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歌,说话,嬉戏,做什么的都有。
唱歌那人闭着眼唱的声情并茂,异常的享受,但并不好听,仿佛野兽嘶吼,他半点不在乎别人的死活,也许,包间里的其他人都习惯忽略他了。
也是他先察觉到门开了的,那双碧绿色的眼眸掠过林倾秧落在沈未饶身上,又移到林倾秧的小脸上,开口说话和唱歌的时候判若两人。
唱歌时,好似这个世界都和他有仇,说话时,带着致命的温柔:“倾秧公主后面的女人,是叶芙今日送给少爷公子的礼物吗?”
话音将落,\u0010包间里鸦雀无声,林倾秧扭着水蛇腰笑的谄媚:“陆少说对了,倾秧给少爷们介绍一下,我身后这位是夜色佳人新来的小姐,叫蔓露,今后,倾秧就和蔓露一起伺候少爷了。”
说完,少爷们都在往沈未饶的方向看,唯有坐在角落里身着定制版黑色西服的男人低垂着眉眼,骨节分明的大手拿着一个装有三分之一红酒的高脚杯,轻轻摇晃。
仿佛光影都有在偏爱他,本就俊朗的面孔在光的装点下,更是显得他眼如寒星,眉若刀裁。
细密的睫毛投下一片暗影,他眉眼深邃,瞳孔罕见的蓝黑色,沉静如雪山不化的湖泊。
胜似女娲最佳之作。
“蔓露?”陆饲霖饶有兴致的挑眉。
沈未饶紧咬着下唇,在二楼被她们折辱的阴影,还未能在脑海里挥去,她强忍着胃里的酸楚感,不说话,就是避免把那些难闻的液体吐出来。
陆饲霖看她不说话,温声道:“怎么不说话呢?我们又不会吃了你。”
沈未饶还是不说话,林倾秧将沈未饶拉到前面,沈未饶酿呛了一下,不慎将桌子上的果盘打翻,一颗颗的滚到了角落里左边棕褐色头发男人的脚边。
没等林倾秧说,沈未饶赶忙跪到地上,一边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一边卑微的爬到棕褐色头发男人脚边。
角落的男人与棕褐色头发的男人的瞳孔在听到沈未饶的声音时,骤然紧缩!
棕褐色头发的男人用皮鞋尖挑起沈未饶的下巴,以命令的口吻道:“头抬起来。”
沈未饶拾东西的动作,顿住了,她的手颤的愈发的厉害。
她在想,怎么这么倒霉,第一天就遇上了季宪诏,还好,不是贺尽灼。
男人又命令道:“把头给我抬起来!”
林倾秧见男人要生气,立刻出来说好话,毕竟到时候是夜色佳人的荣誉亏损:“季少,蔓露是新来的,不懂夜色佳人的规矩,您为了这样一个女人生气不值得,来,我陪您喝一杯。”
说着,她在桌上拿起一杯红酒,想要往嘴里喝,季宪诏慢悠悠的问:“那就是倾秧懂夜色佳人条条框框的规矩了?”
“倾秧来这已经四年了,再不懂夜色佳人的规矩,那不得天天挨罚?”林倾秧以为自己是被季宪诏看中了,立即上赶着解释。
“哦?是吗?”季宪诏掀起眼皮,吊儿郎当的看着林倾秧,“恐怕叶芙也不敢说自己百分之百的了解夜色佳人的规矩。”
“季少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夜色佳人的规矩不是我和芙姐订的,当然不会百分之百的了解了?”林倾秧见事态发展不是她想象的那般,试图挽回点局面。
她其实也是仗着季宪诏玩世不恭,不和她计较,所以肆无忌惮的挑战季宪诏的耐心。
“不,倾秧,你得记好,我,贺尽灼,还有简家财神爷,简尘枭就是夜色佳人唯一的规矩。”
简尘枭,林倾秧听到这个名字仿佛谈虎色变,那个暴力残忍,半点不输贺尽灼的男人。
不过,今日他没来。
跪在地上的沈未饶的身子突然一震,贺尽灼,她穷尽一生也想远离的魔鬼。
少爷们察觉到不对劲,倒也不阻拦,该干什么干什么。
“倾秧脸色怎么变了?”季宪诏虽然仰视着林倾秧,但自身的气场,让他掌控范十足,“不是要替这个女人收拾残局?”
林倾秧咽了咽口水,连连摇头,“不是不是,季少您误会了,我就是怕蔓露……”惹您不开心。
话没说完,季宪诏不耐烦的道:“要么滚,要么留在这,跪在地上,和她一起,把地上的水果挨个舔起来。”
林倾秧性子傲,这么低声求人的事,她肯定不会做,于是乎,愤恨的瞥了眼沈未饶,老老实实的选了个地坐下了,并让本在包间里的其他小姐先离开了。
包间里的小姐都紧接着离开了,少爷们一个个好奇心爆棚:“唉,怎么都走了?”
“倾秧公主发话,谁敢不听?”
他们议论纷纷,一位扎着小辫的格子衫嘻哈风男人,看到沈未饶还在这,问:“唉,你怎么没走呢?”
“我……我……”沈未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我让她留下的,好好的果盘让她打翻了,不捡干净就要离开,夜色佳人早晚得乱,是不是啊?贺四爷。”季宪诏歪起一边嘴角,噌噌角落中男人的手肘。
沈未饶听见这个称呼,整个人都慌了,她再一次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季宪诏极不满的厉声问道:“我让你停下了吗?”
沈未饶的身子猝然一颤,她的手太抖,刚捡起来的一颗葡萄再次落到季宪诏皮鞋上。
季宪诏咂舌,沈未饶马上捡起来,然后用小臂去擦季宪诏的皮鞋。
季宪诏的脚动了一下,沈未饶的头片刻不犹豫的重重磕在了地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沈未饶的胡言乱语让季宪诏和贺尽灼都有些闷胀。
他什么时候说打她了?
季宪诏一直没说话,沈未饶一直在磕,额头磕出包。
又是一个响头要落下之际,头顶传来轻飘飘的一声“沈未饶,你不抬头,身上独有的茉莉花香,也隐瞒不了你。”
沈未饶的身心如降冰窟,两个月了,沈未饶以为和这个男人此生此世,彻彻底底都不会再有任何纠葛。
可是,江北的每一处,都可能是这个男人的立足之地。
少爷们听闻这个名字,都把眼神投向了沈未饶身上。
沈未饶察觉到他们不友善的目光,强装镇定的道:“先生,我叫蔓露,不是您所说的沈未饶。”
贺尽灼的耐心不好,俯身,掐住沈未饶的下巴,强迫她抬头,与自己对视!
男人揶揄着不给沈未饶留一点尊严的打击她:“蔓露?沈未饶,你以为,改一个名字,就可以逃离我的手掌吗?你这张脸啊,化成灰,我也能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