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是晚了,云露已经看到了沈未饶,她的情绪在看见沈未饶起,瞬间就激动起来,同时也起了提防之心,“你这个扫把星怎么来了?!”
此话一出,病房内的人通通向门口望去,沈未饶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嗓子好似堵了一团棉花,让她哑口无言。
良久,沈未饶怯生生的叫道:“殷阿姨。”
云露冷哼,看不起似的撇着沈未饶:“别叫我阿姨!我可不想一个扫把星这么称呼我。”
沈未饶清楚的知道,殷珞渝和她玩在一起,也是防备着殷家人,殷家的所有人,都告知了她和殷珞渝很多遍,不要再继续来往。
殷珞渝往往是嘴上答应不会再和她来往,但实际行动还是偷偷的和沈未饶联系。
“妈,你说话有些难听了,小饶她不是扫把星。”殷珞渝眼看殷母要为难自己的好朋友,即刻站出来维护沈未饶。
云露听自己的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竟向着外人说话,就气不打一出来,有种泥巴糊不上墙的感觉。
她扶着胸口,气冲冲的道:“还不是扫把星?自从你和这个沈未饶交了朋友,哪天不发生个烂事!”
病房的气氛变得尴尬,沈未饶的脸色也逐渐变得惨白。
她生怕云露着急,下意识的就要去道歉,“对不起,阿姨,我……我,对不起……”
沈未饶也不知道自己在对不起什么,她这一生,真正对不起的只有沈默安和沈印礼。
不过,她在遇到长辈面前,话就容易说不利索,不管什么原因,只要有人责备她,她第一时间想的不是解释,而是道歉。
云露又要接着为难沈未饶,殷珞瑜及时阻止,
“我遇到的那些事,皆是天命可为,和小饶没有任何关系!您不能因为您是我妈妈,就可以肆意冤枉我的朋友!”
她想下去,把沈未饶护在身后,左腿和肩胛骨断裂的因故,她稍微一动,就会直冒虚汗。
“你!”云露见女儿的胳膊肘竟然往外拐,险些气晕过去,做为心理医生,治得了别人,却治不了自己的孩子,她摁着胸膛,尽量让心态平稳下来,“小渝,妈妈做这些,全部都是为了你好,你什么时候能发现妈妈的良苦用心呢?!”
这个国家的家长,做的事向来都是说为了孩子好,实际上呢,是给孩子封闭在了一个看似空旷的封闭空间内,渐渐的,呼吸难耐,完全失去自由可言。
“为我好!为我好,次次都是为我好。”殷珞渝厌烦这样的教育方式,早在很久之前,只不过,她一直找不到发泄出来的机会,正好借着今日,她要好好的吐露一下自己的心声,“可是妈妈,您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
这个问题把云露问住了,她好像真的不清楚自己的女儿真正想要的到底为何物。
母亲毕竟是在孩子面前有极大的尊严,即使意识到错误,也会找遍理由为自己辩解,给女儿灌输自认为正确的思想。
“做妈妈的不需要知道孩子真正想要什么,而做孩子的一定得明白父母做的一切不会害了自己的孩子,每个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并且,珞渝,你回想回想,你从小到大,哪件东西,妈妈给予你的不是最好的?”
“够了!从小到大,上学,到工作,哪一个不是听你安排,我不喜欢我的人生,被任何人安排!”
殷珞渝大喘着气的埋怨着,情绪过于激动,盖在身上的被子都掉在了地上,露出了绑着白纱布,按着固定板的腿。
黎寞寒怕殷珞渝的腿和肩胛骨造成二次伤害,要上前安抚她的情绪,谁料,殷珞渝当即推开了他,他无奈的拾起掉在地上的被子重新给殷珞瑜盖在了身上。
殷珞渝垂下头,眼泪和不要钱似的,啪嗒啪嗒的落在被子上面,抽泣着发泄心中所有的不满,
“我处个朋友,你就看着不顺眼,您和父亲好得一个是心理医生,一个是心理专家,又怎么不会不知道我内心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而且我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交心的知己,你们却总是在我面前说她这不好,那不好的,她好不好,妈妈您真的接触过吗?”
殷珞渝刚醒,身体的健康情况还在回转之中,并不能动气,只是,她把怨气憋在心里太久了,父母施加给她的那些无形的压力,很快就要压的她喘不上气来了。
若是她再不宣泄,恐怕未来的某一天,她会彻彻底底的扛不住,所以,发泄多少,也舒服了多少,哪怕是一点点。
“爸爸妈妈不是阻拦你交朋友,也不是阻拦你有交心的知己,和谁做知己不行,为什么非要和沈未饶那个扫把星?!”
“小饶不是扫把星!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妈妈,你说话太难听了,请您离开。”
“你说什么?”云露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竟然为了别人在赶她这个亲生母亲走。
母女两个吵的太过厉害,病房内陷入了尴尬,别人都想劝一句,但没有插嘴的机会。
两个人各持意见,沈未饶在门口,看殷母和殷珞渝吵得这样激烈,源头是她,她鼓足了勇气,上前和殷母对峙。
“殷阿姨,我知道,您不喜欢我……”
话音未落,云露阴阳怪气的说道:“哼,我哪敢不喜欢你,怕是我现在说不喜欢你,我的女儿得和我这个当母亲的断绝亲子关系!”
殷母把这话留下,狠狠地瞪了眼殷珞渝,又斜了沈未饶一眼,提起桌上的包,往门外走去,还不忘推了沈未饶一下。
沈未饶腿还在发软,差点没有站稳,还好许铎在旁边扶住了她。
“沈小姐,不要紧吧?云医生她平常并不这样的。”
“嗯,我知道,我没事,谢谢许医生,。”
殷珞渝的胸膛此起彼伏。
她不明白,父母同修心理学,为什么,一个人都不懂得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殷母走后过了一会儿,病房内的僵局,还没有被打破。
向来不善与人说话的黎寞寒,先开口道:“小渝今天累了,你们先回去吧,有事等小渝完全康复再来吧。”
“也好,殷医生好好休息。”许铎想想也是,殷珞渝醒了没多久,再加刚才闹了那出戏,她的心情定是很乱,得需要安静的环境。
许铎想叫着沈未饶一起走,殷珞渝赶在他之前,将沈未饶留下。
“小叔,简小姐,许医生,你们出去吧,我想和小饶单独待一会儿,说说话。”
“好。”殷珞渝说什么,黎寞寒就答应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