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巴勒城逢狼灾时,总是一批人被狼咬死甚至吃掉,然后另一批人捡便宜杀狼吃肉。他们就靠这样存活下来。
如今有你组织大家一起杀狼灭狼,巴勒城里的人是没有能捡便宜的了。但是不妨碍饿疯了的其他城池的老百姓以及将士想过来打秋风。”
无殇低头向阮青青细细解释着。
阮青青听着气得不得了,也被这里野蛮而又残暴的生存法则激得浑身战栗。
“有我在的地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再次发生!想不劳而获,还是踩在别人的尸骨上不劳而获,想都别想!”
同时她也知道光生气是没用的,得解决当前的难题。压下胸中的怒火,阮青青朝章丘明命令道:“章将军,将刚才杀狼的过程中表现优秀的青壮年统计下,让他们收拾收拾,随后一起到城门那边去帮忙。”
无论如何她不能让那些人攻进城内。
守住城池,不仅仅是要保住城内老百姓手中的狼肉,更重要的是她不能让人觉得他们很弱,随便就可以欺负。
如若不然,今天是一群饿极了眼的老百姓攻城。等她将这三座城都建设好了,末凉的王会不垂涎?云卿的皇帝会不垂涎?
她的墨门想要壮大起来,想要傲立于九国之上,首先就要让大家觉得她的地盘可不是那么好觊觎的!
“是!”
章丘明应了一声后,火速去办。
这一场阻击战持续的时间并不久,傍晚之前就结束了。阮青青这边有受伤,但没有阵亡。
大家都很开心!
“没想到我们做出来的战车威力这般强大!”月琳琅首先就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出声道。
“不错!火箭的威力也不小!”蔡斯也中肯地评价。
诸葛宏却在低眉垂眼地喝酒,一口接一口。阮青青将这些都看在眼里。
“葛老,你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随着阮青青的这声询问,议事堂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齐齐看向诸葛宏。
诸葛宏将酒葫芦往腰间一别,“听说今天巨子选了些平民加入到卫城阻击战中?”
“嗯。我担心人手不够。再加上我们不能什么都靠我们墨者以及三位章将军带来的人手。我们也需要新鲜的力量,无论是墨者还是守卫军。”
阮青青将她的考量说了出来。
“无论是我们的墨者还是守卫军新鲜的力量不能在巴勒、漠阳以及兰迪这三城的土着人身上选!即使选也是要等到至少十年后,在少年们群体里选。”
诸葛宏语气突然相当的严肃。
“你担心他们会叛变?”
诸葛宏摇了摇头,“是他们思想还没有开化!多年与自然斗争的经历让他们变得贪生怕死、自私又贪婪,总想着不劳而获的美事。这样的人放在要位很容易出事。”
月琳琅有些不服气了,“我们来的时候,让他们秋种就秋种,让他们修路就修路,让他们挖沟就挖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呀?”
“那你可知现在住在巴勒城靠近狼山附近的村民就是五年前如今天被我们阻击在城门外的饥民?现在是他们挣扎在生死存亡的边缘,再加上我们确实很强大,所以他们才不得不遵从。
以后呢?他们能吃饱饭了,若是他们知道了我们的一些秘密,让我们在他们心中的神秘感消失了,他们会做点什么?他们那印在骨子里的贪婪会不会让他们想将我们的一切占为己有?”
阮青青沉默了片刻。
“葛老的担忧不无道理。外界的压力不一定能毁掉一个组织,但是内部根基不稳了,这个组织便能轻而易举地分崩离析。
我这里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等一切都进入正轨后,我想在三城内开办学堂,旨在教化于民。顺便甄选一些品行还不错的五到七岁的小童学习我们墨门的门规以及墨门的技艺。我们终归会老去,要想传承不断层必须要有后继者。而想要墨门发扬光大,后继者还不能少。”
“办学堂,我不反对。但是培养墨门的第一批新生力量不能在这三城内挑选!我们需要的是他们没有错综复杂的家族关系,是一批纯粹的人,热衷于技艺又忠于墨门的人。”
诸葛宏掷地有声道。
“此外挑选回来的小童们也不能与平民老百姓一同教养。我们现在之所以能震慑那些老百姓,是因为我们暂时没有弱点,若是有小童在就不一样了。
不是说我们怕他们,而是没必要去增加这些麻烦。同时小童们年龄还小,他们的心智还不够成熟,容易被哄骗收买。葛老说的对,墨门若要强大起来,必须有一批纯粹的人作为中坚力量,把控墨门的发展方向!”
吕敦仁也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那就把那些小童放在大凉山上吧!老夫有空也可以帮忙看顾一二。”石老胡须一捋,笑眯眯道,“顺便瞧瞧里面有没有学医的好苗子。”
“石老你这不地道,这不是明摆着挖我们墨门的墙角么?”月琳琅当即不满道。
“你们脑子就太死板了。小丫头,你说你们墨门里既然是主张以技入世,以技扬世,以技利世。你们那个技也不能仅限于玩泥巴、木头、铁疙瘩做些工具吧?老夫我这一身医术难道不能算你们百技中的一技?难道还不值得发扬光大?”
石老吹胡子瞪眼地冲阮青青道。
阮青青眼睛一亮,“石老这是愿意加入我们墨门?”
石老的一条雪蚕眉拱起,单眼睨了她一眼。“不然呢?老夫这一把老骨头跟着你们山上山下跑的,闲得慌?”
“倒是我们的不是了,欢迎石老的加入!”阮青青率先朝石老鼓起了掌。
大家也跟着高喝,“热烈欢迎石老的加入!”
掌声像雷鸣般生生不息。
“你们年轻人就爱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石老嘴巴里虽在嫌弃地不要不要的,那扬起的嘴角却迟迟未落下来。
“明白,每一旬六只鸭头奉上!”阮青青笑得眉眼弯弯。
“还是你这小丫头上道!”石老满意地捋了捋他那跟松鼠尾巴似的白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