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虎威将军不得不拔刀下令,在斩了无数哄抢的难民后才终将这场暴乱平息。
其实,这要按着正常的流程,放粮,那必定也是要放的,可那必定是要安营扎寨后。
与难民间保持安全的间距,再派随行的太医为其筛查一番,防止他们身染疫病是其一。
另一方面也是在这一系列的过程中,他们那颗面对天灾人祸而暴乱的心便也就渐渐平复了。
可如今......
唉!
死了这么老些的人是不说,
但愿这其中可不要真的出现疫病才好!
然而,他的祈祷却并未成真,这群灾民之所以会冒死一搏,也盖因他们知道在这般无粮无药的情况下终归会迎来一死。
这般一比倒是不如拼一把,
活不活的且两说,
哪怕在死之前能混个饱也将瞑目!
“王妃,问清楚了,是江南当真发生了疫病,虎威将军所率士兵已过半被染,太子......也没幸免!”
俊马之上,沈玖月依旧是一袭男装,听着甲一的禀报不禁蹙起了眉头。
疫病吗?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先回府!”
话落玉白的手指勒过马缰,朝着御王府的方向而去。
太子赈灾未至便染疫,
而此时陛下却直接下旨命御王前往赈灾?
不给你拒绝的机会,却也不能拒绝!
不然,天下人又将以何等的目光看待御王府?
呵,真是凉薄的可怕,亲儿子命悬一线竟都还不忘在算计。
“王爷可在府中?”
马蹄高抬,一青衣少年翻身下马,将马缰扔给了守门的侍卫后直接问道。
“王、王妃?”
侍卫惊讶的出声,又忙低头回道:“在、王爷在府中。”
说完再一抬首,就见那道青色的身形已经消失在门扉拐角处。
然人也只是到了前院大门处,在小厮的口中得知楚莫离在与一众部下商议事情后便转身回了墨云居。
虽小厮也说了王妃可以直接进去,但相比于询问,她觉得自己还是有着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寝房内,借口累了打发了所有人的沈玖月于软榻上坐定,然后便在这间屋子内展开了神奇的一幕。
一摞摞散发着古朴气息的书籍凭空出现,能出现在这方玉佩当中永为流传的必定不是凡品。
往日里不上心,
眼下倒也算是临时抱了回佛脚。
一页接着一页,一本接着一本,阳光普照到暮色西斜,再到华灯初上!
榻上那个连衣裳都未来得及换的人终是合上了最后一本书,闭了闭干涩的眼睛,同时亦在脑中回忆着以前跟随外祖父所背过的古籍药方。
稍顷,沈玖月将榻上的书籍再度收回,换了身衣裳方才迈步出了屋子,一眼就看见楚莫离竟已在外间不知坐了多久。
“阿月当真是好生的忙碌!”
见人终于出来了,楚莫离方才笑着打趣了一句,就赶忙命人摆膳。
“你那边都商议好了?什么时候出发?”
二人相携坐定,沈玖月直接开口问道。
楚莫离照例舀了碗汤放置在她面前才回道:“明日晨间便走。”
温润的汤汁滑过喉间,沈玖月惊讶抬首:“这般急,户部那里准备的出?”
“圣旨已下,自然是越快越好,粮草药材先带一部分走,后面慢慢筹集,至于兵马......可沿途征召!”
楚莫离解释道,也是宫里的那位太过天真,直接下了道旨意不说,竟还妄想着他率铁甲军前去赈灾,哼,打的是什么主意当谁不知道似的。
这般一说倒也是,如此便可轻装上阵单是速度上就能快上许多。
毕竟,御王有这个特权。
“嗯,那等会儿我给你写几个应对各种疫症的药方,待到了地方若是需要就给随行的太医,让他们看着能否用的上!”
小夫妻二人如普通夫妻般一边用膳一边话着家常,如此温馨的气氛下,谁又能想到他们其实是在话别。
怎么会用不上?
对于她的医术早在初初见面时楚莫离便亲身经历过的,但不知道为何,他的王妃好似一直觉得自己医术很差一般。
甚至是平时也都不见她提及任何与医术有关的话题。
“你将自己关在房中一下午便是为了给我准备药方?”
楚莫离笑了,心情很好的那种,
这般被人惦念的感觉真好!
沈玖月也笑,不过那出口的话就不是那般的令人愉悦了。
“我那是为了那些无辜的百姓,百姓之苦,无关兴亡,不管是贪念还是博弈终究是底层百姓承担了所有,对此,他们甚至连选择的权利都无!”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谁人都懂,但又有几个是真正的能重视那哺育着舟的水呢?
“别担心,疫病主要在控,一旦控制了蔓延就必定能找到解决之法,况,此次随行的乃黄院正亲率的黄氏医堂众位大夫。
还有,其实我一直都没有与你说过,我当初所中的鹊鸠乃天下无人能解之毒,你其实该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才是。”
大手覆盖柔夷,慢慢的摩挲着,似安慰,似眷恋,新婚将别,他不舍!
但江南也是必须要去的,不惧那道看似逼迫的圣旨,单只为那些无辜受灾的百姓!
可她的话沈玖月听了就采取怀疑的态度了,天下无解?
自己竟是这般厉害的吗?
呵呵,这莫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不过,遂想到自己方才在那些古籍中所得的收获,倒是可以试上一试。
饭后的夫妻二人一起去了书房,写了药方也做了相应的安排,御王此次离京只带走疋字营随行。
余下甲字营,急调入府的乙字营还有包括石青在内的所有人皆听从御王妃安排。
府内暗卫密集,城外铁甲军随时待命,沈玖月怎么瞧着都好似在给她安排了一个随时都能挟制那位的退路似的。
凉意舒舒,红帐依旧。
雕刻着鸾凤百子的拔步床内,夫妻二人交颈相拥,主要是楚莫离,那大脑袋就跟个哈巴狗似的蹭了又蹭。
弄的沈玖月对着帐顶直翻白眼,实在是闹不清楚对方这是又要闹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