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御王......”
曜阳帝做无奈状,看向楚莫离的眼神也带上着歉疚。
“本王自是能体谅户部的难处,不过,敢问李大人,如今的夏粮可是收上来了?”
楚莫离也不与他们做无谓的争执,有些人那是胎里带的厚脸皮,根本就不是你几句言语上的刺激能戳的破的。
户部尚书李元达闻言小心翼翼的瞄了上首的曜阳帝后又低头道:
“收......收上来了!”
“呵呵,甚好!那便辛苦尚书大人调粮了,这以后啊,若是有个什么特殊情况,李大人您倒是也不必藏着掖着的自个为难,别的不说,我西北军的粮草就比着并州的来便是,本王绝无——异议!”
话落,大殿之内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比之并州!
并州的兵权可是在陛下的手上的。
“下官......下官惶恐!”
户部尚书只觉自己后背一片冰凉!
曜阳帝眸光似箭:“御王这是何意?”
楚莫离:“呵呵,陛下何须动怒?本王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好一个实话实说,
好一个而已!
曜阳帝只觉自己的五脏都被气得生疼,但他还必须要忍着,其中憋屈怎生了得!
“李元达,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若不能给朕一个合理的交代,朕看你这户部尚书也该换个人来坐坐了!”
这气憋在了心里总归不算个事,何况表面上的态度还是要端着的。
那这李尚书作为御王回京头一个针对的人,可不是暂充了出气筒吗?
“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李尚书自知陛下是在找个台阶下,遂也不辩驳,只一个劲的请罪就是。
通常这时候就需要那和稀泥的上场了!
“陛......”
“陛下!”
镇国公在兵部尚书袁宏晖开口之际截过了话头,起身拱手道:
“李尚书乃户部主官,掌管着天下税粮其忙碌程度可见一斑......”
户部尚书心下一松,直叹还好还好!
曜阳帝亦是神情舒展,论忠心还得是镇国公!
忠心的镇国公只稍停几息便又继续道:
“老臣以为,眼下与其揪着以前的事不放,不如让李尚书将功补过尽快将粮草配齐才是啊!”
曜阳帝眉宇渐展,看着下首依旧跪俯于地的李尚书道:
“李尚书,念在镇国公为你求情的份上,朕便允你将功补过,切记,只此一次!”
李尚书忙作势高呼:“微臣谢陛下宽恕!”
又转头对着镇国公道:“下官谢国公爷美言!”
“哈哈哈......尚书大人无需言谢,只你也不要怪御王殿下才是,你们这常年待在京都这个安乐窝里的人,
哪里体会的到将士们忍饥挨饿的同时还要勉励的去与敌人厮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他们是在用命去拼!
拼的是国门不破、寸土不失!
拼的是在后方的你们能享尽安乐!”
镇国公萧固,声音铿锵,字字如刀般划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心头。
何为从天堂坠落地狱?
如此惊天大反转,镇国公当真是很敢!
前一刻还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的李元达,此时觉得自己怕是要完!
殿内百官见镇国公竟然御前动怒,心知这事怕是不容易了了。
若说御王之言令人生畏,那镇国公方才的话就是让他们打心底里怕了!
倒不是说御王比不得镇国公,而是,触怒了御王好歹有陛下护着,触怒了镇国公......
怕是陛下那都不好交代呢!
“陛下!边关的将士也是您的子民呐!他们也有血有肉,亦是爹生娘养,他们不懂争权夺利,不懂朝堂暗涌,
他们只知握紧自己手里的刀,只知后面有他们的妻儿,他们的君,只知他们脚下的地容不得外族踏入!”
“陛下!老臣今日便是豁出去了,也要为他们喊上一声:边关的将士无愧于民!无愧于天下人!无愧于......您呐!”
静,死一般的静!
曜阳帝喉咙干涩,自己这江山安稳还真是人拿命去填的呢!
可,除了凉州,他从不准下头的官员对边关粮草进行克扣,甚至是拖延,自己要的是江山统一,要的是天下兵权归于皇室,可不是做一名亡国之君!
“碰!”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整座大殿风声鹤唳,唯御王依旧不喜不悲,低眉敛目的端坐于几案之后,早在城外见了镇国公对太子的态度,他就猜测其此番回京怕是所图不小,
如今,呵呵!
户部尚书李元达,可不就是当今皇后娘娘的亲哥哥,太子殿下的亲舅舅吗?
如此,甚好!
“李元达,辽东军的军饷你当真也克扣了?”
曜阳的的每个字都似从牙缝中蹦出来一般,可见其怒火之甚。
“微臣......微臣......”
李元达再度‘噗通’一声趴伏于地,镇国公的发难来的毫无预兆,让他一时竟是连个像样的理由都想不出来。
面对御王但凡借口说的过去,即便是说不过去那也还有陛下兜着,总归不会重罚于他,可镇国公......
“父皇......”
“你闭嘴!”
曜阳帝直接一声暴喝,将太子接下来的话给堵在了喉咙里。
射向太子的眸光更似利箭,辽东二十万守军,全部克扣不可能,但再加上别处的呢?
李元达若非欲谋逆造反,焉能有如此胆量?其意图可谓昭然若揭。莫非他当真以为自己可肆意而为,视君主如无物?
是太子!
是为了他李家的外甥!
他这个皇帝可还没死呢!
曜阳帝:“刑部尚书何在?”
“臣在!”刑部尚书霍延出列道。
“户部尚书李元达枉顾君恩,欺上瞒下,着其即刻卸冠脱冕押入刑部侯审!”
自身权威受到了挑战,曜阳帝的旨意下的异常干脆。
“臣遵旨!”
刑部尚书领旨谢恩,随着这事告一段落,户部侍尚书也被人卸除了冠冕,扒除了朝服架着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