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渐正,寂静已抓住夜深的尾巴。
叶漓的一语惊人落下,便把在座的都给解散了。
众人纷纷出了门外,目送完最后赶来扶着浩千离开的昭红,难以割舍离别的一对男女,还在门口手牵手磨蹭。
“好啦,不要生气嘛~此等情况只得暂时委屈我家夫君了,早些回去吧,你离开妖界已有段时辰,尤栖怕是撑不了多久了,赫骁若是发现了,你总是以病相欺,揭穿了是另一回事,主要是,我会心疼的!”叶漓抽开手,捧起了不太高兴的脸庞。
戊瑀心底是开心被哄的一方,只不过,他侧眼一看屋子里的无赖装作反胃的捧腹动作,一下眸光驱冷,把脸上的手缓缓揭下,“我明白,但有人偏做癞皮狗,要蹭吃蹭喝,我得留下替你赶跑。”
殷罗凶杀的唇瓣掀了掀,被却叶漓眼神警告,气愤扭过头,狠狠撕扯爆送进嘴里橘子,发出重大的咬声。
叶漓转而笑着轻抚戊瑀的手臂,“你放心,他无事不登三宝殿,一定不会闲到只来给咱们耍嘴皮子就走的,待会把事说开了,他自然会走的,若不走,也不用你动手,我一个人就够了,快去吧,乖!听话!”
软糯的口吻传来,怒气瞬间消退大半,戊瑀反握她的指尖,“阿漓我……”
“没事吧?”
指尖被一股撞击破离开来,好在叶漓及时揽住戊瑀,细问一番无碍后才悬下心。
“你到底发什么疯?”
殷罗不信,“哟,不好意思啊!没想到妖王身子如此弱不禁风,碰巧脚底有些打滑,就借过一下咯!”
“他有伤在身,我已经容忍你们打架了,你还想怎样?”
呵,受啥伤?
殷罗轻蔑的眼神还没换上,看了一眼不知真假受伤,但却是忍不住用一半身子的重量依偎在女子肩膀的高大身影,他囔囔张口,“伤……谁还没受过伤,真是娇气!”
叶漓面冷,他扶着戊瑀进屋坐下,语气不再带有温度,双手交叠朝门外喊道:“你最好快把事交待完,否则,别怪我南瑶真不客气。”
殷罗四下望了周围,连忙进去把门关紧了,莫让人听了笑话去,他好歹是冥界呼风唤雨的鬼王,就是仙帝见着也得敬他三分。
这丫头真是对他一点也不客气,想想三界中,哪个敢这么跟他说话的,早就被一扇子过去,连骨渣都不留!
他拖着脚步,略显疲惫站到叶漓面前,探向胸前的衣兜,把一装得鼓鼓的布袋,重重砸在桌面,“呐,瞧仔细了,看看是不是不比你那块差。”
叶漓不知又在搞什么名堂,松绳往桌面尽数倒出来,然而晶莹剔透的紫色此起彼伏发出闪光,她立马放开戊瑀,端详起来。
戊瑀骤然被见物眼开的‘绝情’女子抛弃,顿时腹处的伤痛,竟往胸口逃窜。
叶漓观赏完,直接捡了几块摆在掌心,瞳孔跟那些东西一样亮晶晶的,赞叹道:“厉害啊!你从哪里来找来的?陛下都觉稀罕赠予我的宝贝,你竟然捡来这么多……”
“啧!”殷罗‘啪嗒’一下合起扇子,单手扶着肋骨,要气死,“什么捡?本王是废了千辛万苦之力,才给你寻来的宝物,你不感激就算了,竟然还质疑我的苦心?我看你这丫头的心一定是石头做的!”
叶漓嗤之以鼻,把东西一一轻拿轻放装进袋子,“我为什么要感激?难道你忘了自己假扮东海太子的时候,把我送出去的紫昙玉给霸占了,为了赎罪还不得拿一袋来换?这可是你亲口承诺的,再说了,以仙帝的名讳送的宝玉才珍贵着呢!这些……扔了浪费,还不如给姑奶奶我呢!”
“扔?”殷罗听她的意思,像是没人要,然后她好心收留似的,嘴巴张得可塞下一个西瓜,“你,你居然,你,我……”
叶漓赶紧捂住布袋,最怕的就是某人真逼急了后悔,“怎么的?我说的不对吗?你殷罗送出去的东西,我看三界之内,仙帝是瞧不起你这点破东西的,所以哪个人敢要?不信你去问问,去张罗张罗,哪个敢拿阎王送的东西,我南瑶名字倒着写!”
叶漓说得板正,但心底在暗笑,反正她只认自己另外一个名字,就算真有不怕死收下礼的人,她也不亏,嘿嘿!
殷罗撂起衣袖,青筋饱满的双拳交捶出声,直接冲向桌上的布袋,“拿来!”
叶漓身子敏捷躲开,掂了掂沉甸甸的玉块,“不给!有本事自己抢!”
已经在抢了,这么说,就说明刚才的抢不到,她只当个热身。
殷罗肺也要给气炸,把法术也给用上了……
然而,就在两人抢得不可开交之时,这边坐着的戊瑀却笑得正欢。
无他,只因刚才突然想起什么,然后把里衣腰间的玉佩取下,和桌上看到的那些一比对,竟不谋而合,于是便猜中了一些事情的前因后果。
默默地,他把站在南宫外收到的赠礼,又重新挂回原处,露出友善的微笑。
一番拳头挥舞,殷罗直接瘫在地上,还想防御头上的打捶,只听戊瑀轻飘飘来一句,“阿漓,我听你的话这就回妖界,改日有何消息,你再唤我,好生歇息。”
说完,他又态度反转,破天荒给地上的人行礼,“殿下,我们走吧!”
叶漓当即放手,给了殷罗一记眼神,那眼神分明在说:你看看人家如此大度。
戊瑀还上前给人伸手,殷罗却直接拍开从地上爬起,不给好脸色,“行!就你大度,走就走,咱们走着瞧!”
“我送殿下?”
“呸!本王何时跟你顺路了?”
“路黑。”
一只大掌搭上宽大的右肩,而大掌仿佛像被沾了污秽,惊慌逃跑。
“滚呐!你是不是有病啊!”
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莫名,叶漓深深吸气,累得脊柱一下弯塌,直接把自己身上的肉往榻上扔去。
但才刚眯会眼,她突然觉得身体燥热,喉咙甚是干涩缺水,不耐烦了也极力抽动四肢爬起来,走到桌前倒水,捶了捶没用的脑子,“烦死了!竟然把号脉这是给忘了,浩千也真是的,竟然比我还没记性……”
话未说完,回头时,窗外一双黑不溜秋的眼睛正虎视眈眈。
“啊!”
叶漓惊呼破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