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人被架走过后,季宪诏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劲,当着叶芙的面,不给女人面子的嘲讽她。
“怎么每次见到沈小姐,都是这般的狼狈呢?”
沈未饶没能在刚才的事故中脱神,她更不敢看季宪诏。
“怎么了,沈小姐?”季宪诏蹲下,修长的手指扣住女人的下巴,“觉得丢脸了?”
沈未饶被迫抬起头,与季宪诏的桃花眼对视,男人的瞳仁中尽显恨意。
季宪诏扣在她下巴的手,缩紧了几分,沈未饶疼的生理性眼泪被逼出,季宪诏轻轻替她擦拭掉。
动作轻柔,却令沈未饶寒毛卓立。
“怎么还哭了?”季宪诏不顾周围人看热闹的目光,继续说着让沈未饶难堪的话,“好歹是贺尽灼的前妻,当时杀……。”
季宪诏把话说到一半,女人赤红着眸子,颤着嗓音,冲他大声道:“季宪诏!你说够了吗?!”
季宪诏明显也愣住了,这是自打他见沈未饶以来,女人首次发这么大的脾气。
良久,他嗤笑着,眼神里却出现了癫狂之色,他似乎说什么也解不了心头之恨,“够不了,沈未饶,我得让你牢记,你哥沈默安害死了我哥,你害死了贺尽灼的心尖宠,你们一家人都是杀人犯!”
沈未饶感受到旁人不友善的目光,外加他们指指点点不好的言语,她拼命的捂住耳朵,尽量不去听那些风言风语。
她看着铮亮的地板砖倒映出来的自己的脸,嘴中魔怔般,不停的辩驳着季宪诏的话:“不是的,我哥哥他没有害死季大哥!你不能冤枉我哥!”
季宪诏不罢休,用力扒下沈未饶捂住耳朵的双手,进一步施加更眼中的言语侮辱。
“没有害死我哥?我哥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就是沈默安!”
沈未饶的双眼被一层迷雾遮盖,她紧攥着双手,指甲钳进了肉里。
叶芙听到,同样是不可置信,沈未饶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很干净的小姑娘,怎么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叶芙怕出事,上前拉季宪诏,“季二少,有话好好说,蔓露她……。”
“叶芙,你也想过上和她一样的生活?”季宪诏弑人的眼神瞥过叶芙,“但你得想想,你有没有能力成为她这样的人。”
叶芙犹豫了下,将手缩回,在心底祈祷沈未饶平安。
“况且,招聘一个杀人犯,江祁他们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倒是先替她说起话了。”
叶芙鼓起了勇气,大胆直视季宪诏恨意明显的瞳仁,脱口而出:“我相信她。”
我相信她,简短的四个字,温暖沈未饶漆黑如夜的人生。
她和叶芙见过的面,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并且,曾经还没有过任何交集。
可谁又能算到,后来的叶芙,竟会落到比她还惨的下场。
在叶芙说出那四个字,季宪诏嘲讽般的笑着。
过了大半天,季宪诏收回笑容,指着叶芙,“叶芙,你真是好样的!”
叶芙低下头,噤若寒蝉。
季宪诏怒视着沈未饶,道:“今天晚上,sv5710,我要见到让贺尽灼满意的沈小姐。”
之后,季宪诏迈着大步子走了。
等季宪诏走远后,叶芙赶快把沈未饶扶起来,想随便吩咐个人带沈未饶去澡堂洗洗,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可她们好像避瘟疫似的,向后退了一步,在她们向后退的同时,一名长相干净清纯,黑色短发娃娃脸的小姑娘,站出来,试探着问。
“芙姐,我可以带她去吗?”
叶芙看了眼她,她自己看着弱不禁风的,不放心的确认道:“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芙姐,您别看我瘦瘦小小的,我的本事可大着呢!”小姑娘拍拍胸脯,一副交给我你放心的架势,“并且,我和未饶姐昨天刚刚见过面,还说过话,没想到这么快又遇到了,算是种缘分吧。”
她或许是怕叶芙觉得她连自己也照顾不好,而否定她,又补充了一句:“芙姐,我真的没问题。”
叶芙将她全身上下扫描了一遍,犹豫片刻,决定了答案。
“那你带她去吧,小心着点。”
“好嘞,芙姐。”刹那间,小姑娘喜笑颜开。
叶芙在她带沈未饶去洗澡换衣服前,问了她的名字。
她像昨天给沈未饶介绍自己时,又给叶芙说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温扶桑。
……
温扶桑先搀着沈未饶去了澡堂,她不放心沈未饶一人洗,愣是要守着,沈未饶抵触这样,温扶桑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后,给沈未饶把浴室的门关上。
细声细语的和沈未饶说:“抱歉,我交了新朋友,就会控制不住,你不要怕,我不是故意的,我怕你摔倒,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大的反应。”
洗澡的水流声盖过了她的声音,沈未饶也由于这段时间遇到的事,没有思绪听进她说的话。
眼泪和浴霸的水同时落到沈未饶的脸上,为了发泄情绪,她把水流声调到最大,拽着头发,撕心裂肺的痛哭着。
这时这刻,全世界似乎只剩了沈未饶的崩溃。
沈未饶不理解,那个男人既然不爱她,为什么也不肯放过她。
有心的人,都会去查事情真相,贺尽灼就是因为叶忧笙是心上人,所以她说什么就信什么,而沈未饶要为自己从没做过的事,买一辈子的单。
想着想着,她背贴着冰凉的瓷板砖,滑落在地上,眼神空荡荡的盯着前面的白墙。
浴室不小,却异常的压抑。
沈未饶实在太委屈,或许,真的是只要她死,就能换回哥哥的自由。
有了这样的想法,沈未饶再也控制不住,她瞥到不远处有一块瓷砖,不犹豫的打碎掉。
外面等着她的温扶桑,听到动静,有些不放心,礼貌的敲敲浴室门。
“未饶姐,你好了吗?”
沈未饶擦干眼泪,大喘了口气,疏通好情绪,随意寻了个理由:“好了,麻烦你帮我在芙姐那里借一身衣服可以吗?”
“可以可以,不麻烦的,等我,我这就去。”
温扶桑离开后,沈未饶紧咬着下唇,瓷砖割过她的手臂,一道又一道。
鲜血流出,和洗澡水混为一滩。
十分钟后,温扶桑回来了。
“未饶姐,在芙姐那里借的衣服,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谢谢啊,你在门缝递给我就好。”
温扶桑按照她说的做,把衣服在门缝递给了她。
穿衣服最多十分钟,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很长时间后,沈未饶也没有出来,温扶桑有些许着急,她拍拍门。
沈未饶将浴室的血迹清理干净,套好外套,整理了翻,出来了。
温扶桑见她终于出来了,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