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显是在敲诈。
但云父和云母知道，要想在农场里平安的生存下去，适当的低头是必须的，这种情况下跟他较真没用，只会让生活变得更艰难。
云父不卑不亢，“衣服只是脏了还能洗干净，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把衣服交给我，我给你洗干净。”
赔钱不可能，一是身上没钱，二是他不愿意给。
这个王大狗很贪婪，如果让他吃到一次甜头，下次只会变本加厉。
“衣服都被弄脏了，根本洗不干净，赶紧给我一件。”王大狗觉得他们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书呆子，一点都不知道变通，怪不得被下放到农场。
“能洗干净！”云母肯定。
婆婆以前是纺织厂的大小姐，对染衣服和做衣服特别拿手，一身的家族技艺，她跟着学了一点皮毛，其中就就有可以衣服焕然一新的法子，就算是油污也能洗得一干二净。
“怎么可能！”王大狗听了只想笑，就算打肥皂洗都不一定能洗干净。
“我保证。”云母相当有信心。
云父保证道：“如果弄不干净，你再来找我们麻烦也不迟。”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王大狗只能同意，“如果洗不干净，或者把衣服洗破，你们必须赔给我一件崭新的衣服。”
他已经盘算好了，衣服洗不干净正好，如果洗干净了，那他就说衣服被洗破了，反正这件衣服已经穿了五六年了。
“可以。”云伯目光如炬。
王大狗哼着小曲离开，云母抱着破旧的衣服皱眉，“这衣服估计已经有好几个年头了，布料都被洗得发白，不能用力洗，稍微一用力就会被洗破。”
云父望着衣服，“你有把握吗？”
“有，这种有难度，但还是能处理好。”只要细心一点就行，云母忍不住道：“这个王大狗分明就是故意的！”
“可那又怎么样，以我们的成份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大家都会站在王大狗那边，跟他吵架，反而称了他的心，到时候我们毫无选择只能赔他一件新衣服。”
云父叹了口气，弯着腰把地上的窝窝头捡起来，吹了吹上面的脏东西，发现地上有一些大酱，就收拾了一下。
弄好之后，二人这才离开。
走出食堂，两人瑟缩了一下，低着头裹紧衣服跑回房间。
打春的时候来到牛场，厚棉衣根本没有，只带了一些春天的衣服，他们一直在改造，挣的工分连基本的饱腹都不行，更别提添置棉衣了，只能把所有的衣服裹在身上。
已经不记得什么时候洗过衣服了，衣服又脏又硬邦邦，根本不保暖，两人的手和脚，甚至脸都冻烂了。
空暇的时间少，捡的柴火也特别少，他们很少烧炕，今天过年，是个好日子，两人奢侈了一回，回来后就烧炕。
房间一下子暖和起来，云母连忙让云父把鞋子脱掉，把鞋子烤一烤，顺手把被雪水浸湿的袜子洗干净，放在炕上烤。
身体暖和起来，云父一拉夺过她手上的袜子，“你先吃饭，我来洗。”
“你的手都烂了，不能碰水。”云母心疼的看着他，伸手就要抢。
云父躲闪，扫了一眼她如猪蹄子一样的手，“你的手冻烂的更厉害。”
“我和你不一样，你的手是用来那笔杆的。”
云父动作顿住，低着头看着满是茧子，冻得不成样子的双手，一阵沉默，良久后像是自嘲的笑着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云母见状叹了口气，自顾自的说：“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窝窝头很硬，他们就把窝窝头掰成小块放在热水里泡着吃。
云母想到两个孩子和云伯渠，眼泪止不住的流，“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能不能穿暖能不能吃饱，手冻肿了没有。”
云父没说话，一脸的愁丝。
夫妻二人吃过饭，站在门口望着天上的月亮，“新年快乐。”
与此同时，云浅月、云伯渠和云晨光三个人也都站在门口，望着天上的月亮。
云伯渠：“新年快乐。”
云浅月：“爹娘，新年快乐。”
云晨光：“爹娘，我好想你们！”
除夕夜，每家每户都很热闹，牛棚也不例外，刚吃过饭唐平莹和柳香梅就过来拜年，天气太冷，闲聊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让云浅月有些意外的是赵弯弯也来了，怀里抱着一个瓷缸子。
“新年快乐，猜一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饺子？”云浅月猜道。
“哎呀，你咋猜得这么准。”赵弯弯紧紧捂住瓷缸子，”猜猜什么馅的？”
“萝卜粉丝？”红叶村在不逢年过节的时候也包饺子，是那种大饺子，为了省时省事，吃一两个就能饱，里面的馅基本上都是萝卜、粉丝，蛋白肉。
“错，不止有萝卜粉丝，还有荠菜馅和肉馅！”赵弯弯一副你终于猜错的样子，把瓷缸子塞到云浅月的怀里，搓着手哈气，还不停的跺脚，“赶紧的，天太冷了，我要快点回去。”
瓷缸子打开，里面的饺子还冒着热气，粗略估计有六个，是白白胖胖的饺子。
白面，村民们一年到头也就过年的时候舍得吃，人多，做的再多也不够吃，这丫头居然给她拿了六个，里面还有肉馅，云浅月被吓到了，连忙把瓷缸子还给她。
“我已经吃过了，你还是拿回去吧。”
这个点村里人夜才刚开始做饭，她居然吃过了，赵弯弯当然不信，只以为她是觉得饺子金贵不愿意要。
“你就放心吧，我拿的时候我家里人都知道，我爷爷还让我多装几个饺子呢，说今年多亏你们，村里才没有出人命，哎呀，别跟我客气了，赶紧的，我都快冻成冰棒了。”
村长授意的？
云浅月无奈试下，把饺子放到家里的碗里，把她的碗洗干之后交给她，还给她装了一兜的松子和板栗。
“这是我自己炒的。”
“谢了。”赵弯弯那上碗心满意苏的离开了。
之后一群小孩也都来了，云浅月照例给每个人抓了一把松子和板栗。
板栗和松子比一半的都要大，再加上她炒的时候火候把握的好，味道特别好，他们嘴特别甜，“谢谢姐姐。”
“新年快乐。”刚送走他们，身后就传出一道声音，吓了云浅月一大跳。
转过头一看，发现是沈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