸，又看看合同，再看看季疏缈的脸——字她都认识，连在一起就不认识了。
    季疏缈噗呲笑出声，揉揉她的小脑袋瓜子：“你一个姐姐、两个哥哥，这担子怎么也落不到你身上，你开心快乐就好，别为难自己。”
    桐桐像只瞬间泄气的皮球：“我好笨，我怎么重生了还这么笨。”
    季疏缈佯装生气：“我昨晚上的话，你全当耳旁风了？”
    桐桐重复一遍：“不许提重生的事，要努力做个普通快乐的小孩纸。我都记着呢。”
    “你一点也不笨，你是最聪明的三岁小孩。”
    桐桐捂着被她轻轻拍过的头顶，嘿嘿直笑。
    然后，最聪明的三岁小孩就彻底躺平摆烂了。
    季疏缈看合同，她在吃果冻；
    季疏缈审下一季新品宣传片，她在大嚼蜜汁炭烤鳕鱼片；
    季疏缈全英文电话沟通外国经销商，她在手撕牛奶蜂蜜面包棒……
    季疏缈忍着笑：“等你再大点，就让你去做吃播，别浪费了难得的天赋。”
    桐桐双手双脚赞成：“我都听姐姐的。”
    老实玩了两个小时的桐桐期期艾艾地蹭到季疏缈椅子旁，双手扒着办公桌边缘，可怜巴巴地望着季疏缈。
    季疏缈觉得好笑：“西西姐下班了，你只能自己去楼下食堂了，你就说你是小小季总。”
    这栋办公楼有八层都被升朗集团租了下来，茶三昧、疏香鹤、服装、建材公司都在这里办公，这边就有了对员工开放的食堂，每个月的餐补直接发放到员工的饭卡。
    桐桐欢呼一声哒哒哒跑出去，又很快哒哒哒跑回来：“姐姐你吃什么呀？”
    “我不吃，不用管我。”季疏缈摁着那按键密密麻麻的金融计算器，头也不抬：“别被人贩子拐走了。”
    “你真当我三岁小孩啊！”
    ——事实证明，三岁小孩够不着食堂窗口。
    桐桐努力踮起脚：“叔叔，我要一个炸鸡排，放一点点辣椒。”
    食堂叔叔撑着台面逗她：“呦，你是谁家的孩子啊？带你家大人的饭卡了吗？”
    公司加班是常事，眭西西那样几乎每天都准点下班的才是异类，所以也有一些员工带着孩子来加班的，季疏缈除了让后勤部注意一下安全隐患外，就没有说别的。
    桐桐：“我是小……”
    “小怨种。”一声轻笑从头顶传来。
    桐桐扬起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严肃地纠正：“我不是小怨种！”
    周回对窗口里的人说道：“这是小季总的亲妹妹，小小季总。”
    季疏桐挺了挺胸脯：“没错，是我。”
    炸鸡排很快拿到手，周回却抽走了她用来吃鸡排的竹签：“给她手套。”
    “对对，你瞧我这脑子。”食堂叔叔说着，拿了食品手套给桐桐。
    成人用的食品手套对她来说太大了，一点也不方便。
    “安全一点。”周回拍拍她的脑袋。
    桐桐立刻后退一步，义正辞严道：“不是谁都能拍我脑袋的！”
    “呦，人儿还没桌子腿儿高呢，就学得你姐一身臭毛病。”周回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桐桐目露凶光地呲了一下牙，恶狠狠咬下一大口鸡排。
    事实证明，三岁小孩的挑衅在成人眼里只是笑话。
    周回乐不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