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不少灾民手中都持有了这份画像。
一名士兵走向姜美君,同样展示画像问道:“老人家,您可曾见过这位人士?”
画中人面貌端正,下巴线条坚毅有力,唯独左侧额头上赫然显露出一道明显的疤痕,似乎是刀剑留下的痕迹。
姜美君凝视片刻,轻轻摇了摇头:“未曾见过。”
“请您妥善保管这幅画像,一旦遇见此人,请务必向官府汇报。”
士兵叮嘱道。
姜美君郑重地点了点头,承诺道:“自当如此。”
待最后一队官兵渐行渐远,尘土归于宁静,姜美君重新展开手中那幅略显粗糙的画像,心中暗自思量:太子殿下自然不是画中这副平庸相貌,但细细端详,这眉眼之间,倒是与太子身边的某人颇为相似。
记忆的碎片缓缓拼凑,一个身影逐渐清晰——似乎正是太子身边的贴身侍卫,那位总是默立于暗处,以冷峻眼神洞察一切的神秘人物。
猛然间,姜美君的心头像是被针尖轻轻刺了一下,一种难以名状的紧张感悄然滋生。
怎么可能?
平日里行事谨慎、深谙官场之道的沛县知县成轩,居然会明目张胆地对太子殿下的亲信下手?
这件事背后的隐情,恐怕远比表面看上去的复杂许多……
姜美君眉头紧锁,心中泛起层层疑云,宛如夜空中的乌云密布,遮蔽了明月的光华。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也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下,营地内,最后一点稀薄的米粥分配完毕。
姜美君轻声呼唤着自己的孙子卫和嘉,祖孙二人默契地开始筹备接下来更为艰巨的任务——秘密协助伤员转移。
这场突如其来的地震,让无数家庭支离破碎,哀鸿遍野。
按理说,处于绝境之中的人们应当珍惜任何一线生机,然而,在这混乱与绝望之中,仍有不少女子坚守着所谓的“贞操”观念,宁死也不愿让陌生的男子触及其身。
这种固执,让姜美君在初闻之下怒火中烧,但在紧急救援面前,救人始终是第一位的。
她只能一边无奈地腹诽,一边投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中。
夜色渐浓,姜美君紧紧拉着卫和嘉的手,紧跟在救援队伍的尾部,他们的目光敏锐,随时准备为那些因传统观念束缚而不愿接受男性帮助的女性提供援助。
姜美君的声音穿透寂静,如同夜风中的一缕温暖:“这里还有人需要帮助吗?”
她的呼唤似乎触动了暗处的某个灵魂,一阵微弱而模糊的呻吟声从碎石堆的缝隙间隐约传出。
姜美君心头一紧,再次提高音量:“这里有人吗?请回应我!”
这时,卫和嘉望着四周一片废墟,语气中满是不确定:“这些房屋损毁得太严重了,可能不会有人还在这里吧。”
但话音刚落,那虚弱的哼声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愈发清晰,透着一丝不屈的生命力。
二人交换了一个坚定的眼神,随即毫不犹豫地开始移除堆压在上方的沉重石块和断裂的木材。
随着障碍物逐一清除,一抹虚弱的人影逐渐显露出来。
“秦景淮?!”
姜美君和卫和嘉几乎异口同声地惊呼。
这意外的发现让祖孙二人都感到震惊不已,更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眼前这位身份尊贵之人竟然还带着伤。
他们迅速而小心地将人从瓦砾中拉出,却发现秦景淮的怀中还紧紧护着另一名受伤的男子。
“这位是……?”
卫和嘉疑惑地问道,眼神中充满了不解。
秦景淮勉强撑起身子,却因伤势加重而咳嗽不止,嘴角溢出斑斑血迹。
他喘息着解释:“他自称是一位商人,同伴在之前的火灾中不幸遇难,我们正商讨如何共度难关,没想到地震突然来袭……”边说,他边指向身旁昏迷的男子,“他的手臂受了重伤,并且出现了感染,已经昏迷多时,情况危急。”
卫和嘉听后,面露愠色:“你自己也伤得不轻,先顾好自己吧。大半夜还在谈生意,真是让人头疼,我还奇怪这几天怎么没见你,原来是困在这里了!”
秦景淮轻笑一声,试图安慰道:“我没事,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吐血了还叫小事?安静躺着,别说话了,我去找人帮忙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
卫和嘉急切地说。
“等等!”
秦景淮急忙阻止,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看他的状况,若是送去难民收容所,恐怕只会加速他的死亡。没有亲人,没有依靠,在那种环境下,就连领取最基本的救助都会排在最后。”
短暂的沉默后,秦景淮提出了一个提议:“不如先带他回我们的住处,那里至少相对安全。”
说罢,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姜美君,期待着她的决定。
尽管家族的纺织厂在这次灾难中毁于一旦,但他们还有悦来酒楼后院那片未受损的小屋,暂时安置一个人应该不成问题。
卫和嘉心中盘算着,正要开口说服姜美君,却发现她已经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
“好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就带他回去吧。”
姜美君的话语里满是坚定与仁慈。
“真是太好了!”
秦景淮的脸上浮现出感激之色,而内心最为激动的莫过于姜美君。
这个神秘的男子,极有可能就是她苦寻多时的太子!这无疑为她成为皇家御用商人,乃至国家首富的梦想开辟了一条捷径。
在她的精心安排下,太子秦景淮被安全地转移到了悦来酒楼。
回到住处,姜美君首先将秦景淮安置妥当,武商晚得知儿子安然无恙,顿时喜极而泣,几天来悬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落下。
此刻,姜美君小心翼翼地喂着昏迷的太子喝水,生怕他因长时间未进水而加剧身体的虚弱。
就在她专注之时,秦景淮的眼皮微微颤动,猛然睁大。
看清眼前之人后,他猛地一惊,下意识地抓紧被褥,身体僵硬,警惕地与床板保持距离,整个房间瞬间弥漫起一股戒备的气息。
“你……是谁?”
他声音微弱,但语气坚决。
“哎呀,总算醒过来了。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姜美君,你可以叫我严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