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疏缈让传媒公司给高曼冬的人设就是没有人设,反正什么人设也拴不住这匹脱缰野马,不如让她做自己,就连她超前的精神状态也同样展示出来,只是偶尔夹带私活,借用高曼冬的嘴输出自己的思想和观点。
一开始,网络上对于高曼冬的谩骂声颇多,但逐渐回过味来的网友品出这又疯又沙雕的美味来,网络上逐渐聚集起一支以高曼冬为中心的“风沙”大军。
期间季疏缈无声无息地解决掉了前来勒索要钱的高曼冬母亲,一番威胁恐吓下让她彻底歇了心思。
危机的苗头就该掐灭在摇篮中。
十月,季书朗所住的街区发生一起无差别枪击案,季疏缈第一时间致电询问安慰。
不久前靠着她暗中安排的保镖才死里逃生的季书朗,牢牢抓住须尽欢的手,语气昂扬:“我很好,非常好!”
因祸得福,他终于得偿所愿。
高曼冬傍晚摸鱼才看到新闻,也不管费城那边是几点了,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须尽欢被她的电话吵醒也没生气,打着哈欠解释:“嗯,怕你担心就没说,我们都没事。”
高曼冬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还有一件事,我和季书朗在一起了。”
……
挂断电话,高曼冬第一时间冲上楼,推开季疏缈办公室的大门:“季缈缈!你哥和我姐妹在一起了!四舍五入我们是一家人了!”
你不能这样肆无忌惮地压榨我了!
“一家人。”季疏缈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不用遵守劳动法了。”
高曼冬后退一大步,仿佛一个被歹徒逼到无路可退的无助少女:“你不要过来啊!”
秋去冬来春又回,季书朗结束一年的交换生回到国内,而须尽欢选择留在美国读完本科。
伙伴们齐聚为季书朗接风洗尘,酒过三巡,杯盘狼藉,众人散去后只剩下季疏缈、季书朗和周回留在包厢里。
季疏缈终于回答了他们一直以来的问题:“一开始,我只是想破天伦绞杀局。”
天伦绞杀局由来于晚清时期的一个历史故事:
台湾省的原居民中有一个部落文明叫赛德克族人,这里不使用货币,依靠原始的狩猎和耕种为生。男人每天拿着工农去山上打猎,打回的猎物拿回部落大家一起烤着吃;女人在家养殖、种植、洗做饭,所以大家的生活非常清闲,十分自在。
后来小日子来了,带来了飞机、大炮、机关枪,建起了医院、饭店、商店、银行,同时抢占了赛德克族人的土地、掠夺资源、奴役居民。
赛德克族人受到现代化文明的巨大冲击,他们从来没有想象过这个世界竟然有那么多的美味,他们也从来没有想象过从山崖上摔下来了,腿摔骨折了,还能治好,还能恢复如初。
这个时候,小日子说,我们可以给你们提供这些东西,但是你们需要支付给我钱。而赛特克族人根本没有钱。小日子就让他们去伐木,然后把木头卖给他们,他们再支付钱。
“你们有了钱以后,就可以存钱到银行,钱可以生钱,也可以拿着钱去医院,去商店,去饭店。”
因此赛特克族人就不打猎了,开始去伐木了。
他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却越来越不快乐了。
他们知道了什么是钱,也越来越缺钱。
现在不伐树还能回到以前的生活吗?好像可以,好像又不可以。
好像可以的原因是没有人阻止他回到以前的生活,他们是可以回去的;好像不可以的原因是他即使回去了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快乐,因为他知道了医院的存在,如果回去打猎,就会想到万一我在打猎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下来,又没有钱看病,那怎么办?
带着担忧思想去打猎,又怎么能快乐起来?
还会想到在饭店里面体验过的美味,想到就想再去,再去就得花钱,不伐木就没有钱,还有商店里面许多喜欢的东西。
因此就有了欲罢不能、求而不得的痛。
不停地伐木成了解决这些烦恼的唯一途径,而伐木解决烦恼速度又一直赶不上烦恼增长的速度,所以伐木根本停不下来,这就是天伦绞杀局。
这是文明在布局,每个人都身在局中。
季疏缈托着腮继续说下去:“一开始我把问题想得很简单,我做不到破所有人的局,但至少可以破一小部分人的。自己做一个企业,让自己的员工丰衣足食,得到他们所付出的劳动相匹配的钱。”
她好像做到了,又好像没有。
集团追求效益,员工依然要加班、依然要内卷;可她的员工又是国内福利待遇最好的,节假日不调休,工资是行业天花板,每年的带薪年假长达近一个月……
升朗集团不会辜负任何一位员工的努力,所有汗水都有相应的回报,因此每个岗位的招聘都有无数人挤破头了想进来。
最近网络上流传了一个段子:
一群食人族抓到一个打工人,准备烤来吃,族长就说:“不可以!打工人都是苦的!吃了会坏肚子!”
正在生火的族人回道:“这个打工人是升朗的,超甜的!”
周回:“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现在已经很好了。”
季疏缈笑了起来:“我也觉得自己挺了不起的。”
真是一点阳光就能灿烂。
“但是吧……”季疏缈画风一转,“现在时间不够了。或许是十年后,或许是其他时候,和平的环境会被打破。”
季书朗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
“我得到了默许,团结起民族产业,保障生产生活。”
周回:“所以过去一年,你才不停地救助民族品牌。”
季疏缈有些难过地撇了撇嘴:“听起来很难,做起来也很难。”
简直是天方夜谭。
季书朗:“我有点晕,可能喝醉了。”
季疏缈鄙夷:“你今晚上喝的是茶。”
须尽欢一句“不喜欢酒鬼”,季书朗就戒了酒。
季书朗理直气壮:“我醉茶。”
季疏缈习惯性地想摸扇子,又想起今天没戴,就开始揪桌布的流苏:“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我只告诉了你们两个人。”
季书朗:“谢谢你啊,把我拉上贼船这么久,才告诉了我航行方向和目的地。”
季疏缈扬扬下巴:“跳船吗?”
“跳什么跳,我跳?你跳我就跳。”
季疏缈嫌弃:“咦~还you jump、i jump上了。”
周回心情很好的样子:“不下船,听你差遣。”
季疏缈双手合十,十分开心:“以后别说是我压榨你们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