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这是怎么了？病了？”
    庄水芸见莲姨娘被兰嬷嬷扶着走出来，身上穿的异常单薄，外面就披了一件披风，能阻挡一些寒冷，脸色也十分苍白，一看就是生病了。
    立马上前扶着对方坐下。
    “姨娘没事，就是普通的风寒，倒是你，是出了何事？为何回府了？”
    莲姨娘拉着庄水芸满脸关心的看着她，话里话外都是对庄水芸的关爱。
    五十多的年纪，两鬓已经斑白，脸上也长满了皱纹，看上去比六十多的嫡母年纪还要大。
    只有那熟悉的轮廓还能看出年轻时候是个不错的美人。
    可见在府上的日子并不好过，美人迟暮。
    “嬷嬷，你们两个出去守着，我和姨娘说说话。”
    “是，二小姐。”
    两个嬷嬷离开后，庄水芸将莲姨娘扶着往内屋而去。
    “姨娘，您身子还未好，不宜吹冷风，我们去里屋说。”
    “好，听你的。”
    等庄水芸将莲姨娘扶到榻上半靠着，自己坐在床边回答刚才的问题。
    “姨娘，我确实是有事才回府，我刚才去嫡母那里求了几个“婢女”给芙儿防身。”
    “什么？你、你胆子怎么这般大，就不怕......”
    莲姨娘一听立马坐直身子，激动的看着庄水芸，眼中尽是害怕与担忧。
    前一句话还未说完，下一句话跟着说了出来，眼中的泪意瞬间涌出：
    “是姨娘没用，要是姨娘身世好些，你也不用铤而走险去求她。”
    莲姨娘不过是个普通的老百姓，因为长的好看被父母给卖给庄家做下人。
    最后被庄水芸的爹看上，抬了姨娘，这才有了庄水芸。
    只不过生产之后伤了身体，再没有怀孕。
    世道如此，没有娘家支持的女儿嫁出去了，如果不得丈夫喜欢，又没有儿子傍身，根本就没有依靠可言。
    何况她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
    “姨娘，不说那些了，我们本就势单力薄，我在沈府看上去过的不错，
    但是沈靖根本就没有心，如今他前头替他生的女儿找回来了，芙儿如今处境十分不好，我担心她会算计芙儿，所以才求了嫡母。”
    庄氏说完又轻声安慰：
    “不过姨娘放心，我找了个借口打消了嫡母的怀疑，她不知道我是从您这里知道“婢女”的存在。”
    至于她说的原因其实也不全对。
    要那“婢女”不光是为了保护沈雁芙，最重要的是除掉沈念之。
    没错，她的最终目的就是这个。
    只不过莲姨娘却不知她的想法，只是出于对女儿的担心，拉着庄水芸讲了一些她以前无意得知的事情。
    “当初姨娘还有一点没有告诉你，如今说出来你也好防备点儿。”
    莲姨娘靠近庄水芸，低声说着当年的事。
    “你嫡母当初把你抱养在身边是为了让你入宫为妃，好帮衬府里，
    后来你不顾她的意愿嫁给了沈靖，导致府上错失良机，老爷从那时候开始也就不愿意来姨娘院子。”
    “姨娘倒是无所谓，因为我的女儿摆脱了他们的算计。”
    进宫和嫁给沈靖，自然是后者安全。
    别以为进宫为妃就能得到好处，宫里面的黑暗，她就算是个姨娘也是知道的。
    并不想女儿毁了一生。
    所以在庄水芸算计沈靖后帮她瞒着老夫人，最后成功让沈靖负责后庄府才知道。
    而就是那一次后，她一直小心翼翼。
    府里的动静格外留意，有一次老爷宿醉来了她院，她从对方口中得知了一个巨大的消息。
    老爷说原本是想让庄水芸入宫帮衬家里，其实是帮衬闻妃（当时还没有封贵妃）。
    后来进宫的事情黄了，宫里又交给了他一个任务，让他暗地里培养会武功的和会医理的“婢女”，钱财他们提供。
    至于最后这些婢女最终去向他没再说。
    这时候她才知道老爷早就在站队，可当时皇上才登基不久，而当时的三皇子也才三岁，这就开始为以后铺路。
    知道这个消息的莲姨娘更是心惊胆战。
    生怕这件事情会牵连到府里，所以庄水芸嫁人，她是乐见其成的。
    真出事也不会连累到她这个外嫁女。
    “当时你出嫁的时候姨娘说让你没事别回府，就是因为怕事情败露连累到你，可如今这么多年过去，那件事仿佛被人刻意遗忘，无人提起。”
    莲姨娘继续说道：
    “只是姨娘偶尔间出门，总是能遇到几回几个陌生的“婢女”进入老爷院子就没有再出来过。”
    一次两次是意外，这么多年，次数多了，自然瞧出了端倪。
    莲姨娘不知是走运还是倒霉，每次都被她看见。
    好在平时她在府上跟个透明人一般，无人在意她。
    庄水芸嫁人后更加不爱出院子，难得的几次又遇见了这些事，后来怕暴露都不出来了。
    原本这个秘密他打算带到坟墓里去，如今告诉女儿，也算给她提个醒。
    “老爷院子里怕是有密道，至于通往哪里就不知道了，而那些“婢女”，
    姨娘猜测，这些人很有可能去了宫里娘娘身边，也有可能被派去别的府上打探消息。”
    “你要了“婢女”，记得提醒芙儿，慎用，她们的主子一直都是宫里那位。”
    这是告诉她，把“婢女”带回府，相当于将细作带了回去。
    可是，庄水芸根本就不在乎这一点。
    爱而不得的她，对沈靖早已心生怨恨。
    不过，她还有个儿子在，等解决了沈念之，那“婢女”她会送回来。
    “姨娘放心，我只是让她们保护一段时间芙儿，等芙儿定亲了，就让她们回来。”
    至于“婢女”的主子有可能是宫里的娘娘，跟她又没关系，无所谓。
    只要能帮自己办事就行。
    还有她爹院子里的密道自然是给这些“婢女”进出用的。
    “你心里有数就行。”
    莲姨娘见庄水芸有底，也就不再多说。
    随后庄水芸陪着莲姨娘又说了一会儿话才离开。
    而另一边。
    庄老夫人已经让人找来两个“婢女”，也就是所谓的娘家表孙女。
    “你们两个一会儿跟着二小姐回丞相府，如何安排到时候听二小姐吩咐。”
    庄老夫人看着下首的两个年轻“婢女”，淡淡的吩咐。
    “是，老夫人。”
    两个婢女对视一眼，敛去眸子中的冰冷，身上的那若有若无的血腥之气也随之一变，收敛的丝毫看不出问题。
    恭敬的行了一礼。
    只有庄老夫人知道，这二人手里早就沾满鲜血。
    这时候，外面的丫鬟来报：“老夫人，二小姐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