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福伯,还是捏着鼻子同意一件事——
要是这次成衣展览会,效果还不错,发给福平安奖励金五百两。
第二,那女子可以赎买出来,但是绝对不能是正妻。
最后福伯需要观察一下那女子的品行,恶劣的话,绝对不同意入福家的门。
……
这段时间以来,陈闲继续写狄公案的后续剧情。
期间还给水云间做了章推。
所以,水云间的新书的销量极为出色。
反观随风散的新书倒是有些拉胯。
对此,在一个月发一次话本分成钱,陈闲拿了59两。
福伯看了水云间的新书销量,和随风散之间的对比一下,抿嘴一笑。
一个当天69本,一个19本。
且随着时间的拉长,数据对比会越来越夸张。
“每个人的选择不同,境遇也不同。”
陈闲:“水云间赌上了自己后半生写作的声誉,他值得,我拉他一把。
没什么绝对好人、坏人,命运就是这样,谁也不敢赌上自己全部,去为了心中意气。
很多人赌输了,只是他的命不错。”
与此同时。
陈闲又给宣南书馆重新制约一份新合同。
“以后陈闲创作的话本,宣南书馆才是第一个使用可以,改编评书的;
且半年之内是不会允许其他书馆使用的。
宣南书馆的每一本话本使用权,
只要不是背刺陈某,
永远是别人授权费的八折。
而对于外部压力,背叛陈某的,不管对方给出多高的授权费,一次不忠,永远不用。”
当北戏书馆的赵简之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良久的沉默。
他知道。
原本可能一飞冲天的机会摆在眼前,又被他放弃了。
极为相似的场景。
就像他当初,被问到,会不会接下陈闲的要求,和马锦平硬刚。
他的选择是拒绝。
不敢赌。
且赌不起。
相似的场景,同样的选择。
桌子上拜访着空酒坛,伙计看着醉醺醺的掌柜,忐忑道:“掌柜的,要不要重新卖聊斋先生的倩女门票?”
良久的沉默。
赵简之颓然道:“让下面的先生抓紧排练,我们只有大半年的时间才能能卖聊斋先生作品了,日夜场,加班给工钱、夜宵费用。”
“是。”
同时,陈闲让福伯开始正式收拢围墙论坛和研讨会。
彻底研讨会抓在手里。
此事就算彻底告一段落。
事后,福伯找到陈闲有些尴尬给抽屉里掏出一张千两的银票,递给陈闲道:“老弟,就说是你借给那混账,别说我给你的。”
陈闲:“?”
“是不是挺意外我怎么同意的?我见过一些人提出太多计划,目标,不提还好,一但暴露出的计划,冥冥之中总会有一种奇特的诡异力量干扰你真正意图。”
“我可不想那女子出意外,死了、被抢、被绿等等一系列糟心的事情。
让我家老二变成和顾家疯子一样,把全家都给杀了……老头子还想多活几年。”
陈闲抿嘴一笑。
确实是这样,做事的时候,别立旗帜,老老实实做就是了。
不然就是戏台上的老将军。
越是害怕什么,就可能发生什么。
出去后,陈闲直接将银票塞给福平安。
福平安微微讶异。
陈闲轻笑:“早一点接出来,省得糟心。”
“闲叔,以后你就是我亲大叔,走吧,咱们现在直接一起过去。”
陈闲看看天色,到了傍晚。
“不合适吧。”
“就是到傍晚,才能体会美好。”
嘿嘿一笑。
最后在少年人的拉扯和中年汉子想要见识开开眼界的想法。
终究还是过去了……
群芳阁。
灯火通明。
还有几名画舫, 停靠在河岸。
陈闲换了一身绫罗袍子,跟福平安一道到了大堂。
旁边站在别处招呼客人的贾妈妈,赶紧过来,脸上堆着笑容:“福少,来人赶紧去叫青青。”
丢完一堆银子。
贾妈妈才不管你是福平安,还是梅六郎,只要有钱那就行。
别的一概装作啥都不知道。
其余莺莺燕燕开始环绕在陈闲身旁。
陈闲面色平静,静静站在一旁。
福平安淡淡道:“贾妈妈,寻个房间,说点正经事。”
贾妈妈微微一愣,不知想起什么。
到了一处还算清幽的房间。
福平安平静道:“给青青赎身多少银子?”
贾妈妈一愣, 举着团扇遮住嘴唇,柔和笑道:“青青可是我养了十多年的女儿,我可是把她当成亲闺女看待,以后我可看不到她了,现在想想,还真是心疼呢。”
陈闲咧嘴一笑。
而福平安到底是少年人, 攥着拳头,声音沉闷:“来的时候我喝了不少酒,还请妈妈直接点。”
贾妈妈干脆道:“好了,我也不和福少卖关子,一千两,就当我给那姑娘找一个好归宿。”
“贾妈妈,之前不是说好的五百两足够了?”福平安几乎是压抑着火气逼问道。
“福少,也许是之前我喝了酒,脑子混沌,福少算算,青青已经被公子梳拢,身子不值钱,模样出挑,一晚收个三五十两不过分吧,一个月按照二十天接客计算,一个月就是六七百两。
青青还算年轻,还能干个几年,你说呢?”
福平安啪叽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那妇人面色淡然,恍若没有看见。
外面站着的龟公,推门,默默站在妇人身后。
门外站着一名女子, 面带忧色。
也站着其余几名站着看热闹的女子,面色淡然,脸上挂着笑意,在安慰着青青姑娘。
“青青姐,还必挂在一人身上,连一千两银子都拿不出来的人, 有什么资格说爱你,有什么资格能养得起你。
你平日里的恩客,一个月累计起来打赏的金额都不止几百两。”
青青面色冷凝看着她,直到把那女子盯的颇为尴尬。
其余女子拽拽她衣袖,女子仍然还是装作不知。
陈闲面色平静,站起身,指了指老鸨子。
“贾妈妈,你真的以为这些女子都是自愿陪男子嘛?”
“你这般为难一个女子,当除了青青以外其余人,日后真遇到一个可以托付的周正男子,这般坐地起价,我不知道在那些姑娘眼中,会怎么看你?”
明明这些话没有任何愤怒。
但落在此时还算寂静的厢房,陡然变得不平静起来。
人群中有一个沉寂的女子,一袭红色的衣裙,偏偏又肌肤雪白,站在那里,原本跟其余人一块看看热闹。
蹙眉静静听着。
“雪姑娘,这人还真是言语如刀,真犀利。”
名叫雪姑娘的女子,看看青青一脸的愁容,看向厅堂那年轻男子,一脸愤恨的表情。
忽又惆怅起来。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有女子忽而调皮问道:“雪姐姐,看你念这诗词,似乎是思春喽……”
雪姑娘淡然一笑:“真是不知道那家先生到底有多深的才华,恨不能和他相见……
一首闺怨诗,一首爱情诗,写尽女子的哀愁、迷惘。”
有女子点头:“是啊,这样的大才子,要是肯为咱们写一首,名扬整个颍州府都说不定。”
雪姑娘轻笑:“想什么好事呢,这种人,最是狂傲,我以为那人至少四十余岁左右,经历沧桑,不然是不会写出这种浓厚的情感呢,实在让人心折。
哪怕是与此人见上一面也好呢。”
有女子看着雪姑娘一脸沉浸的表情,调笑道:“看来咱们雪姐姐这下子当真是思春了呢……嘻嘻。”
“但是,青楼女子谁不想与此人见上一面呢……”
贾妈妈看向那一直默不作声做声的三十五六岁的汉子,虽然容貌平平,但是往那一站,沉静、从容的压力扑面而来。
尤其是对方那种看似平静的话,好似一把快刀撕扯掉尬尬的、满嘴道貌岸然的遮羞布。
真相才是快刀。
且,那些女子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一丝丝冷漠。
此人,当真是好厉害的一张利嘴,杀人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