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阮青青跟自己说话了,李氏顿时来劲了,凳子往她身边挪了挪。
“青青,你如今都是三城的城主了,管着三座大城的老百姓呢!那岂不是跟之前周大人同时管着咱们庐临、江淮以及江夏三府一样?”
阮青青笑着点头,“三伯娘这么理解也不算错!”
阮世祥插话道:“三婶,三妹跟当初的周大人还是不一样的,当初周大人头上还有皇上管着。三妹头上可没有谁管,跟皇帝也没差了!”
“哎哟!我的天!咱家都出了个女皇帝!”李氏瞬间瞪圆了眼珠子,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放了。“那我还不得磕一个!”
说着,她还真站起来。
“三伯娘,你别听九哥瞎说,什么皇帝不皇帝的。只是管着三城的老百姓吃喝拉撒而已。”阮青青忙拉住她,捡些她感兴趣的话题说。
“你是不知道,那里地处西北方,又干又冷,地里的土还很贫瘠,净长他们那边的野草。一个不注意,种下去的庄稼埋在草里都找不到它。”
李氏听得津津有味,“还有这等事?不是,青青,你可是种庄稼的一把好手,能让野草把庄稼给盖住了?”
“所以他们需要我从头到尾一点一点地教。听说他们那最有经验的农人,种着最肥沃的土地一年小麦的亩产量也就二十斤。”阮青青双手一摊。
“我的天!”李氏嘴巴张的足够可以塞下一只鸡蛋,“亩产二十斤够吃个啥呀?”
“所以他们不爱种地,喜欢打猎或者放牛羊,牛羊长大后就杀了吃肉或者卖了换钱。”
这些东西是李氏从未听过的,所以从头到尾她的眼睛都是晶亮的。
“这也是极有意思的,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李氏听得一脸向往。
“听说你那三城去年都丰收了。”阮世兴也来了兴致加入聊天中。
“嗯,我去的第一年什么都不干就让大家打井开沟,修建水库。前年年底下了场大雪,大多数的雪水都留住了,算是攒足了一波水,再加上新打的几十口井,满足了灌溉,所以比往年多收了点粮,但跟我们这还是没法比的。”阮青青笑着摇头。
“那你们也很了不起!”阮世兴由衷地佩服道。
“那可不,你们是不知道,我们回来的时候,那些个城民听着动静都跑了出来,跪了一大片,求大丫别走。直到大丫跟他们说只是回家探个亲,很快就回来,他们才让路放行。”带着王氏一起来的阮万铁满脸自豪道。
“还有这事?看来青青这个城主很得民心呀!”阮万锡笑嘻嘻地走过来,打趣道。
“那可不?走到哪,只要看见了大丫都会停下手中的活,跑到跟前向其问好。大伙儿高兴地跟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似的。那场面!就是我去给大家普及怎么高产的法子时也没受到如此热情的款待!”
阮万铁也被激起了谈兴,顿时口若悬河地聊了起来。
“原来青青在外面这么受欢迎!”李氏也是满脸羡慕。
“三婶你错了,这不是受欢迎,这是深受百姓的爱戴!”阮世兴纠正道。
“管是爱戴还是受欢迎,反正就是讨喜!”李氏眼疾手快地将围在外围的阮世贵拉了过来,“青青,你看既然你将三城治理得那么好又深受老百姓那什么爱戴,不如你把你十二弟也带去,给他个官当当,顺便让他也长长见识。”
“胡闹!贵哥儿连童生的身份都没有,懂什么做官?”站在外围瞧热闹的阮老爷子当即训斥道。
阮世贵被他娘那么一拉,原本还有几分向往。现在被阮老爷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斥,心里顿时生出几分难堪。
他猛地把李氏的手甩掉,“我才不稀罕当什么官呢!”说着就冲出了包围圈,跑到外面去了。
“你这个孩子……”李氏追了两步后便停了下来看向阮老爷子,“爹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贵哥儿是没有考上童生,可是在西北那没有开化之地,贵哥儿怎么就没有了用武之地?别的不说,种地这一块,他天天跟着大家下地,怎么个章法他可是比那些没有开化的人强多了!青青,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三伯娘,我们那确实官职已经满员了,十二弟塞不进去。”阮青青尴尬地笑,“况且,那里很辛苦,气候同咱们这也略所不同,十二弟去了不一定适应得来。”
“你都是那里的老大了,增加个新官位还不是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李氏理所当然道,“再者那里的气候你一个女娃子都能适应,没道理你十二弟一个男娃子还会吃不消?”
“都说无规矩不成方圆,即使我是三城之主也不能随便来,今儿塞一个人明天塞一个人,以后我怎么管束老百姓?到时候谁又愿意听我的?”阮青青耐着性子剖析给她听。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愿带你十二弟了。不就是记着小时候贵哥儿欺负过你家世安罢了!”李氏说得唾沫横飞,两眉稍后扬,满脸不屑,“真没想到,你都这般成就了,心里还记着以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不适合就是不适合,任三伯娘你说破天也没用!还有那些个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要是记得真真的,三伯娘你觉得我会给机会让你在我面前为十二弟求职位么?”
这人说翻脸就翻脸,阮青青也懒得惯着她,真当自己欠她似的。
“你!”李氏被怼得气个倒仰。
一旁的阮万铁看不下去了。
“三嫂,我家大丫不是那样的人。别的不说,之前大丫同兴哥儿他们一起办水上游乐园,你说要在里面开饭馆子,大丫是不是二话没说就同意了。能提携家人的地方她何时惜过力?再说你家富哥儿,没有大丫当初给大伙儿搞集训、拉练,他一个农家小伙儿凭什么能入得了凌将军的眼?”
“富哥儿能入得了凌将军的眼都是他在战场上不要命地打出来的,干青青什么事?你们倒是惯会为自己脸上贴金!”李氏冷笑道。
“算了,爹,别说了。今儿我算是见识到了,只要有一样没如三伯娘的意,以前咱们家对她再多的好都是不作数的。”阮青青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行了,老三家的,这事是你不地道。你以为做官就跟你东家长西家短地唠嗑一样简单?不是那块料硬把贵哥儿往那位置上拽不是对他好,那是害了他!以后这等事休要再提!大伙儿先去吃饭!”阮老爷子站了出来,及时阻住了这场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