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
那确实是有一点,不过却不是在打包逃离,因为啊,几乎是家家户户都在翻箱倒柜的寻找着红绸、铜锣等代表着欢庆的物件。
还有城中的那唯二两间卖爆竹的铺子,早就将铺子里几乎能装的所有烟火都装车于铺面之前。
万事俱备,只等着御王打进来后他们好第一时间的轰炸全城以示庆祝他们内心的喜悦。
至于说打不进来怎么办?
呵呵......别扯了,搞搞清楚那可是御王殿下,只有不想打,就绝没有打不进来的!
其实要他们说还打个毛的打,知州大人就应该直接开城门,让他们高高兴兴的将人给迎进来多好。
于是,就在这般全民期待着早日破城的诡异的又喜悦无比的气氛中,自城门方向处传来的喊杀声也渐渐沉淀下来。
就见一人从前方狂奔而来,边跑边扯着个嗓门大喊道:
“来了来了!御王大军即将入城,乡亲们,都拿好你们手中的家伙什,表现出咱们常阳郡最大的热情!”
好家伙,就问这普天之下,旷古烁今,如这等欢迎侵略者进城的还有谁?
这一夜,是西北军南下的首胜,这一夜常阳郡举城欢庆,这一夜,整座城池的上空炸出了漫天烟云。
......
几家欢喜几家愁,与这边的欢欣鼓舞截然相反的则是处于冀州中心地带的盛京城。
此时的气氛何止是低迷可言,那简直就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满朝上下,尽数官员无不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再触了霉头从而见不到第二日初升的朝阳。
御王,南下了,他真的敢也真的来了!
而且,就在方才,高居龙椅上的曜阳帝也收到了前线的战报,常阳郡,那个虽不险要但也有着近五万守军的郡城,就那么的一夜之间被破,而且,更令曜阳帝暴躁的还是当时城中百姓的作为。
无一人逃亡,他们在敲锣,在燃鞭!
整的楚莫离都不是在攻城,倒像是得胜还朝一般,如此的得民心呐!
他御王府莫非还想得这天下不成?
“常阳郡失守,知州杨继被俘,下一个就该是河间了吧!那再下一个又将是哪里?是广平?是信都?还是......这盛京城?”
“都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百姓得安,那尔等呢?御王可能皆赦之?”
犀利的眸光扫向下方大殿中央所站立的一众官员,民心散了,底下的这群人又何尝没有动摇?
呵,真当他楚莫离是菩萨了不成,当真是谁都想求安,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命?
“启奏陛下,臣以为如今当务之急该立时增兵河间,同时向各州发布秦王令,西北军虽勇,但想凭一州之力抗击十二州合援也是天方夜谭!”
户部尚书率先出列,他李府满门与陛下可谓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御王一旦攻入京城他李元达必将首当其冲。
“李尚书怕是忘了,若真的颁发秦王令,那能派兵来援的也只余十州而已,路途上遥远暂且不提,就这其中还要排除正与羌无坐战的益州,交州胡宗贤所率水师,其余的,除了杨州同样是水师外,雍州、兖州、荆州、徐州、豫州、青州皆无善战兵力。”
待得户部尚书话落,吏部尚书不得不出言戳破对方那美好的幻想。唉,没办法,凉、幽、益,此三州兵力最盛,一为御王驻军所在,一为镇国公,此时虽没说是明着反,但谁都知道,那已是御王同盟。
至于益州,与羌无作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巴蜀之地,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可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不然,知州吴刘又何至于如土皇帝般在当地盘踞数十载不出,而朝廷却无丝毫办法可言?
以前受着御王辖制,那吴刘倒还算乖觉,可如今嘛......
呵呵,要不你曜阳帝下道旨试试,试试对方敢不敢将那圣旨做了引火棍?
堂堂天朝离了御王竟然无兵可调,简直是笑话。
曜阳帝:......
众百官:说是这般,可你有必要如此实话实说吗?
吏部尚书若是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一准得呵呵了,这都要打到家门口了还听不得实话,就问这腐朽的朝廷该如何破局了?
“那依冯尚书之言,如今这局面又该如何破?”
曜阳帝语气倒还算平静的道,不是不怒,也不是他如今有了多好的修养,而是,如今便是他怒到了极致也于事无补的局面就摆在眼前。
其实说白了,就是无力了!
心焦力也无!
“请陛下恕臣直言,别说调兵不易,便是真调得,可又有哪个能又敢对上御王的?故,臣主张迁都,过黔江,入扬州,便是御王兵至,想要渡江也绝非易事!”
此言一出,整座大殿何止是沸腾可言,上首的曜阳帝更是目眦欲裂。
一字一句的道:“冯道明,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臣惶恐,可陛下,御王南下冀州打的则是为父报仇,告慰二十万英魂之名,此番,恕臣直言,黔江以北已无人能挡也无人敢挡了,陛下,战则无兵,号令无将,唯一的办法就是退居江南以黔江为障这一条路可走了!臣,恳请陛下三思!”
作为二皇子外家,也是如今几位皇子中仅存的唯二外戚,他冯府与皇室同样是拴在一条绳上的存在。
若是二皇子能最终登顶,半壁江山呐,他当然也舍不得,可比之不舍更重要的是要有命在。
所以,他不得不也必须让陛下以及所有还心存幻想的朝臣认清楚现实。
孰不知,待他这话一出口,刚才还沸腾着议论不止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
静默的同时也不禁佩服冯尚书的勇气,御王为何挥兵冀州,这是朝廷上下所有人心知肚明又不得挥之于口的禁忌。
盖因,那罪魁祸首是上头的那位能操控着他们生死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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