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看到是季宪诏,脸上立刻露出殷勤的神情,连忙道歉:“抱歉,抱歉,季先生是我误会了!他和贺总……”
“我说,他和贺尽灼,没有关系。”季宪诏似乎有些不耐烦,他看向妇女的眼神,满是轻蔑。
妇女也识趣的闭了嘴,小女孩在她身边抽泣着,她一把将其拎起来,小女孩的右脚歪了一下,发出难受到声音。
“嘶,王姨,我疼……”
“疼什么!你个没妈的野种!”妇女拽着她的胳膊,连卷带骂的往前走。
沈未饶或许是因为做母亲的原因,有些心疼小女孩,她跛着脚急步上前,拉住她的一只胳膊,小姑娘红着眼回过头,精致的脸上满是泪痕。
她拉住小女孩的手的那一刻,小女孩阴暗的世界里有了丝丝光亮。
沈未饶隐忍着这张像及了叶忧笙的脸,颤声道:“她好像不愿和你走。”
“这位小姐是哪里的话,她身为贺家小姐,我作为贺家的女佣,将她完好无损的带回贺家,是我应该做的。”王姨攥在贺怜之手腕的手又加重了几分,看着她的表情也极其愤怒。
贺怜之疼的小脸皱成了一团,清澈的瞳底是易让人怜悯的沉默不语。
沈未饶轻轻伸出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她的脚受伤了,你这样会雪上加霜。”
王姨终于回首,才发现贺怜之精致的小脸皱成一团,心中竟升起一丝快感,“野种就是野种,小小年纪骨头也不够硬!”
尽管脚腕疼得炸裂,贺怜之依旧保持着沉默。
沈未饶抬头看向王姨,问道:“贺家小姐出现意外,你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王姨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慌乱,思考片刻后才缓缓松开了贺怜之的手。
看着贺怜之获得自由后站在原地一瘸一拐的脚,沈未饶心疼不已。
接着,她又看向了季宪诏怀中的小男孩。眸中迅速闪过痛苦和挣扎,沈未饶还是忍不住轻轻地开口唤道:“礼礼……”
沈印礼身躯僵硬。
抱得太久,季宪诏发现了怀中人的异样,低头一看终于发现了他湿漉漉的眼角。
沈印礼倔强的眼神中带着恨意与不解,清澈见底对眸子闪烁着泪花,面前这个小姑娘,是害的他失去至亲对仇人的孩子,如果不是她妈,他不会是现在这个无父无母的样子……
小男孩紧攥着拳头,稚嫩的瞳孔狠狠盯着贺怜之,似要将她的五脏六腑看穿一般。
贺怜之对视上他的眼睛,小小的身躯打了个颤。
“好可怕。”
季宪诏侧头看沈印礼的表情,也被他吓了一跳,整个人如临寒冬。
“小子,你…”
他话没脱出口,小男孩的话令众人震惊。
“和杀人犯妈长得是挺像,真碍了我的眼。”
沈印礼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他太恨了,小小年纪,但内心是压抑不住的成熟。
季宪诏听完沈印礼的话,只觉得背后起了层小疙瘩。
沈未饶也没能想到会在儿子口中听到这样一句话,她将其委托给殷珞渝,并特意嘱咐殷珞渝不要将他的身世告诉他,她不希望大人的事让小孩也卷进来。
可她终究忘了,沈印礼是贺尽灼的骨肉,随父亲的聪明,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但这始终不是件好事,她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各方面像那个抛妻弃子的男人。
“阿姨。”贺怜之小声糯糯叫了一句开口道:“哥哥看起来很讨厌我吗?”
见沈未饶无动于衷,贺怜之又叫了一声,“阿姨。”她怯生生的目光触及到沈未饶的眼眸时,沈未饶仿佛在她眼中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没有讨厌你的。”沈未饶撑着膝盖蹲下身子,象征性的安慰贺怜之。
小姑娘听到她的话露出笑容来,甜甜的说:“阿姨,你长得真漂亮,我没有妈妈,你可以做我妈妈吗?”
她的眼神很真诚,让人招架不住,倘若她不是贺尽灼和叶忧笙的孩子,估计她会答应贺怜之,可就是这么不巧。
“不好意思啊,小朋友,阿姨不能答应你这个要求,但是,如果想见阿姨,可以打上面的电话。”
说着沈未饶拉过贺怜之的手,写下了一行数字。
贺怜之失落的耷拉下脑袋,而后抬起头,眼含泪花的问:“那好吧,阿姨,我随时都可以想见你吗,只要想见你,就可以见到吗?哥哥不会生气吗?”
“别叫我哥哥,我没有杀人犯妈妈。”还没等沈未饶说什么,沈印礼先她一步冷嘲热讽到。
他才三岁多点,带着无穷的压迫感,他猩红着眸子,恶狠狠的瞪着面前和他同样大的小女孩。
听到沈印礼的嘲讽,贺怜之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她显然没有料到,眼前这个小男孩会对她表现出这样强烈的敌意和憎恨。
与此同时,沈未饶的心也被深深地刺痛了。她不敢想象,才三岁多的儿子,竟会说出这样恶毒的话语。
她试图安抚他,却没有任何效果,“礼礼,你不应该这样说话。”
“那怎么说话?”沈印礼撅着嘴,倔强的看着沈未饶,“您以为我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孩子吗?您以为将我交给渝阿姨和墨叔叔我就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吗?”
季宪诏感觉自己马上要听到了惊天大秘密,然而,这时手机铃声不恰时宜的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屏幕,又看了眼沈未饶。
贺尽灼三个大字在屏幕上跳动,他抱着沈印礼,沈印礼也刚好看到。
他犹豫着接不接,沈印礼的手先摁到了接听键上。
“你好,贺先生。”稚嫩即颤抖的童音让对面的男人和沈未饶还有王姨同时露出不同的神色。
贺尽灼迟疑问道:“你是谁?”
怕沈印礼问出什么,引火烧身,沈未饶忍着腿上的痛抱起沈印礼。
“你先回去吧,记得手机联系。”她用唇形对贺怜之说道。
随即,赶紧进了病房,关上了房门。
一扇门隔成了两个世界。
贺尽灼一直没听到声音,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别问了。”
季宪诏松了耸肩,瞥了眼关上的房门,见王姨和贺怜之还没有走。